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淳随口就说:“在府里等着呢。”
宋隽还真信了,心思转了转,坏主意就冒出来了。
等下见到中山王,他一定要好好夸夸宋沅,最好能让中山王狠狠揍他一顿。
所有人都在寒风里等着,不一会儿就下雪了,宋隽站的腿麻,也渐渐不耐烦起来,看了一眼宋淳,想问问又开不了口,正思量着找借口回马车里坐一会儿,侯在远处的侍卫就快马来报。
“王爷的车驾到了。”
闻言,所有人都打起精神。
远远地,几面红底黑字的旌旗从风雪中隐隐出现,为首的几匹高头大马顶风而来,身后,便是一座四匹大马拉动的车驾,车驾宛若楼阁,四方角檐上还挂着铜铃穗子,两旁跟着骑马军士,后头还跟着一座稍小些的车驾,同样有着军士保护,跟在最后的马车上满满当当的堆着箱子,由上百个甲胄齐全的军士护送着。
中山富庶,中山王每一次入京,都会携带大批奇珍异宝献给太康帝,也会为皇亲国戚准备厚礼,出手阔绰,是干拿俸禄的东宫根本没办法比较的。
车驾渐近,众人都赶紧迎上去,宋淳算了算时辰,拿不准宋沅有没有及时赶到拦住中山王,要是没拦住来了,以皇上现在对王府的态度,只怕又是一重不小的麻烦。
他做好了宋沅没拦住中山王的准备,走到车前,还未见礼,后头的车驾上就下来个打扮得体面相宽厚的妇人,是中山王妃贴身伺候的王妈妈,“世子爷,王爷半道上起了玩心,带着几名侍卫走了,王妃交代,多谢诸位大人盛情,今日风大天寒,不必拘着礼数了。”
闻言,宋淳心里便安定了,回身抱拳:“诸位大人,着实不巧,我父王许久未来京兆,思念风土人情,并没有乘坐车驾,如今也不知到哪了,今日真是劳累诸位白走一趟了。”
“叔父不在?”宋隽有些恼,这才反应过来宋沅为什么没来,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宋淳,知道被这两兄弟耍了,压住火气扬起笑意:“两个月前还有土匪劫了军饷,虽然已经剿匪灭了,但并不算太平,叔父独走会不会有危险,可要派人去找一找?”
宋淳很认真的斟酌了一番他的提议,刚要开口,就有快马赶来:“世子爷,王爷已到王府,得知诸位大人在此迎候,深为歉疚,特意吩咐,请诸位大人过府一叙。”
去王府登门拜访?
好些人为难了,他们在这里是要造势给中山王府找麻烦的,登门拜访就没作用了,而且,一旦应对的不好,还会惹得太子生气。
好些人唯唯诺诺不敢接话,想找借口先走,宋淳已经开口了:“既如此,那就请诸位大人过府一叙,同朝为官,能得诸位寒冬迎候,这份情谊难得,王府也不能失了礼数,便是去喝一盏热茶也好,权当我王府回礼致谢。”
他都这样说了,任何理由都没用了,但碍于宋隽几兄弟的面,还是没有人敢直接应下,瞧着他们瞻前顾后哪边也不敢得罪的嘴脸,本就懊恼的宋隽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
一群缩头乌龟,竟然连宋淳的面子都不敢落。
“既然是叔父的吩咐,那自然是要去一趟的。”他应了下来,挂着冷笑率先上车,其他人如蒙大赦,也急忙跟着。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王府,宋沅早早的等在门前,瞧见梁鹤也不见慌张,坦然自若的抱拳:“诸位大人,请。”
她从容的举止神态落在梁鹤眼里,恍然间竟十分陌生,印象里的管雁待人有礼但总归有些拘谨,即便是刻意为之的落落大方,也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假,不像现在这样,自在天成。
宋隽率先过去,到了宋沅面前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进去,其他人也客客气气的进去,梁鹤故意落在最后,走在最前的宋淳注意到他没跟进来,回头就见他站在宋沅面前,虽不知为什么,却也顾不上询问,只先带着其他人去见中山王。
“雁儿。”梁鹤语气微恼:“为何不告而别?”
宋沅看着他欲言又止,往旁边走了两步,确保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才敢开口:“不告而别?难道周野没有告诉你原因?你家婆子对我又打又骂,趁我高烧撵我离开的时候你在哪?你现在是怎么有底气来质问我的?”
被她怼了回来,梁鹤顿时吃瘪,眉头紧锁眼神失望:“你在怪我?”
宋沅:???
“你完全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做主,你为何要回来?”梁鹤有些控制不住声音了:“宋沅文武双全,你如何能顶替她的位置?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宋沅差点气笑了:“我差点病死街头,要是不回来,你想着抱着我的尸体做主吗?”
还露馅了怎么办?是怕露馅了把你扯出来是吧。
“所以,你还是生气了,生气我为何要答应娶昭宁是吗?”梁鹤越发失望:“你说会支持我的话都是假的,对吗?”
宋沅被恶心到了,反问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只配做妾?”
梁鹤脸色一滞,分明被戳中了心思。
离开王府的管雁,除去一张美丽的皮囊再无用处,在后宅做一个温顺听话的小妾...有什么不好?
“我说了,我不做妾。”宋沅气势汹汹的把话题扯回来:“我不想做妾,所以我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支持你不是假话,更不是空话,我如今就是宋沅,没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只要你不拆穿我,我就永远是宋沅,我可以帮你。”
梁鹤愣住,嘴唇翕动了许久才开口:“你能怎么帮?”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宋沅盯着他的眼睛:“还不够吗?你掌握着随时能要我性命的秘密,难道还不放心吗?”
这话说得有道理,梁鹤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他很快就心疼亏欠了起来:“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得了吧,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宋沅暗暗吐槽,却不得不装出相信他的样子:“你现在还怪我不告而别吗?”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关心则乱。”梁鹤很会给自己找补:“我怕你应对不了宋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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