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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去不得?”
厉寒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便动身。”
这下,长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能否和陛下商量商量,晚上半个月再去?”
上一世魂体时,看到的画面中,便有这邺城。
地动山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算算时日,正好吻合。可上一世,苏娆并没有被安排去邺城剿匪。
看来,剧情还是有些许改变的,毕竟上一世,她也没有嫁给他。
“圣旨已下,皇兄金口玉言,自是不能随意更改。你还没说这邺城为何去不得?”
“唉!”厉寒舟叹了一口气,在苏娆看不见的地方皱眉回忆。
“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能未卜先知一些事情。其中有一件便是关于这邺城的。永乐六年,正月二十一,邺城会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灾。”
“当真?什么天灾?”
“地龙翻身,整个邺城都难以幸免,会死很多人。苏娆,你还要去吗?”
底下的男人久久没有回应,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时,忽然传来他铿锵有力的声音。
“本王明日寅时三刻出发,早上寒凉,你不用早起相送。”
“倔驴!”鬼才送你呢!
长宁躺下去,将被子拉上前,气嘟嘟地盖在脑袋上。
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去,这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吗?万一他挂在了那里,她怎么办?
谁来帮她拉老皇帝下马?
毕竟是天灾,非人力可挡的,不可能他一去,地龙就不翻身了。
该怎么劝他呢?着实头疼。
黑暗中,苏娆看向床榻的方向,睁着的眸子中闪着审视的光芒。
心中却早已惊涛骇浪。
她说的会是真的吗?不是他不信任长宁,而是未卜先知的能力未免令人觉得离谱。
但邺城一行,却是非去不可的。
自从接亲那日,当众展示了武力,方才让皇兄对他产生了防备之意。
否则当初在朝堂上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他,岂会被委派重任?
皇兄恨不得他被边缘化,更恨不得他就此浑浑噩噩地渡过一辈子。
这邺城,若是不去,便是抗旨不尊,翊王府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包括刚成为翊王妃的她。
她刚才......是不是在担心他?
思及此处,苏娆的嘴旁荡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紧接着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苏娆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醒床上的女人。
可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床上根本就没有呼吸声。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同在一个屋子内,呼吸声还是能够感知到的。
掀开床幔,苏娆的脸色铁青一片。
“该死。”
果不其然,厉寒舟根本不在床榻上。
他睡着后向来警觉,为何昨晚睡得那么沉,连她是什么时辰起来的都不知道。
这屋内没有其他生人的气息,所以只能是她自己走出去的。
“苍晏?”
“王爷?您醒了?”
苍晏知道他今日要去往邺城,自然是早早也起来了。
“王妃呢?”
“啊?王妃没在房里吗?我不知道啊!”
苍晏挠着头,一脸奇怪。难不成王妃逃了?
毕竟逃婚的话本子他可是看过不少,也是,自家王爷一看就是不解风趣的,哪里会讨女孩子欢心?
下次,一定要给王爷多介绍几本有内容的话本子,让王爷好好学学。
“我在这。”
就在这时,厉寒舟打着哈欠走上前,跟在身后的沛儿,手中还捧着几本书籍。
看着她原本娇嫩的小脸略显疲惫,苏娆的声音染上薄怒。
“你一整夜没睡?”
“嗯,先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了。我连夜给你找了一些有关地龙翻身的史料记载,希望对你有点帮助。”
说完,她便从沛儿手中,将那些书籍转交给苏娆。
“对了,这本上面说,遇见地龙翻身,一定要往空旷的地方逃。要远离房屋、河堤以及大山......”
长宁翻着书给他讲解,苏娆的心思却不在书本上,微微转头,正好看着她线条柔美的侧脸。
长宁感觉到他灼人的视线,也转了头,视线相碰,俏脸微红:“你不看书,看我作甚?”
“你比书好看。”
下意识的话语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咳咳......”
两人尴尬地别过脸,不再看彼此。
沛儿在一旁偷笑,苍晏调皮地挑了挑眉。
感情王爷他挺会啊!根本就不需要话本。
“王爷,快寅时三刻了,咱们该出发了。”苍晏出声提醒。
“你留在洛京,保护王妃。”
“王爷?”苍晏急了,此次去邺城,想必危险重重,他怎么能不随身保护?
再说了,这便是他身为近身侍卫的职责所在啊!
厉寒舟也觉得不妥:“还是让苍晏跟着你吧,我在洛京城没什么关系的。”
“对,苍晏要跟着王爷。”
“本王的话不好使了?”苏娆凤眼凉凉斜睨了他一眼,苍晏咬着牙弯腰行礼:“属下遵命。”
翊王府门口
身披黑色大氅的苏娆端坐在枣红色的千里马背上,拽紧缰绳,看着下方送行的女人。
厉寒舟的小脸因为寒气,冻得红扑扑的。
“快些进去吧,莫要冻坏了。”
长宁伸手解下自己腕间的红绳手串,递给他。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阿娘替我去广元寺求的平安符,说是能保人平安。现在我把它借给你,希望它能佑你平安。”
苏娆看着手中的红绳上,穿着一枚小型的铜钱,铜钱上面刻有‘平安’二字。
这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苏娆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怀中。
“记住,要还的。”
“好。本王定当原物归还。本王走了。”
说完,他便轻踢马肚,准备去城外和军队会合。
“驾!”
马儿撒丫子奔跑起来,寒风带起他的衣角,只余下一个背影。
厉寒舟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随即朝着他离去的方向,高声喊道:
“王爷,务必要平安回来。”
“好。”
苏娆正骑着马,头也未回,他害怕一回头,便再也舍不得走了。
“你若是不回来,我便改嫁。”
苏娆在马背上的身子猛地一个趔趄,差点跌下马。
从牙缝中挤出两字:“休想!!!”
风将他的声音送过来,听着那明显暴虐的语气,厉寒舟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男人嘛,谁能受得了自己头上长绿草呢?
所以,苏娆必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平平安安回来。
等到再也看不见翊王的身影,长宁搓了搓发凉的手,然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沛儿,咱们回吧,都快冻僵了,一晚上没睡,去补个回笼觉。”
苍晏跟在后面,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长宁以为他是担心苏娆,没想到他突然开口:“王妃,没有王爷的亲笔和离书或者休书,您是不能改嫁的。”
长宁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谢谢你的好心提醒。”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苍晏傻笑,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得帮王爷把王妃守住了。
“那个,苍晏啊,你家王爷既然把你留下来给我,是不是可以说,你要听我的命令?”
苍晏身子站得笔直,瞬间一本正经起来:“王妃只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很好,那就命令你今日把翊王府所有的恭房打扫一下吧,不干完不许休息。”
“啊??”苍晏一脸吃了绿头苍蝇的表情。
沛儿冲他做着鬼脸,“辛苦你了。刷完茅房后,记得离我远点,我怕臭。”
“你.......”
他正要发气,却见那小丫头一蹦一跳,早就跑王妃身边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惹王妃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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