次日一早打听到皇后居然留宿在皇上那。
此后,皇后照样若无其事的为苏太妃操办丧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上对着皇后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轻声软语,看得出他所有的温柔都不是在人前做做样子,而是发自真心的。
苏语朦对皇后的嫉妒一下子转变成恨意,自己和皇上认识那么多年,皇上曾经因为萧哲几句挑拨,他就对自己起了疑心。
萧哲的簪子都戴在皇后头上了,皇上最终还是相信了皇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待她,是皇后的手段太高,还是皇上对她动了真心?
而他的目光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一刻,皇后才跟了他多久,就对她如此。
慕景宸将苏语朦召了过来。
苏语朦见他神情严肃,心中隐隐不安。
白玉簪虽然是由安宁引出来的,可簪子毕竟是自己的,皇上选择了相信皇后,也应该想到自己故意将簪子送给安宁的。
可也不能在皇上面前承认针对皇后。
慕景宸紧绷着脸不说话,苏语朦明白,他这是让自己主动坦白这件事了。
如果让他觉得连最起码的坦诚都没有,还在他身边混什么。
在他眼里,本来就是处处都不如皇后,又嫁过人。
苏雨朦恭敬的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皇上,语朦有错,请皇上责罚。”
慕景宸瞥她一眼,淡声问道:“你错在哪?”
苏语朦一副从容的表情:“第一次看到皇后头上戴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玉簪的时候,语朦心中就有着疑心,可是皇后身份尊贵,语朦不敢造次,正一筹莫展拿着白玉簪苦思冥想的时候,安宁来看望太妃,还一眼就看中了语朦的白玉簪,语朦顺便送给了安宁。”
慕景宸的脸色依旧是晦暗不明:“你是想让安宁戴上和皇后一样的簪子,引起朕的注意?”
“语朦只是觉得奇怪,皇后娘娘何等尊贵,来历不明的簪子又怎能入娘娘的眼,启国皇室的东西,娘娘若是知道来历,一定不可能戴在头上,其中缘由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想着,若是皇后看到自己的簪子和安宁的一样,一定会问个清楚,这样也会避免日后很多麻烦,不然日子久了,有人知道皇后戴着启国太子的发簪,被人传出闲话来,有辱皇后娘娘的清誉。”
慕景宸探究的目光看向她,冷嗤:“如此说来,你处处都在为皇后着想。”
他的目光分明温和,却让苏语朦感觉到了压迫感。
她低声道:“语朦也是存着私心的,当看到皇后头上的白玉簪的时候,语朦很快就想到了很可能是启国太子的,毕竟他刚刚从皇宫离开,对皇后又极为维护。
请皇上恕语朦直言,语朦是多想了的,语朦害怕皇后被萧哲蒙蔽,更怕皇上被人欺瞒,即便这些只是猜想,也知道皇后不会背叛皇上,可是语朦还是担心皇上,以防万一所以才冒犯了皇后娘娘,请皇上恕罪。”
说完,她一脸悔意的看向他。
慕景宸喟叹,她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以对皇上好的名义,设局算计皇后。
苏语朦将安宁牵扯进来,猛不丁的将这件事抖出来,当时可将他气的不轻,和皇后还说了不少气话,甚至是一些怀疑她的话,如果不是和皇后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一气之下废掉她也有可能。
苏语朦一脸的决绝:“语朦知道得罪了皇后,可是语朦不后悔。”
她言外之意就是即便为了他得罪皇后,也不后悔,可能是皇后太好了,苏雨朦不要说拿这些空口白话,即便再做什么也没有办法和皇后比。
如果没有比较,或许会对苏语朦有所触动,可是和皇后经历的多了,会让人觉得苏语朦卑微的讨好,让人很不舒服。
她总是似有意若无意的表明她的付出,而曦儿明明也付出很多,或许她的性子直率洒脱,她从不刻意显现。
也或许是曦儿对自己的感情更纯粹,没有目的,更让人铭记于心。
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皇后宽仁大度,从不与人计较,从未在朕跟前因为这件事说过你一句不是。”
苏语朦脸色一僵,如此说来,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想也是皇后狡猾,她当时就警告了自己和安宁,按理说皇上相信了她,她就该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的编排,她却缄口不提,定然是吃定了即便她什么都不说,皇上也会想到。
这样更激起皇上的疑心追究自己,还让皇上觉得她宽仁大度,贤德善良。
就算皇后做事滴水不漏,也难保她身边的人个个都像她一样。
“臣民无不赞颂皇后是一代贤后,语朦回想起来,实在是懊悔,不该忧虑那么多,说起来也有左相的不是,他本是做事周全之人,竟让皇后难堪。”
左相最近的行为确实反常,可是他没有背叛自己投靠萧哲的理由,就算他有,一个没有兵权的文官能做的了什么。
萧哲买通了相府的人,即便左相有疏漏,可是这件事关乎皇后的体面,不能追究他。
“朕已经查清楚了,皇后的外祖家本就财力雄厚,皇后未出生之前,便让能工巧匠打造了白玉簪,是启国皇室不知在哪弄来相同的式样,做了几支差不多的,物件有所雷同,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件事不许再提了。”
苏语朦一怔,皇上不想追究三言两语就搪塞了过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堵住了自己的嘴,若是不识趣将这件事捅出去,皇上一定会怪罪。
慕景宸的脸色微微发沉:“太妃不在了,你继续住在宫里有些不合规矩,还是回苏府侍奉双亲吧!”
苏语朦闻言又是一惊,这是想赶自己出宫,也难怪,左相屡次在朝堂上参奏,如今不仅是残花败柳,还是声名狼藉,他整日守着如花似玉八面玲珑的皇后,哪还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苏语朦心中说不尽的不甘,不说尊荣富贵,他也是自己真心爱着的男人,决不能就此放手。
“雨朦说过,哪怕是在皇上身边为奴为婢,语朦也心甘情愿,语朦不在意名分地位,只想常常能看到皇上。”
慕景宸语气淡淡:“你上次和朕提,朕说过会和皇后商议,可是还没有结果,你就和皇后明里暗里的闹起来,朕不希望后宫不宁。”
第 212章 缝隙
苏语朦心底冷笑,如今的他高高在上矜贵清冷,看向自己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温润少年的半点痕迹。
他变了这么多,到底是因为他坐在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还是因为有了那个女人?
凭什么,他将皇后之位给了许言曦还不算,还将原本属于自己的笑容和温柔一并给了她。
他原本清冷克制,皇后在他身上一定没少下功夫。
皇后做的到,自己同样也能。
不对,皇后终究是要被自己取代,她不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从承明殿回去之后,苏语朦对安宁说:“这几日,你怕我伤心,一直在陪着我,姑母的丧事都办完了,你我也不便留在宫里了,免的再生出事端来。”
安宁自然听的出苏语朦话里的担忧,“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上次得罪了皇后,你是怕继续留在宫里,遭皇后的报复。”
苏语朦看看门外,压低声音说:“小声说话,以免隔墙有耳,后宫可是皇后的地方。”
安宁不服气的说道:“品行不端,即便当上皇后也不能让人心悦诚服。”
苏语朦耐心的提醒:“你总是将事情想那么简单,她不仅是皇后,还得皇上专宠,她的父亲在前朝更是只手遮天,万一他暗中给陈将军或者淮王使个绊子,那就是麻烦。”
安宁气的满脸通红,“凭什么让这种小人得势,明明皇后和启国太子有私,怎看着皇上不追究了呢。”
苏语朦紧张的扯了扯安宁的衣角,压低声音说:“皇上说已经查清楚了,皇后的白玉簪确实是她外祖母传下来的,物件有相似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安宁瞪大了双目,“怎么可能,明明皇后的tຊ簪子上刻着代表着启国太子排行老几的字……”
苏语朦打断她:“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安宁很是不甘,坐在那生着闷气,苏语朦柔声说:“你就是太沉不住气了,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总是摆在明面上,这怎么能行,你的身份不光是安宁郡主,还是陈将军的夫人,你随便与人树敌,遭殃的可是你的夫君。”
安宁被说的心头一动,她不希望因为得罪皇后,连累到陈潭。
陈潭心里本来就有别人,对自己勉强做到相敬如宾,若是再给他惹麻烦,他就更不会对自己多看一眼了。
冷哼一声:“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也不要得罪一个小人,我认输了。”
苏语朦满面忧色的摇摇头:“不管怎么说,那天皇上也是因为我们迁怒到皇后,恐怕多少也要斥责皇后几句。为了不让皇后记恨,我们赶紧去给皇后赔罪,希望她不与我们计较。”
安宁一听,急的不行:“就算是皇后,也要讲王法,明明就是她的错,还要我们去赔罪,岂不是颠倒黑白。”
“什么王法,你还真是被淮王娇宠着长大的郡主,不懂的人心险恶,谁有权有势,谁得圣心就是王法。”
苏语朦说着,递给安宁一杯茶,“先喝一杯凉茶降降火气,一会儿到了皇后面前只拣好话说,就当为了你家将军。”
安宁接过茶,胡乱抿了一口,苏语朦将手中的茶喝干净之后,看着安宁的茶盏里的茶水还有很多。
笑着劝道:“再多喝些,降火气的。”
安宁一来没有心思喝茶,再者感觉这个凉茶味道有些奇怪,又见苏语朦如此盛情,不好拂了她的意,又抿了一小口,站起身来。
苏语朦瞥见安宁茶盏里的茶还有多半杯,知道她实在不想喝,也找不到理由一再的劝,便拉着安宁朝凤仪宫走去。
临出门前,刻意给身边的笙儿递了个眼色,笙儿便没有跟去,留下来收拾茶盏。
许言曦正在凤仪宫和苏楠阿唯说着话。
她问苏楠:“以你对左相的了解,你觉得他可能将送给本宫的东西被人调换了,竟察觉不到吗?即便他心里没有本宫。”
苏楠并未深思,摇头说道:“奴婢觉得可能性不大,左相不仅做事周密,而且多疑,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身边的人,按照左相的脾性,他在上朝前将簪子交给了身边人,等他下朝拿到之后,一定会打开盒子查看一下。”
许言曦沉默片刻说道:“皇上应该也会这么想,他表面上没有追究左相,一定心里起了疑心,他一定也会觉得奇怪,左相即便对本宫没有父女之情,以本宫的身份却可以帮他巩固势力,按照常理他再怎么样也不会陷害本宫,不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阿唯说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心里也在怀疑,左相将身边的人拉出来,很可能是个挡箭牌,左相刚开始说送给娘娘的是翡翠簪子,娘娘说收到的是白玉簪,横竖就在左相和娘娘之间,皇上相信娘娘,自然会怀疑左相,而又找不到左相会这样做的理由。”
“皇上盛怒之下也怀疑过本宫,只是后来他见到本宫面对左相时那般气愤伤心,才理智下来,觉得本宫不会那么蠢,也不会那么张狂,在明知是启国太子的东西时,还堂而皇之的戴在头上。”
阿唯撇撇嘴:“怪不得夫人在世时教导娘娘,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皇上看上去对娘娘好又能怎样,他相信娘娘也并非出自真心,而是理智后的分析。
至于启国太子就更不是个东西,表面上装着对娘娘痴情,如今说起来替娘娘挡刀也是苦肉计,为了离间娘娘和皇上,拐弯抹角的借了别人的手将和苏语朦一样的簪子送到娘娘手上,差点没害死娘娘。”
阿唯朝门口看了看,凑到许言曦耳边,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合着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许言曦瞪了阿唯一眼,嗔道:“敢骂皇上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即便是本宫也只是在心里骂骂。”
阿唯低哝着:“你在背后也骂出过口,只是你忘了。”
见阿唯还有些不服气,甚至是不解恨,许言曦哭笑不得:“本宫能骂,你不能骂,皇上若是知道本宫骂他,他最多骂回来,若是听到你骂她,可轻饶不了你。”
阿唯嘴一撅:“看吧,娘娘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生皇上的气。”
许言曦笑了笑,又正色说:“本宫若是生气可就输了,已经习惯什么事都自己争取,从心底对男人的期盼不高,所以才不会难受失望,更能坦然的看待皇上对本宫的态度。”
苏楠担忧的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皇上追究不追究也是一念之间,就怕这些事的背后没那么简单,总让人觉得心中不安。”
许言曦冷然一笑,和慕景宸之间本就不是严丝合缝,这些天发生的事更让她看清他们之间的缝隙。
就连左相和萧哲都极有可能合谋了什么,如今险象环生,越想主动越被动。
慕景宸的心思比海深,就怕他所谓的心疼薄如蝉翼,和他之间随时就会产生大的裂痕。
“阿唯,你明天回扬州吧!我不放心许氏。”
阿唯怔了怔,问道:“娘娘是担心万一有什么,皇上会迁怒到许氏吗?”
外祖父是没有儿子,可是旁支却一大堆人,虽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可慕景宸再怎样也不会对发妻下狠手。
就算要彻底闹僵,也要让他觉得他欠自己的,而不是自己对不起他。
第 213章 安宁流产
“本宫不会那么蠢,闹到让皇上迁怒许家亲戚那一步,只是不想再这么被动下去,需要找一个契机或者出路变被动为主动,所以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顾不到许氏,想让你去扬州看着。”
正小声说着话,苏楠忽然提醒道:“娘娘,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下一会儿,有内监站在门外禀报。
是苏语朦和安宁来了。
阿唯撇撇嘴,“她们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许言曦轻轻一笑:“本宫还用的着顾忌她们,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这个时候最不想避着事,问题暴露的越多,越容易找到出路。
“让她们进来。”许言曦看向苏楠,“你可以回避一下。”
苏楠毫不在意的说道:“奴婢在一旁陪着娘娘。”
阿唯一脸愕然,娘娘提醒苏楠回避什么意思?
苏语朦和安宁进来之后,苏语朦十分恭敬的跪在地上,安宁见苏语朦下跪,也只好跟着跪了下来。
许言曦微微挑眉,淡淡说道:“用不着行那么大的礼,起来说话吧!”
苏语朦却不肯起身,恭声道:“前些日子太妃一直病着,也没注意到娘娘头上的簪子和自己的有些像,不然就会将簪子收好,而不是随手送给了安宁,差点惹了皇上误会。语朦这几日寝食难安,总觉得对不住娘娘。”
许言曦淡笑:“你是个成大事的女子,也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寝食难安,再说前几天你为太妃守灵的时候,太妃的三魂六魄一定对你不舍,终日守着你,你更没有心思为一支簪子寝食难安了。”
苏语朦尴尬的苦笑,一时接不上话来。
安宁接口说道:“语朦姐姐这几天确实吃不好睡不着,瘦了不少。”
许言曦暗笑,被人利用了一回,还没回过味来,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的亲呢。
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文和公主身子虚弱,就不要一直跪着了。”
苏语朦和安宁坐下之后,苏楠为她们奉上茶。
安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盏喝了几口,静静的坐在那不说话。
苏语朦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语朦留在宫里,也是因为照顾太妃的病,如今太妃不在了,语朦也要离宫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许言曦唇角勾起讥讽弧度:“能陪伴在父母身边,你这也算得偿所愿了。”
苏语朦听着皇后话里的嘲讽不动声色,安宁只觉得皇后这话说的太损。
“皇后娘娘明鉴,苏姐姐和太妃感情深厚,太妃病重,苏姐姐可是劳心劳力的照顾,太妃不在了,苏姐姐可是伤心欲绝。”
许言曦勾唇一笑:“你一口一个苏姐姐的叫着,却不懂你姐姐的心思。”
安宁听的一头雾水,看向苏语朦,苏语朦正端着茶盏悠悠喝着茶,好像全然不在意皇后说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许言曦也不想与她们废话,站起身来,缓声道:“本宫累了,要去寝殿休息一会儿。”
安宁和苏语朦站起身来,正要告退,苏语朦捂着腹部哎呦两声。
许言曦刚走了两步,顿下脚步去看她,苏语朦蹙着眉捂着肚子喊着痛。
她心底冷然一笑,这是又来作妖了,脸上并未有半分惊慌的神色,扬声吩咐道:“传太医!”
安宁在和皇后说话的tຊ时候,就隐隐感觉小腹有些不舒服,苏语朦说腹痛之后,她也感觉一阵比一阵痛。
许言曦并未让她们挪动地方,由人服侍着坐在椅子上,很快吴太医和姚太医赶来了。
姚太医立即上前为苏语朦把了脉,吴太医便为安宁把脉。
感觉这个脉象把了好长时间,太医们面色凝重,一直将手搭在脉搏上,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许言曦一脸的镇定,缓缓问道:“她们到底怎么了?”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后,谁也不肯说。
许言曦冷眉一挑,疾言厉色的说道:“姚太医,你来说。”
姚太医低声说:“她们两位服用了白芷郁金等药物。”
许言曦冷笑,苏语朦的苦肉计还真是层出不穷,一些避孕的药,又伤不了她们的性命,还能嫁祸给皇后。
她看向苏楠:“将她们安置好,让太医开药给她们调理,再派人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安宁痛的脸都白了,她怒视着皇后说道:“妾身和苏姐姐本来好好的,自从饮了皇后的茶水后,就开始肚子不舒服。”
许言曦冷目瞧着她:“你应该学学你的苏姐姐,她现在可一句话都没说,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也少说话,不然本宫置你污蔑皇后的罪名,陈潭也救不了你。”
一提到陈潭,安宁立时闭上了嘴,紧接着又发出了哀嚎声。
“痛,好痛!”
许言曦看着安宁痛的似乎比苏语朦严重很多,连忙对苏楠说:“快,快将她抱到榻上。”
苏楠伸手抱安宁的时候,发现安宁梨白色的衣裙上染了点点血迹,她立即意识到哪里不对。
万一安宁流了产,可不能将她安置在凤仪宫,所以急忙送去了苏太妃的寝殿。
果然,安宁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她自己竟不知道,直到孩子没有才知道怀了孕。
而苏语朦因为一下子误食过多药物,将来很难怀上身孕。
太医说的保守,估计这个很难就是再也怀不上了。
苏语朦哭的眼睛跟核桃一般,却在慕景宸面前只字不提皇后。反而,安宁哭天抢地,再加上身体虚弱,哭晕过去好几次。
淮王和淮王妃听说安宁出了事,立即进了宫,问了安宁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宁得罪了皇后,去给皇后赔罪,在皇后的宫里喝了一盏茶,身体就开始不适。
淮王是皇上的叔父,辈分摆着,再加上淮王多子,就安宁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娇宠的不行,安宁和陈潭成婚两年,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这么没了。
夫妇二人,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情绪激动之下,字字句句指责皇后害了安宁和苏语朦。
慕景宸面对这些,眼神坚定:“安宁流产和皇后无关,皇后必不会用这种手段害人。”
淮王老泪纵横:“怪不得皇后娘娘,要怪就怪臣太过娇惯安宁,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得罪皇后娘娘。”
慕景宸面色深沉:“皇后行事如何朕最清楚,即便安宁有不妥之处,皇后最多会在明面上责怪她两句,绝对不会行此阴骘之事。”
第 214章 皇后一手遮天
淮王妃哽咽着:“皇后这也算作是明面上的,在皇后的宫里,喝了皇后的茶,安宁就连孩子都保不住了。”
淮王说:“安宁得罪皇后确实该罚,可是皇后罚的也太重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就不能看在臣和陈潭的一点薄面吗?”
慕景宸思索须臾,说道:“皇后通情达理,自然知道叔父和陈潭是朕最看重的人,又都是朕的亲人,她不会冒失到做这种事,里面一定有内情,朕会查清此事。”
见皇上言尽于此,淮王只好说道:“皇上处事最为公允,一定不会让安宁白白受害。”
淮王夫妇回到安宁那,见陈潭一脸郁色的守着安宁。
淮王将陈潭拉到外面,说道:“本王虽是皇上的叔父,可是他和你最为亲近,别看你是他舅父家的兄长,瞧着比其他几位嫡亲的王爷还亲,安宁可是失去了你们第一个孩子,你就该去求皇上,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潭沉声说:“无论我们求与不求,皇上都会有所决断,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淮王妃一脸的不以为然:“求与不求怎能一样呢,皇上明显偏袒皇后,还说皇后最是通情达理,做事从不冒失,依我看皇后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皇上的宠爱嚣张跋扈,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她丞相之女怎么了,皇后又怎么了,当初皇上能顺利登基,出力最多的就是我们,这次一定要为安宁讨回一个公道。”
陈潭如实道:“我曾经和皇上皇后一起去过扬州,多少对皇后有些了解,皇后确实如皇上所说明理稳重,不是见识浅薄之人,她若真的是嚣张跋扈的话,又怎能入皇上的眼,皇上是明君,他不会纵容任何一位后妃。”
淮王摆摆手,粗声粗气道:“事实摆在眼前,你倒净是站在皇后那说话,你该不会是不想管安宁的事了吧!”
陈潭忙说:“我的妻儿受害,我怎么可能不管,只是这件事颇有蹊跷,我们要搞清楚,不能被人利用还蒙在鼓里。”
淮王妃不解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潭低声说:“听说安宁因为一支白玉簪得罪皇后,而那支簪子是文和公主送的,去向皇后赔罪也是公主提议的,安宁这几日一直陪在公主身边,用了些什么都是公主安排,就只是在皇后那喝了一盏茶,难道你们不觉得文和公主比皇后害安宁的嫌疑更大吗?”
淮王眉头紧锁着想了想,又笃定的说道:“不可能,安宁常常进宫,和文和公主从小交好,她怎会害安宁?”
陈潭眸底的寒意愈深:“平白无故她是不会害安宁,倘若她为了嫁祸皇后呢?”
淮王妃说:“就算文和公主为嫁祸皇后才害安宁,可是她现在也服了那些害人的东西,现在无法生育了,你知道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会有多惨吗,她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陷害皇后。”
见陈潭沉思不说话,淮王妃又哭泣起来。
“你们成婚这么久,才怀上一个孩子,都没等发现就被人害死了,我们老夫妻都快急死心痛死了,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淮王重重哼了一声:“你平日里对安宁就冷淡,如今你们的孩子都被人害了,你还不当一回事似的!”
陈潭喟叹一声,“我这就去见皇上。”
陈潭刚走,苏语朦的母亲苏夫人就来了,她进来就哭的伤心欲绝。
“我可怜的女儿,之前不知道在启国受了多少苦,回来之后,又被皇后容不下,被害的不能生育了,一个女子如果不能生育了,岂不是和废人一样?”
她这一哭,再一次勾的淮王妃眼泪直掉:“我们安宁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就没了……”
淮王被这两个女人哭的心烦意乱,他气急败坏的说:“苏夫人在这里哭有什么用,为何不去求皇上给她们一个公道,不能就因为是皇后,就这么算了吧!”
苏夫人抹着眼泪:“我和相爷也是要求皇上去的,可是语朦偏不让,她说不想因为她,赔上我们整个苏家。”
淮王气的暴跳如雷:“本王偏就不信了,皇后能一手遮天,皇叔和丞相的女儿明着被皇后害,竟然没有说理的地方。”
淮王妃接口:“语朦从小就和皇上青梅竹马,安宁还是大将军的夫人,王爷和大将军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怎就随意被人欺负了去。”
苏夫人止住哭声,迟疑着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淮王是个急性子,一听苏夫人欲言又止的,就有些不耐烦:“夫人到这个时候了,有话就直说。”
苏夫人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这件事本来我一个外人不该多嘴的,可事关郡主和语朦的冤屈,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家相爷意外得知,陈将军和皇后身边的心腹曾经有过旧情,陈将军居然用在南疆的战功求皇上将皇后身边的人赏赐给他,皇后也是个会拿捏的,一口拒绝了。”
淮王听完,立即火冒三丈,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居然还有这种事?”
淮王妃脸色变的又青又紫,“陈潭平日里对着安宁十分冷淡,我还以为他性子如此,没想到居然拿军功去换一个贱婢,皇后还真是好手段,拿一个奴婢就吊住了大将军,怪不得陈潭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得罪皇后。”
忽然,帘子后边听到一声抽泣声,循声望去,见安宁站在了门口。
淮王妃急忙飞奔过去,急急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起来了,快躺回去。”
安宁充耳未闻,望着苏夫人,问道:“那个贱婢叫什么名字?”
苏夫人无奈的摇摇头,低声说了两个字:“苏楠”
安宁一个没站稳,瘫在地上。
那次陈潭中毒昏迷tຊ了两天两夜,自己不离身的在他身边照顾,听他口中始终叫着一个名字:“楠儿,楠儿……”
后来问他是谁,他说是曾经的一位好兄弟,死在了战场上。
第 215章 苏楠会医术
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什么好兄弟,原来是一个女人,若是一位大家闺秀也就算了,还是一个奴婢。
身份尊贵的郡主原来在他心里连一个奴婢都不如。
苏夫人和淮王妃一起将安宁扶上床,苏夫人满脸的惭愧,“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些,影响了将军和郡主的夫妻感情。”
安宁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就算心里难过也好过被蒙在鼓里。”
苏夫人又是一叹:“听说皇后身边叫苏楠的,颇为有手段,有勇有谋,还有武功,心也够狠,是不是她嫉妒郡主,才悄悄给郡主和语朦下了药?”
安宁目眦欲裂:“她有多少手段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皇后宫里的茶是她亲手奉上的,她将我送来的时候,悄悄搭了我的脉,她是懂医术的,往茶盏里配了药,我和苏姐姐都没有察觉出来就遭了她的道。”
淮王妃一脸的不可置信,怒道:“她一个贱婢也敢?”
淮王胸腔里的愤怒已经压抑到了极点,猛跺了一下脚:“本王就没受过这等窝囊气,不管是皇后授意也好,还是那个贱婢恃主耍阴也罢,本王一定要了她的命。”
说完,愤然去了承明殿。
陈潭和皇上正说着这件事,有内监通传淮王求见。
淮王大步走了进来,冷哼着白了陈潭一眼,向慕景宸行礼之后,禀道:“听闻皇后的宫里卧虎藏龙,就连身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都精通医术。”
慕景宸闻言一怔,皇后身边有懂医术的侍女?
他从来都不知道。
淮王怒视着陈潭,继续说:“正好大将军也在这,臣想向皇上证实一件事,听说大将军曾经用战功求皇上将皇后身边一个叫苏楠的侍女赐给他,不知是否有此事?”
陈潭脸色显而易见的一僵。
慕景宸面色微沉:“你急匆匆的来这里,就是为这件事?”
陈潭不说话,皇上帮着遮掩,无疑这件事是真的了,淮王说:“苏楠亲手为安宁和语朦端了茶,她又懂医术,一定是经过特意调配的,到底是主子授意,还是苏楠起了妒心,请皇上派人审问清楚。”
陈潭骤然变了脸色,正要说什么,慕景宸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将苏楠打入慎刑司审问!”
淮王行了跪礼离开后,陈潭急忙说:“苏楠是皇后的人,将她打入慎刑司,皇后的面子恐怕不好看。”
慕景宸面色如冰,淮王说苏楠会医术,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而且安宁和苏语朦这样的身份在皇后宫里出了事,若处理的不得当,对皇后也不利。
“安宁是你的妻子,她失去了孩子,难道你不希望朕彻查清楚吗?”
陈潭直接说道:“臣相信这件事和皇后以及她身边的人无关,皇上应该也是相信皇后的吧!”
慕景宸眸如深潭:“若是只凭一个信字来处理朝政和后宫之事的话,朕这个皇帝就太容易当了。朕已经维护皇后太多了,若是一味偏袒她,更会惹起朝臣非议,所以这件事朕一定要查个清楚,为了给皇后一个清白,苏楠慎刑司这一遭免不了。”
陈潭跪地恳求:“慎刑司这个地方,任凭谁进去也能扒层皮,苏楠一个女子怎么受的住酷刑,求皇上开恩。”
慕景宸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苏楠是言瑜安排在皇后身边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她跟在皇后身边这么久,朕也是第一次听说她会医术,你呢,知道苏楠会医术吗?”
陈潭当真不知,答道:“臣也从来不知苏楠会医术,淮王不知从哪听来的,苏楠未必会医术。”
慕景宸幽深的眼眸更加深邃,他要确切的知道苏楠到底会不会医术,而不是未必会。
陈潭看着皇上莫测的表情,一种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这件事确实棘手,皇上一边想维护皇后,一边又想给淮王以及右相一个交代,就怕皇上会牺牲苏楠来平息此事。
“臣敢担保这件事与苏楠无关。”
“你给她担保?”慕景宸语气淡淡:“其实朕早就看出苏楠这个人很不简单,当初她接近你是受了言瑜的指使,也是存着目的,你对她能了解多少?从情谊上看,她就更不值了,你曾经为了她拿军功来换今生的相守,她一句不肯给人当妾就拒绝了,可见她也并不很在意你,你也不必为她请求。”
“可皇后娘娘看重苏楠,皇上若是处置了苏楠,皇后娘娘一定会伤心的。”
慕景宸思索须臾,说道:“只要苏楠没有欺君,朕就不会杀她。”
自从安宁和苏语朦在凤仪宫出事后,苏楠一直忧心忡忡。
许言曦倒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苏语朦这一招可是云贵妃玩剩下的了,云氏在云贵妃那喝了东西,又来本宫这,想嫁祸给本宫。”
苏楠一脸的郁色:“云氏来过凤仪宫不假,可是她在相府毒发,相爷帮着掩饰了过去,护国公闹也是白闹,可这次不一样,她们喝了茶之后在娘娘跟前发作,虽然安宁和苏语朦没有丢性命,可她们都和皇上情分颇深,家世又显赫,相爷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
许言曦似笑非笑:“怎么?你就那么小看本宫,没有皇上和丞相,本宫就由着旁人欺负吗?”
苏楠叹息着:“奴婢做错了一件事,生怕连累到娘娘,心里极为不安。”
许言曦蹙眉问道:“怎么了?”
“安宁郡主腹痛的时候,奴婢见血染红了衣裙,当时奴婢怀疑她可能是小产了,又担心她会和苏语朦买通太医,合伙陷害娘娘,所以在抱着她的时候,悄悄给她把了脉。
她服用打胎的药物是真,小产也是真。可是知道了结果又担心她有所察觉,她当时痛的厉害,属于半昏迷状态,奴婢给她把脉的事,不知道她是否察觉的到。”
许言曦望着牡丹香炉里袅袅绕绕的烟雾出了一会儿神,语带淡定:“很多事情做的时候只能看当时的考量,就连圣人也做不到前后周全,做过之后就不要后悔了。”
苏楠的脸色越发沉重:“如果皇上知道了奴婢会医术,他一定会猜到娘娘或许早就知道了他悄悄往玲珑枕里放东西的事,别的先不说,在去扬州之前,娘娘和他的那一番闹腾,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第216 章 慎刑司
露馅的何止是这些,如果他认为自己对他所谓的一往情深都是伪装,不知他会怎么样。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曾经认定了自己爱他至深,又能怎么样呢,他的心太坚硬了,对他有爱或者无爱,对他来说或许也差不了太多。
“其实本宫近日也常常在想,隐瞒欺骗算计靠这些获得的感情总归不长久,谁也不傻,迟早有露馅的一天。”
“娘娘,您也不算欺骗皇上,很多事情不都是他算计在先。”
“他是皇帝,本宫和他在一起总是不平等的,他可以纳妃选秀,本宫却不可以和其他男人有一丝牵扯,本宫恨这些不平等,可是又不能改变它。”
“不是娘娘改变不了,而是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女子不能说认命,能做的唯有适应,既然娘娘欺骗了皇上,就将他骗到底,以后无论谁如何逼问奴婢,奴婢都会绝口否认。”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许言曦走到外面,一看是承明殿的几个内监。
为首的贾力上前两步,弓下身子说道:“娘娘,奴才奉皇上的命,带苏楠去问话。”
许言曦面色一沉,一双凤目闪着寒光:“去哪里问话?”
皇后的话不能不回,回了实话又怕皇后动怒,贾力低声说了三个字:“慎刑司”
许言曦双目如利刃一般逼视着贾力:“本宫的人,看你们谁敢动!”
贾力怯懦的跪在地上,“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苏楠走上前来,从容淡定的说:“娘娘莫要动气,奴婢没有害过安宁郡主她们,也不怕慎刑司的审问。”
许言曦抓住苏楠的手缓缓松开,为难一些奉命的奴才属实无用。
她狠厉的目光看向贾力:“即使苏楠进了慎刑司也是本宫的人,她若是在里面有什么好歹,本宫拿你试问。”
贾力自然明白皇后娘娘的警告,慎刑司下手也分轻重,而自己是大总管,又是皇上身边的人,有些事能做些主。
皇上都不敢太得罪皇后,他一个奴才怎么敢,连忙应下,带走了苏楠。
许言曦立即去见了慕景宸。
慕景宸看着她焦灼的目光,他的神色比以往多了几分复杂,“朕知道你会来,也在等你呢。”
许言曦的语气尽力保持平和:“皇上您知道苏楠是臣妾贴身的侍女,还将她带去慎刑司。”tຊ
慕景宸淡笑:“你这般着急,可见对她不是一般的情分,朕看你对她的关心都要比过朕了。”
这话说的,你能和苏楠比吗,苏楠心里只有她的娘娘,而你呢。
许言曦冷着一张脸,认真说道:“臣妾着急,并非完全为了苏楠,还因为皇上这样对待臣妾,您将臣妾身边的人拉到慎刑司审问,是觉得臣妾害了苏语朦和安宁,逼迫苏楠供出臣妾吗?”
“曦儿瞧你说的。”他揽着她的腰肢,面容柔和。
“不说苏语朦,就说安宁,她是淮王的掌上明珠,从小被捧在手心上长大,你也知道,朕所有叔父和兄弟之中,只有淮王在朕登基时是拥护朕的,况且安宁还是陈潭的夫人,陈潭无论身份还是和朕的情分都不必多说,安宁在你的宫里失去了孩子,朕总不能对他们说一句这件事和皇后无关,就搪塞过去吧!”
许言曦转过身来,正色看着他,云鬓间的凤钗发出清冷的光。
“不管是谁的女儿,谁的夫人,也不能欺负到臣妾头上,安宁和苏语朦主动来臣妾这里,臣妾赐给她们茶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很明显她们来臣妾这里之前就服用了东西,栽赃到臣妾这里,臣妾即便不像她们有父母的疼爱,也还是皇上的正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欺负的。”
慕景宸深邃的目光染上一层晦暗:“朕的女人自然容不得外人欺负,只是你要对朕说实话,不能对朕有一丝隐瞒。”
如果说就能解决,能给你来一堆。
许言曦接上了他的话,起誓:“我许言曦当着天子的面发誓,苏语朦和安宁所中之毒,和我无关,若有半句虚言,我许言曦不得……”
他心中一紧,将手指按在她唇上:“你的嘴真是快,谁让你发誓了。”
“臣妾又没做过,发再毒的誓也不能灵验。”
“即便不能灵验,朕也不许你发誓,你存心给朕添堵是吗。”
她殷殷目光看着他:“那皇上相信臣妾吗?”
他幽深瞳眸锁着她:“朕说过你说什么都信,朕也说过喜欢你的坦诚,朕来问你,淮王和安宁说苏楠会医术,给安宁诊过脉,是真的吗?”
承认苏楠会医术,就等于承认自己早就知道他悄悄给自己避孕的事,利用这件事没少在他身上做文章,还利用这个让他赶走了陈姑姑,并让他满心愧疚的带着自己去了扬州玩了一圈。
如果扬州的所有美好变成了戏耍,他会怎么样。
龙颜大怒是肯定的,即便他舍不得动自己,那么他会放过苏楠吗,并且刚才苏楠明确说了,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承认会医术的事实,这边对慕景宸坦白了,那边苏楠否认,苏楠岂不是欺君罪加一等。
苏楠说的对,既然骗了就一直骗下去。
他一开始对自己就没有坦诚,凭什么事事都要对他坦诚。
脑子飞快转过这些念头,许言曦神色淡然的说:“如果苏楠会医术,臣妾就不必请太医院的太医了。安宁在臣妾那痛的死去活来,想必她的神志也是不清醒的,苏楠抱着她,一定抓着她的手臂安慰,安宁才误以为有人在给她看病,毕竟那时候她最需要太医。”
慕景宸将她拥入怀里,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问道:“你说的合情合理,不过朕还是想让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朕,苏楠到底会不会医术?”
许言曦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不会”
她答的很干脆,语调一如以前的沉稳,除了在欢好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她心跳加快,平时她在自己怀里,听着她沉沉的心跳声,总给人安心踏实的感觉。
“好,曦儿你说什么朕都相信。”
许言曦的语气带着恳求:“既然皇上相信臣妾,也应该知道苏语朦和安宁的事与臣妾无关,臣妾用惯了苏楠,离不开她,皇上还是将她从慎刑司放出来吧!”
慕景宸眸中犹如一潭清秋的湖水,有些为难的说:“即便朕相信你,可淮王他们不信,朕怎么也要调查一番,堵住他们的嘴。”
就算是做样子,也不能做凤仪宫的,不然皇后的威仪何在?
“苏语朦和安宁显然在来臣妾这之前就已经服上药了,皇上要调查也要先从永安宫那查。”
慕景宸平和的语气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一会儿就派人去永安宫拿人,朕只是想将这件事查清楚,而并非针对曦儿身边的人,这样处理曦儿可满意?”
第 217章 有没有爱过朕
他已经将事情做到这份上了,再多说对自己更不利,不如将心思用在抓苏语朦的把柄上。
“臣妾和苏楠清清白白,臣妾相信皇上一定会给臣妾一个公道。”
慕景宸握住她的手:“等朕查清楚那个在背后陷害皇后的人,朕绝不轻饶。”
许言曦从他眸中的厉光中窥见了寒意,他定然恨极了在背后搞事的人。
他应该不认为是苏语朦在背后搞的鬼,毕竟苏语朦失去了生育能力。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用自己绝育来陷害别人。
除非……除非苏语朦早就不能生育了。
听说,她刚嫁到启国的时候就有了身孕,不知为何没多久就流产了,后来这几年就一直没怀过身孕。
回到凤仪宫,就开始问阿唯:“悄悄派去启国调查苏语朦的人可得力?”
“娘娘放心,不仅人得力,我们银子也多,多花些时日一定能将苏语朦在启国发生的事调查清楚的。”
苏太妃的死还没查到她的证据,苏语朦又来了这一出,虽然用些时日总能查清楚,可是苏楠进了慎刑司,许言曦总是悬着心,午膳的时候也没用上几口。
在榻上迷迷糊糊小憩了一会儿,就有人急匆匆的来禀报,承明殿又来人了,这次是要带走阿唯。
带走苏楠的时候,慕景宸都没有提前知会一声,直接就派人来给带走了,如今又要拿阿唯,以苏楠的脾气,一定不会扯到阿唯身上。
慕景宸派人来拿阿唯,不知又是为了什么。
承明殿的人将阿唯带走,许言曦立即去见慕景宸。
她和往常一样,并未让人通报,急急走进来,见慕景宸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折子,一脸的冷漠。
因为苏楠的事来他还温声软语的,这才半晌功夫,就变了脸色。
而且是,他看着许言曦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疏离,显然这半晌发生了什么。
慕景宸淡淡开了口:“刚才左相来过了。”
他主动提起左相,阿唯被带到慎刑司一定和左相有关了。
许言曦心里瞬间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左相是除了自己,唯一知道苏楠会医术的人。
“左相和皇上说了什么?”
慕景宸面庞犹如笼罩了一层冰霜,尽显不悦:“你去问问苏楠就知道了?”
许言曦定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慎刑司。
苏楠和阿唯被关在了一起,许言曦来的时候,看到阿唯躺在地上,苏楠正抱着她叫着阿唯的名字。
门口守着皇上的贴身内监贾力,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苏楠看到皇后,慌忙问道:“娘娘,您怎么到了这种地方?”
以皇后的身份是不该到这里来,可偏偏就是皇上让她来的。
许言曦关切的看了一眼阿唯,又急急问苏楠:“你刚才有没有见到左相?”
苏楠摇头,许言曦怔住了。
慕景宸这副态度,定然是左相和他说了什么,能让慕景宸介怀左相又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苏楠会医术。
如果苏楠被抓后没有瞒他,或许玲珑枕的事还能搪塞过去,可如今他已然猜到曾经算计过他。
“阿唯怎么了?”
苏楠的目光从贾力身上扫过,阿唯被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是中了迷药还是毒药,只要把一下脉就知道,可是贾力亲自将阿唯带到自己身边,并一直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给阿唯诊了脉或者救治,就暴露了会医术。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皇后就来了。
许言曦眼眸一转,一下子明白了慕景宸的用意,他这是逼着自己承认苏楠会医术。
她冷冷看向贾力对苏楠说道:“你不是会医术吗,本宫命你即刻给阿唯诊脉。”
苏楠愣了愣,在皇上的人面前承认会医术,皇后娘娘以后在皇上那还能讨到好吗。
许言曦走到阿唯跟前,对苏楠疾言厉色道:“阿唯现在命悬一线,你还不快点。”
娘娘一来就问起左相,想来一定是左相在皇上面前将自己会医术的事说了出来,而且娘娘已经承认了,也没有必要再耽误阿唯了,苏楠将手搭在阿唯的脉搏上。
过了一会儿说道:“娘娘,阿唯只是中了迷药,很快就没事了。”
许言曦站起身来,身边的人都在皇上手上,暂时的没事并不代表以后。
她的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温声对苏楠说:“你照顾好阿唯,本宫这就去见皇上。”
苏楠用力的拉住许言曦tຊ的胳膊,眼泪噙在眼眶:“娘娘事事要小心。”
苏楠很少有这种脆弱的举动,也很少见她流泪,她这种反应除了担心主子会被皇上责罚,大概也知道她自己这一关难过。
许言曦抓住她的手,语气决绝:“苏楠,只要有本宫在,本宫就绝不会让你和阿唯有事。”
再次来到承明殿,慕景宸已经离开案前,负手而立站在窗前。
她默默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没有说话。
气氛静的如胶凝一般。
许久,他转过身来,一脸受伤的表情,声音低哑:“朕一直都信你,你却骗朕,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深潭一般的双目紧紧盯着她,“许言曦,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你的良心痛不痛?
许言曦与他对视着,字字清晰:“臣妾是对皇上有所隐瞒,可是臣妾却从未主动算计过皇上,臣妾为何要心痛?”
“是朕当初先防备你,悄悄给你用避孕的药,要说起来朕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你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说起来朕确实不能过于指责你,只是有一点朕想知道,你曾经对朕所有的情深和用心,都是假的吗?”
对他情有几许,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不想深究,只知道要想在后宫好好的生存下去,就要让他放下对自己的戒心,得到他的心。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躲闪让他的心仿佛被人捅了一个大窟窿,呼呼的冒着冷气。
他蹲下身子,双手捏住她的肩,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
许言曦不假思索,立即回道:“自然是爱的,不然我为何要为你做那么多。”
他眸色亮了一瞬,又暗了下来,低沉的语气里满是伤痛:“你最会哄朕,将朕骗的团团转。”
她语出诚挚:“刚开始臣妾进宫确实是情非得已,在皇上身边小心翼翼的讨好皇上,化解皇上对权臣之女的戒备,也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是后来,臣妾是真的想得到皇上的心,希望和皇上恩爱两不疑。”
第 218章 敢爱敢恨
“恩爱两不疑?”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冷笑出声。
“你明知道朕悄悄让你避孕,却在朕面前故意作出一副很想要孩子的姿态来,还说希望和朕恩爱两不疑,难道不觉得讽刺吗?”
“可是你是天子,本不容易动情,臣妾想得到天子的心,又能怎么做,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你还对我存着戒心,我若不是想通过你的愧疚之心来让你多看我几眼,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她说完这些,又觉得有些可笑:“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痴心妄想,一开始就不该奢望得到皇上的心,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念头,臣妾就不会做错事,更不会惹皇上生气。”
她的这句话还真是把慕景宸问住了。
许言曦看着他怅然一笑,“我娘告诉我,男人不可信,千万不要轻易爱上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左相告诉我,帝王没有真心,千万不要对皇上付出真心,也不要妄想得到皇上的真心,可我天生反骨,就要做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就算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每个人都拥有一颗心,纵然做了皇后,依然也是有七情六欲的,臣妾不想过的憋屈,一辈子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臣妾不顾一切的去爱,去争取,哪怕是被撞的头破血流。”
她望着他幽深的双目,似乎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皇上呢,皇上有爱过臣妾吗?”
爱过吗?到底什么是爱呢,他只知道认识她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皇帝,他从小就见识了皇室中人的冷漠算计,父皇即便无情,还没少被后妃们算计过,母后临终之前就交代过,长大之后,万一当了皇帝,千万不能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
之前他只是听和看,如今他真的领教了,世上真的有那么个女人,长的极美,娇柔妩媚,活泼灵动,用着最朴实最坦率的言语就能打动人心。
对她就因为用过心,才会痛,当体会到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之后,才能真正明白,爱这种东西,帝王是碰不得的。
“自从朕当上皇帝的那一刻起,就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所以朕谁也不爱。”
许言曦心里骂了一声,却凄然的笑出声来,沉默了一阵儿,语调平稳。
“臣妾确实对皇上有所欺瞒,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妾,臣妾甘之如饴,可是苏语朦和安宁的事与臣妾以及身边的人无关,求皇上放过她们,重处臣妾。”
他被揪着的心猛然一震:“重处你?你是皇后,你要朕如何重处你?”
她压抑着和自己说着别人的事,令他心底既崩溃又恼恨。
刚才慕景宸看的很清楚,当听到不爱她的时候,她最多只是伤心了一瞬,立即恢复了平静,她明明就是没心的女人。
也不对,她只是不想对自己用真心而已。
“皇上曾经说过,太后嘱咐皇上一定要善待正妻,皇上曾经对臣妾的种种好都是因为太后吧!其实皇上可以废后的,皇上废了后,臣妾就不是皇上的妻子,皇上到时候就可以重处臣妾。”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从她萧索如秋日落叶的语气中,他听到出了心死绝望的感觉。
他血红的双目瞪着她:“朕都没有说要废后,你却主动要求废后,难道就只是为了保全你身边的两个侍女?”
许言曦决然的说道:“她们不是侍女,而是我的亲人,是我唯一可以仰仗和指望的人。”
他凄然一笑,眼尾是伤痛的嫣红:“你曾经对朕说,疼你爱你的亲人都不在了,以后只仰仗和依赖朕,如今又这样说,是你欺骗了朕,弄的好像是朕对不起你一样。”
那时候说那些还不是为了哄你,现在话已说绝,何必再假惺惺的说那些。
“那时候臣妾太天真,真的把皇上当成了自己的夫君,如今臣妾明白,皇上可以是很多女人的夫君,臣妾以前傻,现在有自知之明,不敢对皇上要求太多。”
他深邃的目光是无法掩饰的挫败和悲凉:“朕明白了,其实你最冷静,最爱恨分明,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苏楠和阿唯一心为你,你也可以一心为她们,从不在意什么身份。而朕即便对你再好,就因为朕是皇帝,你依然存着戒备之心。”
他看着她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以前在你的戒心之下或许还对朕有过期盼,后来你见朕维护过苏语朦,你从此心里就对朕生了嫌隙,这么容易就变了,还说什么忠贞不渝,全都是假的。”
许言曦的语气如云烟蔼蔼:“嫌隙算不上,因为臣妾知道您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无可厚非。”
“朕一再的为你拒绝别人,你尚且稍有不满意就如此待朕,倘若朕一旦有了别人,你就更不可能再爱朕了,难道不是吗?”
她怅然一笑,更显得她凄楚无比:“皇上您不是已经觉得臣妾以前就从未爱过你,还说什么以后爱不爱的,你不想和臣妾谈爱,为何还说这些?”
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似是被烈火焚烧,又似被嵌在寒冰中,凑到她面前,颤抖的手指抚摸着她柔美的脸。
喃喃道:“我们是帝后,爱不爱不重要,一生相守才是最重要的。”
许言曦心底冷笑,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这样和他一生相守。
慕景宸站起身来,语气是不可忤逆的威严。
“你欺瞒朕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朕不会再追究,苏楠因为陈潭对安宁生了妒,害了安宁和苏语朦,这件事你毫不知情,朕会处置苏楠,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他不会拿皇后怎么样,却拿着这件事将气撒在苏楠身上。
许言曦急切的说道:“苏楠与这件事无关,皇上不能这样对她。”
慕景宸的声音没有温度且带着凌厉的威压:“你想忤逆朕不成?”
本就无亲无故,仅有的两个亲近的人被你关了起来,难不成到了这个地步还用怕你?
“苏语朦和安宁是在臣妾宫里是在后宫出的事,臣妾只要一日身为后宫之主,就该处理后宫的事,所以皇上要么就将这件事交给臣妾调查,要么就废了臣妾的皇后之位。”
他的声音因怒气而颤抖:“朕已经不追究你了,你转头就来威胁朕,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许言曦毫无惧色:“窝窝囊囊的皇后还不如不当,臣妾不怕死,怕被人糟践。”
连死都说出来了,已经生分到这种地步。
他悲凉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与不甘:“朕现在在你的心里,远远比不上你的侍女了?”
许言曦苍白的脸色带着无法形容的刚强:“皇上杀了臣妾的侍女,无疑就是告诉旁人是臣妾用阴毒的法子害了苏语朦和安宁,臣妾还如何坐在凤位上,与其毫无尊严的苟延残喘,不如来个痛快!”
慕景宸看着她的目光是说不尽的复杂:“许言曦,即便你tຊ欺骗朕,玩弄朕,可朕从没有想过让你死。”
第 219章 唯一的皇后
许言曦跪在地上仰望着他:“让人死不是一定要用刀子的,软刀子更能杀人,皇上若是真的还想让臣妾当这个皇后,就将这件事交给臣妾彻查,臣妾一定给皇上一个交代。”
她这种软弱又刚强的在自己面前,可以说是一种折磨。
从她一来就一直跪在他面前,他既想扶她起身,又不肯伸手。
再次俯下身子,灼灼目光看着她:“许言曦你听着,无论朕身边有多少女人,你始终都会是皇后,你与旁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此生是朕唯一的皇后。”
或许因为身份,或许因为两个人都说过太多的假话,才让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了信任。
他这句话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可是如果有一天不当他的皇后了,他真的会永远不册封别人为皇后吗。
想到这里,许言曦自嘲,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他不是说不爱自己吗。
都闹到这一步了,那还有什么顾虑,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就好了。
不能让苏楠有事,而他此刻恼了自己,再求也没用,去想别的办法。
许言曦从慕景宸那出来,正好碰到陈潭。
“本宫早就警告过你夫人,让她好生待在府里以免惹祸上身,这下害死了你们的孩子,还要连累本宫的苏楠,本宫的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别想好过。”
陈潭没来的及张口说话,皇后就一脸怒气的从身边走过了。
陈潭求见皇上,直接被拒了。
皇上从来没有过不见自己,陈潭想起皇后出来的时候红着眼睛,帝后之间一定起了争执,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苏楠的事。
上次皇后不理皇上,皇上还将自己留下来喝酒诉说心事,这次他们吵闹完,却连面都不想见,显然此刻皇上一定正难受着,或者说正在伤心,一定比上次严重很多。
感情这种东西,寻常人都理不顺,更何况是帝后。
皇后和皇上生了嫌隙,皇后又怎能保苏楠周全,不然就不会刚才那一番疾言厉色的警告了。
安宁出了事,淮王夫妇不肯让安宁出宫,说什么时候皇上给了交代什么时候出宫。
安宁自从知道了陈潭和苏楠的事,在经受了失子之痛的打击后心情更加悲愤了。
见陈潭走了进来,背过了身去。
“安宁,你去皇后宫里之前,苏语朦有没有让你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
“将军是为了给自己的旧情人脱罪,才将黑锅甩给语朦姐姐吗。”安宁转过身来,怒视着陈潭:“你为了心上人真是什么龌龊事都做的出来,语朦姐姐被害的已经不能生育了,难道还不够惨吗?”
“我并非为了什么人脱罪,只是怕你被人利用,你想想皇后怎会那么蠢,用这么浅显的方法给你们下毒,如今皇上怪罪她,还要杀她身边的人,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见陈潭一再为皇后和苏楠开脱,安宁情绪越发的激动。
“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了,有没有好处你该去问她们,问问到底是皇后容不下语朦姐姐,还是那个叫苏楠的为了你才自作主张的来害我。
我失去了孩子你都不在意,却一直帮害我们母子的人狡辩,皇后主仆还真是好手段,将你一个大将军玩的团团转。”
陈潭心中无奈,却依然温言安抚着:“你先不要动怒,你先听我将话说完,这件事牵连到后宫的争斗,我们不能白白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若是这件事真的是皇后做的,皇上怪罪了皇后,处置了她身边的人,也算她们罪有应得,若和皇后无关呢,皇后失势,苏语朦得势,我们孩子的公道向谁去讨。”
“苏姐姐善良,绝对不会利用我来陷害皇后,更何况她自己都无法生育了。”
“她利用你还少吗,她早就知道皇后头上的簪子是启国太子的,还故意让你戴在头上,为的就是利用你来揭穿皇后,让皇上对皇后猜疑,去皇后那也是她带着你去的吧!所以我早就劝过你,苏语朦不简单,让你离她远些。”
安宁一下子想到皇后也曾经警告过自己离皇宫离苏语朦远些,可是苏太妃刚过世那几日,苏语朦十分难过不吃不喝,就留下来陪着她了。
如果不留在宫里,就不会失去孩子。
安宁目光呆滞的低喃着:“簪子的事是巧合,苏姐姐不会害我。”
“王爷和王妃真是将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看不清人心险恶,尤其是后宫的女人。皇后和苏语朦早就斗的天翻地覆,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苏语朦怎样我是没看出来,倒是看出皇后有多少手段了,她用身边的人笼络住你的心,轻而易举就让你将军功拿出来还不算,就连你的孩子都被人害死了,还帮着仇人开脱,主仆都是恬不知耻。”
“我是拿军功求皇上将苏楠赏赐给我,可这都是我的意思,你可以怨我,但与皇后主仆无关。因为这个,皇后驳了皇上的面子,还痛斥我对不起正妻,苏楠也说的明白,今生都不会和我有任何瓜葛。”
安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皇后怎会帮着我说话,我之前和她没有一点瓜葛。”
“皇后不是为你说话,而是为着正妻为女子说话,她身居高位,却从不轻贱女子,她斥责我这样做,既对不起妻子,也看轻了苏楠,如果她是那种为了权势拉拢重臣的人,会这样做吗。”
安宁明显气势弱了,但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这就是她的手段高明之处。”
“正如你所说皇后手段高明,一定做事不露痕迹,就算她恨苏语朦,大可以用别的办法对付她,怎会耍这么明显的手段,分明就是自相矛盾。”
安宁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陈潭握住安宁的手,轻声说:“安宁,我和苏楠相识在你之前,当初我明知道她接近我存着目的,故意和她做戏,只是时日久了有了些感情。至于后来我们为何成亲,即便不说破也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和你成亲之后我从没想过要纳妾。”
“你心里一直有别的女人,就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愿意亲近,还怎么想到纳妾。”
“我承认,苏楠曾是我心里放不下的人,我拿军功想要得到她,也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一片私心,也是从那次被拒之后,我才明白错过的始终会错过,我最应该做的是珍惜眼前人,安宁你对我一片深情,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