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空青是在问她？
虞昭眨了眨眼睛，片刻摇了摇头。
“没吓到，只是觉得您有些过分，有点生气。”
话落，怕司空青多想，虞昭连忙伸出手指，拇指掐在尾指指尖上。
“不多，就这么一点儿。”
目光一斜，借着月色瞥了一眼儿虞昭的小动作，司空青淡淡出声。
“看来你胆子挺大，那以后本王可以再凶点。”
“……”
虞昭小脸一垮，放下手去。
“好吧，我承认，确实有点儿被吓到了，毕竟在我眼里，殿下你一直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今夜突然发那么大的火，有那么一刹那，我确实有点懵……”
司空青长睫一掀，身子往后一靠，笔直的长腿一伸一屈，拿着酒坛的手轻撑在膝盖上，他微仰着头，脖颈修长，喉结性感，绯色唇上因沾染了酒水，映着一片盈盈月光。
夜风轻拂衣袂，发丝纷飞，让他整个人犹如意外闯入这十丈香软红尘中的禁欲散仙一般，又纯又欲。
虞昭看的有一瞬间的呆愣。
都说明德帝长得与先皇十分相像，可明德帝跟司空青一点儿都不像。
想来司空青是长得像他母亲，那位年仅十二便香消玉殒的华宁公主了……
“面冷心热的好人，呵——本王很好奇，是什么事给你造成这样的误会的？”
司空青忽然出声，嗓音暗哑，带着些许醉意。
虞昭认真想了想。
“不是因为什么事，可能是感觉吧，我就觉得殿下是这样的人。”
“荒谬！”
司空青轻嗤一声。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觉，尤其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若人人的性子你都靠感觉来判断，那你只会死的很惨。”
虞昭没反驳，她知道司空青说的没错，她只是小声嘟囔。
“我也不是人人都靠感觉来判定好坏的，只是殿下你不一样而已。”
目光一闪。
司空青扭头看着她。
在她心里眼里，他就这么特别？
何时开始的？
虞昭不经意抬头，就对上了他幽深复杂的目光。
虞昭：“……怎么了，殿下，ʝʂɠ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什么。”
司空青收了目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瑞凤眼一眯，话题转的虞昭有些招架不住。
“本王听说，你在百黎有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叫什么来着？”
“殿下说的人应该是百黎少将军，程钺，我与他幼时相识，的确亲近过几年，但如今我对他无任何男女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心上人。”
否认的这么干脆。
司空青目光闪了闪，如葱白般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酒坛，似漫不经心一般道。
“幼时情意最是难得，就此放弃未免可惜。”
脑海里闪过上一世程钺一箭直入她心脏，在百万将士面前与轩辕姝马上拥吻的场景，虞昭心里顿时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
“不可惜！”
“哦，为何？”
司空青执着逼问，虞昭心生烦躁，扭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眸光一动。
她爬起身来，单膝跪地，手指轻轻卷上司空青如缎般的长发，缓缓欺身靠近，媚眼如丝，声音魅惑撩人，
“见过皎皎明月的人，又怎么会为区区一颗珍珠倾心？殿下你说对吧？”
少女有意撩拨，漆黑的瞳仁里眼波流转，浓密而卷翘的长睫如蝶翼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轻抚触碰。
而她特有的体香轻易将酒气冲散，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让人心生热意，满心躁动。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司空青只需要微微抬头，就能吻上她那一抹娇软红唇。
喉咙咕噜一滚，司空青目光炙热的看着虞昭嫣红饱满的唇瓣，绯唇微微一启，迷离着目光，不自觉往前靠近
虞昭呼吸一滞，一瞬间忘记了反应。
然！
就在两人鼻尖相碰，双唇即将相触之时，司空青忽然侧首避开。
虞昭瞳仁一缩，猛的回神，有些慌乱的坐回身去。
四下气氛莫名变的紧迫而暧昧，让人十分不自在。
直到，
轻咳声传来，司空青骨节分明的手递了一坛酒过来。
“本王瞧你有些口渴，喝点？”
喉咙发紧，浑身燥热，好像确实有点渴。
“多谢殿下。”
虞昭抬手接过，仰头便大口喝了起来。
“欸……”
“咳……咳咳……”
虞昭呛的满脸通红，咳嗽不止，不停的吐着舌头。
司空青紧蹙的眉头一舒展，摇头失笑。
“这么渴？刚想叫你慢点的。”
虞昭有些羞愤。
“不怪我急，我喝酒也很厉害的，只是殿下怎么会喝这么烈的酒？”
司空青一愣。
“烈吗？或许是这么多年来，本王喝习惯了吧。”
虞昭凑近酒坛闻了闻。
酒香如熊熊烈火，又如寒寒冰凌一般，清冽逼人。
“这是哪里的酒？我在百黎和大邺都不曾见过呢。”
虞昭好奇出声。
司空青唇角笑意一散，许久才轻声道。
“这是靼月的万冬春，是我母亲最爱喝的酒。”
华宁公主最爱喝的酒？
等等，
楼华宁是靼月的公主？
就那个被她嫡亲外祖母凤轻凰十八岁带兵一连击破十三城，斩杀四大战将，从此兵败如山倒的靼月？
还有，如果她没记错，三十年前，靼月距十三城破后休养了二十年，再次生出进犯之心，是如今的镇国公魏霆山带兵出征，直击靼月王庭，靼月为保家国，提出送公主和亲……
所以，是她的亲舅舅打败了靼月，楼华宁才被迫入邺和亲的。
那司空青，他可会记恨魏家？
虞昭一直垂眸没出声，司空青歪头挑眉看着她。
“我看你有话想说，不敢说？”
虞昭犹豫片刻，斟酌出声，
“华宁公主的事我听说过一些，她的一生挺不幸的……殿下，你有因此怨恨过谁，或者说想要报复吗？”
长睫一颤，司空青仰头看着黑色苍穹，低笑了一声。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
虞昭心里顿时一紧。
“殿下，那你想报复谁？大邺皇室？镇国公府卫家？还是靼月？”
司空青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过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虞昭。
“你觉得他们有错？我该报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