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府的庆贺宴定在九月中,权是为了等霁王归京之后能够参加。
也能有更多的时间给李悦菀学习。
李皇后得知李悦菀开始掌管侯府中馈的消息,琢磨一番之后,终究还是不放心,从宫中挑选了个老嬷嬷入侯府,给她做左膀右臂。
安排的名头是世子身为羽林大将军,是皇帝的禁卫军,为了让他能更好的保护陛下安全,心无旁骛,便派个人去教导辅佐些时日。
老嬷嬷入府的当天,天气很晴朗。
周老夫人亲自接待,说了些话之后,便让人领着老嬷嬷住到荣胜轩去。
张丹旎只是走个过场,人离开她不想多逗留。
周老夫人还是喊住了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色上,关心无比:“怎么那么久都不见好?要不,叫宫中的太医来诊治诊治?”
张丹旎寡淡的挂着笑说:“好多了,保济堂的大夫开药吃着,最近已不怎么咳嗽。”
周老夫人这才放心似的:“那就好,多休息,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张丹旎起身:“是,孙媳不打扰了。”
回到轻风院,门外来人传话,张家大公子来了定安侯府,如今在南房那边等着。
张丹旎很是高兴,当即就过去。
戴妈妈、香叶迈步跟上,看着她雀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自己的家人,才能让姑娘这般欢喜。
南房里。
张寿安身穿一袭墨竹暗纹的靛青色长衫,端坐在椅子上。
而对面,坐着周宏毅。
周宏毅说:“兄长放心,丹旎在侯府过得很好,将养了这么些日子身体也逐渐好转。”
张寿安嗯了声,表情很是寡淡。
周宏毅心下一沉,张家的人真是没礼貌和家教。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门口人影压来,张丹旎已经迈步进门。
“哥……”
她面上笑容娇俏纯粹,是发自内心的笑。
周宏毅从未见过张丹旎这么纯真的笑容,俏丽绝美,他看得呆了。
张丹旎在看到周宏毅时,脸上的笑便淡下来:“世子。”
周宏毅回神,声音不自觉低哑了几分:“……丹旎看起来很高兴。”
张丹旎被他看得有些犯恶心。
张寿安已经到她面前,说道:“爹请了宫中的付太医回家给奶奶把脉施针,想到你身体一直不见好,便想带你回去看看。”
张丹旎还没说话。
周宏毅主动走到两人面前,笑容温和道:“付太医很难请得动,丹旎,你的身体确实要看看,走吧,我陪你们回去。”
他腆着脸要跟,根本不理会张寿安和张丹旎那带着异样的眼神。
张寿安却不愿,也不想装表面的和气,面色冷下来就要说。
张丹旎抓住他的衣袖扯了扯。
“皇后娘娘给菀娘子安排了个教养嬷嬷,如今已在荣胜轩住下,世子还是去看看的好,别让人觉得世子怠慢了皇后娘娘的人。”
周宏毅愣了下。
还真没人跟他说,他下值回来就看到张寿安被请进南房,他就跟着进去说话了。
“……这,那就下次再去登门拜见岳父母了。”
周宏毅揖礼,直接往荣胜轩去。
张寿安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暗淬一句:这狗杂碎的畜生。
兄妹二人出了定安侯府,上马车后,张丹旎这才小声道:“哥,你这脸色可摆得真难看。”
张寿安没好气道:“我已经很隐忍了。”
若是没有什么顾忌,他见到周宏毅时就能拔刀把他刺死,但是不能。
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还会连累自己和家人。
张寿安盯着自家妹妹的眼睛看,琥珀色的眼睛很是明亮,倒映着他的脸。
张丹旎觉得奇怪。
“哥,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张寿安欲言又止。
很快,他们回到家中。
进了门之后,兄妹二人直奔前院正房,堂内坐着家里人,张老太爷的身旁坐着一个略有些肥胖的老人家,身穿锦红色长衫,很有儒雅之气。
这位便是宫中有名的付太医,也是她们的长辈。
兄妹二人对着长辈施礼之后,张老太爷对张丹旎笑道:“寿桦,过来让付太医瞧瞧。”
张丹旎走过去。
“付爷爷好。”
付太医笑容和蔼,打眼瞧着张丹旎道:“面色苍白,气血营虚之症,确实不好调养啊……”
张丹旎便明白了,笑道:“劳付爷爷费心了。”
付太医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一本极厚的蓝面册子,递给她。
张丹旎双手接过,册子上写着:《付安妙方》。
翻过来:背付记。
“付爷爷,这是?”
付太医:“我的行医手札,你小时候聪慧,只可惜你个小丫头只醉心聚财之术,对岐黄之术没有兴趣,如今有后悔吗?”
张丹旎确实后悔,所谓技多不压身,她尚且在聚财之术上游刃有余,也还能空出时间学习岐黄之术。
若是前世如此,被下毒之时她便能第一时间察觉,从而识破小人毒计……
张丹旎双手捧着《付安妙方》,直接跪下道:“付爷爷,寿桦是后悔了,感谢付爷爷不计前嫌,还赠于我这般贵重的书。”
“可我现在也不想教你了,我有徒儿了,你啊,拿着这手札后悔去吧。”
付太医傲娇的说着,起身拎着药箱:“我走了。”
张老太爷立刻道:“寿安,送你付爷爷。”
“我送。”
张丹旎起身,几步过去双手去拿付太医手里的医药箱。
付太医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笑道:“寿桦,在哪儿都要好好的。”
张丹旎有些许哽咽,付爷爷是爷爷的至交,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前世,付爷爷在爷爷去世后不久,也因为宫中一个后妃产子丧命,付爷爷被处死,付家满门株连。
付太医回去了。
傍晚,吃过饭后,一家人去了书房。
书房外,由戴妈妈为首,香叶和楚六子等心腹围着兰康院的四处。
一家人坐在屋中,表情都很是古怪。
张丹旎被六双眼睛盯着,她莞尔道:“都怎么了?”
黄氏抿了抿唇,伸手去推丈夫张永康。
张永康欲言又止。
这要他怎么开口?
张老夫人看他们都这样,便自己说了。
“寿桦,你其实是从三年后回来的,对吗?”
张丹旎眼泪瞬间盈眶,心中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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