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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甜望着唇上的伤口,嘶了口气:“我昨晚咬这么狠啊?”

拂月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虞甜眼神忧愁,叹了口气:“你说,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独一无二的?”

她这会儿有些为傅凛知提出的条件发愁。

他身为皇帝,坐拥天下,什么东西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拂月愣了一下,认真想了想:“日月星辰吧。”

虞甜幽幽地瞧着她:“能不能换点现实的?”

她还能搭着梯子给他上天摘月亮不成?

拂月眨了眨眼,眼睛突然一亮:“真心吧,一个人的真心,必定是独一无二的!”

她说完这话,就见虞甜思考片刻,一脸郑重道:“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摘月亮吧!”

拂月:“……”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惊蛰迟疑地走进来:“娘娘,殿下身边的小六子来了。”

虞甜愣了愣,刚走出内殿,便瞧见小六子跪在大殿里,见了她泪眼朦胧望过来,急声道:“奴才求娘娘救救殿下吧!”

虞甜眼微睁,眉头皱起:“说仔细点,你家殿下怎么了?”

小六子抹了把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惨:“午间乾清宫来了人,说殿下意欲谋害娘娘,将殿下抓紧了召狱!”

“什么?!”虞甜还未反应过来,拂月先倒吸口冷气。

召狱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成年男子进去都要拖一层皮!

殿下才那么小……

所有人的目光望过来,虞甜嘴角向下抿:“你说殿下意欲谋害本宫?”

“娘娘,殿下是无心的……”小六子哭得稀里哗啦,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交代了一番。

“殿下事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想让娘娘不能侍寝,但绝无谋害娘娘的心思啊!”

虞甜神色复杂,听上去,这小崽子倒像是被人算计了。

她有了计较,面容微冷:“你带本宫亲自走一趟。”

小六子喜极而泣,连忙磕了个头。

召狱乃重地,等闲人不能进。

虞甜之前也有听过这召狱的大名,所以得知傅凛知竟然把傅明礼一个小孩儿关到召狱时,心底也无不震惊。

这父子俩的关系,貌似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门口守卫森严,虞甜等人不出意外被拦下。

虞甜从腰间取下令牌,拂月将令牌往前一递,架势十足:“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连皇后娘娘都敢拦?”

宫里八卦传的最快,这位皇后娘娘虽然地位微妙,可皇上的态度却更微妙。

守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不敢得罪她,放了行。

“皇后娘娘莫要让卑职难做。”

虞甜温温柔柔一笑:“这是自然。”

夹道漆黑,扑面而来的阴冷让人颤栗,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拂月越往里走,心里越是不忿:“陛下也太……”

太不近人情了。

好歹是亲儿子啊。

虞甜未做评价,守卫把她们待到一间牢房,就瞧见这一幕——

几个侍卫把傅明礼摁在板凳上,正欲用刑。

饶是虞甜也惊了一惊,快步走上前:“住手!”

她走上前去,面容覆着一层寒意:“谁给你们的胆子,对太子殿下用私刑?!”

拂月上前推开两个侍卫,关切地望着傅明礼:“殿下可有受伤?”

他整个人异常的沉默,看到虞甜也只是意外地瞧了她一眼,蔫蔫儿地垂下头。

侍卫们弄清了虞甜的身份,连忙跪地行礼。

有人出声解释:“回娘娘,属下不敢私自用刑,这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的旨意?”虞甜的目光在傅明礼身上绕了两圈,慢悠悠道,“圣旨呢?”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

“没有圣旨,也算陛下的旨意?那若是有人假借着陛下的名义,假传圣旨,你们也要照做?”

“属下不敢!”侍卫们面色一惊,忙声道。

虞甜眸光冷淡:“陛下卧病在床,太子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好歹,这责任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不理会众人惊恐的神色,走到傅明礼身边,牵住他的手,察觉到旁边的人身子一僵,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小手:“人。本宫带走了。谁要是有什么意见,只管来坤宁宫要人。”

“皇后娘娘……”

侍卫们面色犹豫,却没一个人敢拦。

待人走后,侍卫眼神惊慌:“统领,这该怎么办?”

被叫做统领的人慢悠悠掸了掸膝上尘埃,斜了那人一眼:“皇后娘娘执意要把人带走,谁敢拦?你敢吗?”

侍卫脸色木楞。

统领勾了勾唇,一脸无奈:“反正我是不敢,去给陛下请罪吧。”

——

走到一半,虞甜脚步停住,低头看向旁边的人。

拂月和惊蛰对视一眼,走到一边去。

傅明礼垂着脑袋,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你不该这样做的,父皇会迁怒于你。”

他闷声闷气道。

虞甜笑了一下,还知道担心她呢。

“可我若是不来,你可知今日会发生什么?”

傅明礼抿了抿唇:“一人做事一人当。”

虞甜笑着赞了句:“殿下好魄力!敢作敢当啊!”

沉默好一会儿。

她听到微弱的一句——

“对不起。”

虞甜愣了一下,轻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抬起小孩儿的下巴,他眼睛红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衬得那乌黑的眸子愈发的亮。

小模样,怪可怜的。

“才夸了殿下,怎的这就哭鼻子了?”

傅明礼也不想哭,可看到她颈间未褪的红疹,因她肤白,那红疹落在上面也就格外触目惊心。

他眼眶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掉,执拗地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虞甜并未第一时间说什么原谅的话,而是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殿下可知,陛下为何要把殿下带到召狱。”

傅明礼擦了擦眼睛,用力抿唇:“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道理他虽懂,可话语间难免带了几分怨怼。

那是他的父亲,却对他如此狠心。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住?

虞甜忽地笑了笑:这对父子俩,脑子多少都沾点毛病。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么些年,竟也没生出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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