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
九文瞬间就到了韩义身边,确认了死息,满脸悲愤欲绝,赵辜眯眼盯着韩义剑伤,方才他匆忙出剑,又被飞针挡掉数层,韩义就算强弩之末也只用挥挥手便可挡下,是有人在他的剑意之上,叠了层杀招啊。
难道九文给韩义种蛊,又教他用毒,是想逼自己出剑,趁着四周看不清,杀了韩义?
可他为什么呢?
“刀剑无眼…再说是韩义师弟先用了暗器。”
赵辜冷冷回话,将道袍袖子拉起,只见他小臂一处贯穿伤势,已乌青发紫:“切磋用毒针偷袭,就算师叔闹到掌门那里,赵辜也绝无二话。”
“师弟,厄生说的不错,是你徒弟暗箭伤人。”
九清忽的开口,赵辜便突然背生冷汗。
若是…是师尊的手笔呢?
他赶忙摇头,自己在想什么?
却不想,九文的脸色格外的怪,他没有看着赵辜,反而死死盯着九清。
韩义的死被闹到了副观主殿下,赵辜当日晌午就被几个弟子押送到了审讯室,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量,长腿一迈过了坎,大大咧咧的对着里边的老者一招手:“哟,副掌门,吃了么?”
老者看着眼前不着调的人,忍住了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指尖轻点桌面:“玄辜,九文告你在切磋里出手杀他爱徒,可有此事?”
“是,但是韩义他……”
“有便对了,他再怎样,你也不能杀他,玄辜,莫非是你受了孤离剑影响,血气太重。”老者的目光落在孤离剑上,语气不重,却敲在他心头。
赵辜难得没有还嘴,抿着唇瓣沉默。
“你九岁那年,闯了禁地不说,还让凶兵孤离认主,那时可是你师尊与你师娘一同担保,说你不会受孤离剑意影响,才允于你的。”
赵辜坐在凳上,听他喋喋不休,心里却乱成一团。
到底是九文还是师尊?
“九文的意思是夺回你的剑,再驱逐下山,从此以后你不可再自认玉风观弟子,但念在是韩义先用了暗器,你又临近青侠会——”老者刻意拉长了声线,赵辜这才回过神来,两手抱拳:“请说,玄辜领罚。”
“你要代替韩义原先的任务,在青侠会上拿到前三。”
“啊?就韩义那两下能拿到前三?你们不会刻意做局诓我呢?”赵辜被这话惊到,一时间觉得荒谬:“我是厉害没错,但往年的各宗切磋我也有看,就像前两年来的那个呃,叫什么飞双宗的弟子,不也三两下就把韩义打败了,你不如叫正符那几个师弟去呢。”
他是着实觉得这更像是刻意的手笔,却不想老者忽的面露严肃:“你真以为韩义被九文养了十数年只会那三两下,若是他显山露水,那两个弟子在他手下,不过三招,就连你…我看也能战个平手。”
赵辜顿时愣了,不是因为韩义藏拙,而是他确信了一件事。
那道杀招,出自九清。
九文带着种了蛊的韩义前来找他切磋,怕是要刻意做局给他看,九清是出了名的涉猎杂学,身为他亲传大弟子的赵辜能认出来蛊也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虽说那蛊具体是什么作用他不清楚,但韩义的死确实不像是九文所为。
难道师尊杀韩义是知道他藏拙,怕自己不测?
也不像,副观主虽说韩义能与他平手,但依赵辜看来,还是差点火候,不会威胁到他。
那就是…为了青侠会的任务?
“既然如今这任务归我,您也就别瞒着我了。”赵辜压下心思,笑眯眯的到了老者身边:“孤离剑的事,您再考虑考虑呗。”
“嗯……”老者捋着胡子,才缓缓说了出来:“你此次呢,一呢,是要拿回一样东西,二呢,要杀一人。”
“嗯?”赵辜不解,老者说的话太过模糊,不等他细问,就听到声音又起:“南宫家的长子南宫世,也是蜀中蜀钺门的门主,与他交好,潜入南宫府…拿到圣令。”
“同时,杀了南宫家下一任家主,南宫生。”
“不是,你们盯着人南宫家薅干啥啊?无冤无仇的。”
赵辜在民间杂志里看见过南宫一家,尤其是二公子南宫生,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只可惜天生体弱多病,大公子南宫世志在江湖,去了蜀中拉帮结派建了个蜀钺门,也是江湖里颇具好名的势力。
玉风观和南宫一家无冤无仇,又是杀人,又是偷窃。
赵辜不乐意。
“呵呵……还是我师兄一直不让九清一脉知道,跟我来吧。”老者笑呵呵起身,示意赵辜跟在后边,从审讯室出去,绕着小路到了观主的房子里。
赵辜心里犯嘀咕,不知副观主有什么弯弯绕绕不能直接说。
观主屋子极为宽敞,建在单独的一座山头,在后院有处天然的石洞,也是观主闭关的地方,赵辜跟着老者到了石洞旁的一处隐蔽地窖,随着他四处启动机关,沉闷的锁链声响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的赵辜下意识蹙眉,他心下预感不对。
这么重的血腥味……底下,是什么?
“跟上。”
老者似乎是习惯了,也不管赵辜,径直走了下去,后者也心生好奇迈步跟上,地窖通道内点着灯,不说亮堂,最起码的照明还是有的。
四周石壁看起来有些年岁,长满青苔,藏匿着不知名的虫子。
“韩义第一次下来时,站在地窖口许久都不敢下。”
老者忽的开口,声音在狭小的通道里格外诡异:“他一是被气味拦在外面,吐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二是他不敢。”
“就连九文那家伙第一次下来,也没这么干脆。”
听着老者的调侃,赵辜渐渐阴沉了脸色,前者却并未停下,反倒接着说:“你杀了盗贼,寻得孤离剑那日,寒冬腊月,又是夜里,你是怎么没被冻死,在禁地呆了一晚的?”
赵辜没回答,只是将手搭在剑柄上,看着四周青苔里的爬虫。
“也罢,我不多过问,或许孤离剑认你做主,也有它的道理。”老者还是笑呵呵的,直到了一处洞口:“赵辜,你可知我玉风观已建多少年?”
“嗯……几十年?”
老者不急着回答他,只是按动了石门开关,随着一阵轰响,门后的风景逐渐展露,这是个十分宽敞,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的石洞。
地面上的,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坟墓。
“玉风观已建百余年,此地皆葬的是与韩义一样的蛊身童,只可惜,这么久来只有一人活了下来。”
不等他说完,一道剑光折闪,老者瞬间便一甩拂尘挡住面前长剑,他看着满脸怒意,内力翻腾,红色道衣无风自起的赵辜,惊诧于他的修为。
而赵辜此时心下悲痛欲绝,他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块石碑上写着的人名。
尚怜。
那是他师娘唯一的女儿,也是自小陪伴他长大,六岁时意外失踪的青梅竹马。
怪不得,怪不得自那以后师娘便染了疯病,怪不得那几日师娘疯了一般提剑要杀上观主居。
原来师娘知道。
尚怜的死,皆是因为玉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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