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狂飞的弹幕跳上屏幕，狠狠刺进我的眼里。
“劲爆，太劲爆了！私生饭有眼福了！”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小花沈楠烟吗？这简直就是欲女的掌门人啊！”
我脊背发凉，浑身血液几乎逆流。
与此同时，沈明珠尖脆的声音又再度传入耳中——
“姐姐，这视频可是斯年亲自发到各大媒体手上的，连文字都是他找人翻译上去的哦！”
“他说你犯了错，就该接受批判！但我不一样，我是沈家的真千金，他说会把我捧在手心里，护在心尖上……”
字字句句，对我而言，犹如利刃剜心。
也让我痛到麻木，痛到宛如坠入地狱。
我不知道沈明珠是何时走的，也不知道电视是何时关的。
我只知道，我的人生——彻底废了。
明明我都说了不会再缠着裴斯年了，为什么他还要逼我至此，不留一点活路！
那些血淋淋的字眼，让我再也无法承受。
理智冲破神经，我不知拿哪儿来的力气，推开门口的保镖向外跑去。
我要解释。
我是受害者，那些都不是我自愿的。
寒风凛冽，天空下起了小雨。
街上路过的行人，很快就认出了我就是视频的女主角。
彼时，众人的指责与咒骂，全都悉数传进我耳里。
我不停摇头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迫的……”
“你们相信我。”
可我越解释，大家的指责就越大声，根本无人理会我的辩驳和自救。
大雨下，我浑身狼狈的站在那里，四周全是犀利的叱责和诅咒。
雨水顺着睫毛流了下来，滑进嘴角，又苦又涩。
我却还在不停低喃着：“我不脏的，我是被迫的，我会解释清楚的……”
雨渐渐大了，人群很快散去。4
这时，保镖找到了我，将我拦住：“沈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只有裴斯年了。
只要他出手，只要他肯相信自己，我就不会万劫不复！
大雨磅礴，保镖沉默了会，最终不耐地拨通了裴斯年的电话。
接通那刻，我眼中重复光亮：“斯年……”
“人死了吗？”
四个字，成功压死了我心中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世界彻底崩塌。
裴斯年，也希望我死。
苦涩填满唇舌，再也发不出任何一个字。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
我又被重新带回了精神病院。
门被重重锁上那刻，也彻底锁住了我生的希望。
窗外的风很大。
可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或许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喜欢裴斯年，更不应该在那场车祸中活下来。
我该死。
养父母烦我，亲生母亲嫌我，裴斯年恨我。
他们都希望我死，我死了，他们就会开心了。
那我还这么努力活下来干嘛？
“沈楠烟，去死吧，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不知廉耻的女人！”
“……”
恍惚间，耳边又响起那些逼我去死的话，再次充斥着我的神经。
我疯狂垂着头，躲进卫生间里痛不欲生：“别说了，别说了，我该死……”
倏地，目光定在玻璃镜上。
我挥出一拳狠狠将玻璃砸碎，看着镜面中四分五裂的自己，我忽然觉得脑海中的疼痛好像减少了。
这一刻，我轻松的笑了。
只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委屈。
我不理解，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过成这个样子。
更不理解，明明什么都没做错的我，为什么却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好，既然你们都不想我活，那我，就死吧……”
我脱力般靠在墙上，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苍白的脸上慢慢滑落两行泪。
片刻后，我垂眸捡起地上玻璃，狠而坚决地划向自己的手腕，没有一丝犹豫。
“裴斯年……恭喜你们……得偿所愿了。”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鲜血四溢。
我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手重重垂落在地，眼睛却不曾合上。
……
深夜，环球大厦，顶层办公室灯火璀璨。
皮质沙发椅上，裴斯年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的助理。
“今天还有行程吗？”
助理翻看手中平板，片刻后，如实回：“没有了，送您回家吗？”
他站起身，只觉胸口莫名一悸。
沉默半响，裴斯年才淡淡开口：“不，去精神病院。”
沈楠烟不是要发疯吗？
那他就去看看她究竟有多疯！
走出大厦，寒冷夜风吹得人有些发凉。
不知为何，裴斯年心悸又涌了上来，还连带着一丝不安。
心里头有个声音一直催促他，快去见见沈楠烟。
不安发酵，他正要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响了起来。
裴斯年眉心一跳，刚接通电话，就听里面说——
“这里是警察局，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沈楠烟被发现惨死于精神病院，你是送她进去的人，请你过来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