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快到中午才去和大家汇合,别人都玩得差不多了。
林绒深怕被人看出来自己和江霁年的关系,就扯了谎说宿醉起不来。
众人意味深长,没说什么。
没玩多久就到下午,包车回了校。
刚回寝室,就收到了舟卓染的信息,无非是催促进度。
看样子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两个多月了。
林绒用电脑整理了下这段时间收集的证据,发现昨晚的那张合照手机里莫名其妙找不到了。
林绒翻了很多遍,都没找到。
她想了很久,不明白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自己没保存好?
所以只能发了其他的给舟卓染。
其实比起发过去的证据,她和江霁年还要更亲密,关键的都没拿到证据。
不过,那天去海洋馆,林绒请人特意给两人拍照。
其中,包括了那张玻璃吻,是他主动的,当然她把自己的脸全部模糊处理。
她想,有这张在,多少能证明舟卓染的钱没有白花。
看完后,舟卓染果然爽快地给她转账了全款的一半。
但是她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对于男朋友出轨这件事,而是心平气和,【林,你们没有上床吗?】
林绒本来想发那张床照给她,告诉她除了最后一步他们都做过,这也是实话,现在没了证据,说了她也不信,还以为她只是骗钱而已。
她只能简洁说,【没。】
没想到舟卓染笑,【我看江霁年挺喜欢你,没上挺让人意外,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不必芥蒂,我不介意,不是你也可能是别的女生,还不如我花钱自己请人。】
对于她的思维,林绒不是很懂,但也不想懂,她淡道,【只要达到目的,没有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舟卓染,【不,最好能让他爱你,而不是肤浅的喜欢。】
林绒沉默,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
舟卓染话锋一转,【只要你最后狠狠甩了他,我会给你开始答应的五倍价格,你接受这个要求吗?】
林绒垂眸仅仅想了一秒,【本来完成鉴情,我就会离开。】
舟卓染摇头,【是以最狠的方式甩了他,而不是轻描淡写的离开。】
林绒本来不想这么绝情,可她给得太多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
……
其实林绒会答应的真正原因,是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国外治疗癌症的专家,也许有足够的钱,还有一线生机。
她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没有人会放弃亲人唯一的生机。
现在江霁年只是对她感兴趣,肯定没到爱上的程度。
林绒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临近元旦学校有个晚会,林绒有幸被邀请表演一个钢琴节目,但她怕不够出彩。
晚会由学生会外联部的学妹们组织的,学妹和她在微信语音联系,“这样吧,学姐你可以找个和你合拍的人组成搭档,这样不就增加了节目看点,而且你也不是压轴节目,没必要担心,我们不会给你压力的,你随意发挥。”
林绒想到了一个人,她犹豫了下,“男生也行?”
“可以啊,最好是个帅哥哈哈。”学妹诚实地笑。
“好,那我知道了。”林绒说。
“没多少时间联系,下周一就要彩排了,你们这周多练练。”学妹交代完就去忙了。
林绒下一刻就在微信里,找了李屿。
李屿意味深长,【第一时间想到我?】
林绒实话实说,【我们最熟悉,配合上肯定没问题。】
李屿受宠若惊的哦了声,【可是怎么办,我那几天刚好有事。】
【那我找别人。】林绒放弃得很干脆。
李屿气,【你就不知道挽留爸爸一下,什么事比你重要?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从小穿一裤裆的关系很铁。】
林绒没在意他的解释,【这件事不是很重要,你来不来随意。】
李屿赌气,【不去了,既然不重要,那我还是陪女朋友。】
林绒沉默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那黄柠怎么办,虽然他们关系很铁,但这种事他也确实没必要必须告知。
良久,李屿发来一句:【随便交的,玩玩而已。】
林绒没再回应,既然他不去,那她也不死缠烂打了。
不过对于他交了女朋友这件事,她还是有点担心黄柠受到打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黄柠早就知道了。
晚上两人寝室外阳台谈心。
黄柠眨了眨眼,“对不起啊,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们……交往了?”林绒很聪明,一下子听出来了。
所以,李屿随便玩玩的对象是黄柠,这让她皱了眉。
“是啊,我不是一直喜欢他嘛,可能他被我的爱感动了?”黄柠笑得脸红扑扑的。
林绒欲言又止。
黄柠看着她的表情,歪着头,“你不开心?”
“没有。”林绒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说起。
但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比朋友还亲的家人一样,哪一个她都无法偏向。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不开心。”黄柠圆溜溜的盯着她,“说实话,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们是青梅竹马,难免有点感情在。”
“有,也不是男女之情。”林绒解释。
黄柠彻底松了口气,“放心,把李屿交给我,我会把他照顾很好,别担心。”
林绒想,我担心的是你。
“他这人玩性重,以后你多管着他。”林绒想,日久生情,也许他们相处久了李屿就会喜欢,而且性格也很合适。
“放心,我一定把他养成妻管严。”黄柠信誓旦旦。
林绒没再多说。
反倒是在想,李屿拒绝了她,她上哪找一个会弹钢琴的男生上晚会。
想了一个晚上,林绒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给江霁年发了一条语音,“钢琴你会吗?”
抱着微弱的希望等待他的回复。
一般男生都不玩这,李屿是从小被她渲染,才被迫学的。
何况江霁年不喜欢文艺范,和他很不搭。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他回了没兴趣。
这个周末,林绒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练琴,去为下周一的彩排做准备,实在不行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她不喜欢找人强行配合,不熟的人还要磨合,两天时间哪里够,表演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还不如一个人,平平淡淡表演完就行了,不求出彩。
……
周末,林绒一个人去了钢琴室。
说来也有几年没碰过钢琴了,不练手生,元旦晚会在全体师生面前,可丢不起人。
她调了下琴声,然后从包里拿出来,月光曲的曲谱放在钢琴上。
弹了几下,找一下手感。
好不容易进了状态,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显示的是外卖电话。
她没有点外卖啊。
接起来,确实是她的名字,林绒就下楼去拿。
是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和两个蛋挞。
谁这么贴心?
林绒没从外卖单上看到名字,但她似乎知道是谁。
李屿做事不会这么拐弯抹角,他对一个人好就是直接,要是他送的,他会亲自送过来,何况他现在有女朋友。
林绒把蛋挞吃完,喝了口奶茶,想了想,给江霁年打了电话。
他接了后,林绒开门见山,“奶茶收到了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在钢琴室。”
“晚会有节目单。”江霁年那边似乎在用打火机点烟,回的也有点散漫。
所以他知道她有钢琴比赛,林绒淡淡试探,“本来外联部的学妹说让我找个搭档,比较有可看性,但是我找不到人,所以一个人先练着。”
江霁年本来想说什么,但是一个电话进来,他嗓音不冷不淡,“有事,等会再说。”
“嗯。”林绒也没说什么,等他挂断。
然后坐在钢琴边喝着奶茶沉思,谁给他打电话了,能让江霁年情绪这么差。
没有多想,林绒就继续练习钢琴。
练到差不多傍晚,林绒才回寝室,周末寝室都没人。
连黄柠都和李屿出去约会了,她一个人将就着吃了就睡下了,练了一天太累了。
不过算是有点成果,能听的过去,连贯了。
明天就是精益求精吧。
第二天,林绒还是七点吃完早饭就去了钢琴室。
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早来了,不过这里不是学生会给她申请的,难道还有人要练琴?
林绒听着钢琴声,还没走近,就觉得这个人弹得比她好,就是有种行云流水的意境,明明弹得是同一首曲子,但就是比她的清脆温柔。
当林绒靠近时,琴声戛然而止。
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靠着钢琴的男生,穿着黑色防风外套,骨骼分明的手吊儿郎当搭在钢琴上,耷着的眼睫倦淡疏离。
刚刚竟然是他弹的,看来这条贼船他不想上也得上了。
林绒走进去,默不作声地将包里的月光曲曲谱放在钢琴上,“刚刚你弹的是这首吧,要不要一起试试?”
江霁年看都没看曲谱,低笑了声,“私底下可以,上台不行。”
“为什么?”林绒下意识问了句。
问出口后就明白了,他有女朋友,和一个女生一起在台上表演钢琴算怎么回事,就算两人清清白白,难免会被传流言蜚语,舟卓染也会去元旦晚会撞见的。
何况他们,并不清白。
只是这就是她邀请他的目的,她并不是很想赢得众人的目光,如果他肯踏出这一步,那么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当他肯公开两人的关系那一天,也就说明他爱她。
离舟卓染的要求就差最后一步了。
江霁年懒洋洋地搁下两个字,“恐高。”
林绒被逗笑,“舞台才多高,还没有这个二楼高,要不你去窗户边看看?”
江霁年纹丝不动,他瞭起眼皮,没有多做解释,最终似笑非笑地妥协了,“行,练吧。”
见他同意了,林绒心里是高兴的。
哪怕他刚刚找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但同意了至少说明,他至少不介意在众人面前和她表演钢琴,包括舟卓染。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
林绒有了弹钢琴的动力,所以特别努力配合他。
其实他不用练,随便弹弹就够应付元旦晚会这种级别了。
但是要练和她的默契,不然两人就是各弹各的,弹得再好也会惹出笑话,太分割了不像双人合奏。
双人合奏讲究默契。
林绒弹得太慢,他弹得太快,总是合不上,他也总是敷衍,她不得不淡声,“你慢一拍,我跟不上。”
说出来却意外的尾音上扬,像似撒娇。
江霁年挺吃这一套,不经心低啧,“还不够配合?”
说归说,到底还是一再迁就她。
林绒也感受到了,她淡淡扬起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合奏,就想到了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
月光曲,顾名思义就是作曲者借着月光的灵感创作,但背景是一个盲人小姑娘在弹琴,盲人努力尚且能弹琴,还有什么困难能阻碍努力生活的人。
……
下周一的彩排,江霁年有事没来。
林绒一个人去彩排了,如果有意外,她一个人也可以上台表演。
所幸,元旦晚会那天他没有失约。
“江哥弹钢琴,算不算一个成语,对牛弹琴?”赵俭俊学了个成语就乱用。
“嗯,你怎么不算牛呢?”李戮没给面子地乐得欢。
“别打岔,我想表述的是我的震惊,江哥竟然玩这种文艺范了?”这不是他认识落拓不羁的江太子爷。
“且看且珍惜。”顾启悠笑,“不是谁都有本事让一个浪子,改邪归正的。”
“是吗,谁这么有本事说来听听?”
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岔进他们当中。
李戮和赵俭俊脸色一变,一声不吭。
倒是顾启悠还算镇定,“你不是看过元旦晚会的节目单,应该知道江哥和谁上台表演,不是吗。”
舟卓染声音夹着冰渣,“英语系4班的林绒那个小狐狸精嘛,我早就看穿她故意接近勾引阿年。”
“请你自重,卓染你应该清楚,你和江哥现在什么情况。”顾启悠淡淡扫过她。
舟卓染被戳到痛处,瞬间不说话了。
钢琴表演并不是压轴,被安排在中间,属于凑数的。
然而看到节目单的不少女生都是冲着这个节目来的,操场上人满为患。
元旦晚会的开场白有点无趣,不过开舞很炸,都是些玩街舞的男生,瞬间点燃晚会气氛。
不过接下来是歌唱相声小品,总是差点味道,唯一吸睛的就是几个女生跳热舞的女团,男生最喜欢看这些。
赵俭俊和李戮也不例外,两人喊得最大声。
顾启悠默默看傻逼的表情,看着他两。
终于在主持人念出钢琴表演这四个字的时候,全场炸翻的程度不亚于开场。
舟卓染也望向了舞台,伴随着琴声空旷,灯光集中在两人身上,她的眼神极沉。
因为她从未见过那样温柔的江霁年,他从来都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浪荡,何时这样优雅且认真地做过一件事。
当两人印入她眼里,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适合,这个词就是任何人在他身边都黯然失色,只有林绒,和他是互补的,互相让对方绽放最大的光彩。
果然,女人的直觉没有错。
从第一眼看到林绒,舟卓染就有了危机感,现在她正一步步把江霁年从自己身边夺走。
她决不会允许。
和她不同的,周围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不忍出声打扰。
直到表演结束,操场上掌声尖叫连绵。
“卧槽江哥什么时候学的技能,我还以为是对牛弹琴,没想到是余音绕梁。”
“难得用对成语了,不然你以为江少爷的才能只有脸吗?”
“林妹妹今晚仙女下凡了,两人挺配的,江哥和前一个分了吗?”
“谁知道,也许早分了,毕竟我江哥换女朋友的频率比你缺勤还要勤啊哈哈。”
热闹的气氛随着下一节目开场,逐渐散去。
顾启悠也从人群中走出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在哪?”
接到他电话的裴敏,声音明显哑中带着高兴,“在寝室,有点感冒就没去晚会了。”
“好点了吗?”顾启悠问。
“好多了,吃了感冒药。”裴敏为了让他信,故意表现得声音有中气。
“那出来吃宵夜?”顾启悠随口说。
“好啊,你等五分钟我就来。”裴敏匆匆忙忙擤了鼻涕,带上外套就出去了。
……
其实林绒没有众人看到的冷静,她也不是因为上台紧张,而是因为身边的男生紧张。
她以为江霁年是开玩笑,当舞台升起时,却看到了他骨节发白,神色恍惚。
林绒不得已在钢琴下,握住了他的手背,轻声,“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倒不怕节目演砸,就是有点担心他。
所幸江霁年逐渐冷静下来,这场表演才有惊无险地圆满完成了。
下了舞台,江霁年异常的安静,有点吓到了她。
林绒手心贴着他的脸,温柔轻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恐高,但是即使恐高,为了我还是上了舞台,你真的很厉害,江霁年。”
江霁年的神色渐渐清明,抬手拉下她轻哂,“三岁小孩才吃你这一套。”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绒眼睛很亮,似乎充斥着某种情愫,直勾勾盯着他。
江霁年无谓地扯了唇,没答应也没拒绝。
走之前,林绒扯下自己的围巾,淡笑,“但你要蒙上眼睛才有惊喜。”
江霁年倒是不介意,喉结滚动,“可以。”
林绒给他绑上眼睛,然后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带他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
期间好像坐了电梯,应该是教学楼,坐了挺久,难道是楼顶。
林绒在他身侧淡声,“这里是楼顶,你脚下就是八楼,看不见你还会恐高吗?”
江霁年似乎反应平静,也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她在身边无条件的相信她,“你的惊喜呢,林绒。”
他还惦记这事儿。
这是惊,自然还有喜。
他是这么理解的,林绒也是。
她缓缓站在他身前,没有摘下她的丝巾,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轻点了一下。
江霁年的身体似乎没那么僵了。
她就继续她的‘治疗方案’,这叫转移注意力法,只要他一次克服恐高,那么之后就不会再被同一个困难绊倒。
果不其然,江霁年逐渐被转移注意力,甚至松松揽着她的腰,拉近自己。
这下轮到林绒不自然了,男人果然在这方面的需求永远能够战胜恐惧。
林绒想结束这个蒙眼吻摘下丝巾,却被他制止了。
眼看愈演愈烈,林绒轻推他肩膀,“这里是走廊,不是顶楼,丝巾可以摘下来了。”
刚刚就是骗他的,她哪里会让他冒险。
如果摘下丝巾,那么她就能看到他眼底的欲,江霁年柔揑了会儿,憋着一股坏,气音轻笑 ,“不用,戴着挺助兴。”
林绒眼眶红红的盯他,她这是找个套把自己给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