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颜之点头,“有问题找我。”
话落后,他就阔步走了出去。
留下秦惜看着他的房子独自沉默,她现在再次怀疑于枝女士是不是知道应颜之与她的关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就买在了应颜之家的附近。
秦惜看着对面别墅亮了灯,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
应颜之去了地下酒窖拿了瓶珍藏多年的Islay Whisky,坐在沙发上独自小酌,神色冷淡,看起来喝酒的兴致并不高。
冷白色的灯光掠过他沉冷的眉眼,眉间拢着一抹阴翳,随意靠在沙发背上,他微微阖眼,指腹摩挲过指节扳指上,默默的拂过一遍又一遍的上面刻印的梵文。
黑玉制成的扳指冰寒冷冽,明亮的灯光下折入的光线使文字看起来更加清晰。
应颜之锋利的眸色微睁,看着对面的一栋小别墅,总共是四层,一楼和三楼的灯光都亮了,应颜之想秦惜现在是不是已经整理到了三楼,她的卧室又会在哪层?
应颜之这栋别墅共有六层,还有两层地下空间,一层改成了酒窖,一层是影音厅,是整个小区里面积最大最豪华的一栋。
他站在顶层落地窗前,修长手指拿着高脚杯轻晃,视线却直直的看着秦惜的房子。
其实秦惜想错了,在他的家里根本看不到秦惜在做什么,北城最高档的房子不可能出现这种忽略隐私的设置。
比如现在,整栋别墅都隐在夜色沉沉中,看不到原本的轮廓,可他只是看见那边亮起的灯,就能感受到秦惜在那里,想到秦惜现在在干什么。
连应颜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是最自持克制的人,却往往在秦惜上做出自己都诧异的举动,现在又像个偷窥狂一般,想到这里应颜之自己都想笑自己的不耻,但他并不后悔。
直到对面的灯光暗下,应颜之才缓缓的收回目光。
*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鼎欢’融资进程到了第二阶段结束期,秦惜这段时间很忙,忙的没时间回家,更没时间见应颜之。
上面领导层安排和‘高盛’集团融资的所有人,今天下午去‘鼎尚’风投开会,参与‘启恒’的募资事项。
‘鼎尚’风投与宗洲集团合作,会议出席中自然也会有宗洲的人,秦惜已经跟着大家坐在了会议室席中,位置并不靠前,左边坐的是李潇然。
宗洲来的人是集团副总封项禹,坐在下面的第一个位置,封项禹在‘宗洲’的地位仅次于秦铭,已经在集团很多年了,自然也认得出秦惜。
虽然封项禹看见秦惜在会议室内非常惊讶,但看到秦惜朝他微微摇头时,封项禹打消了与她问好的念头,他默默朝秦惜颔首,‘宗洲’其他出行人员基本是总监或是小职员,所以没有人认出秦惜的身份。
首位还空着,会议室寂静无声,正在等着应颜之的到来。
而此时昏暗的地下拳场内,充斥着野性和激烈刺激,时不时发出几声野兽般的怒吼,和强烈力量击在血肉上的碰撞声,经久不断。
应颜之坐在场下正中间的位置,眼眸冷沉,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前面瑟瑟发抖的男人,眉眼微抬,眼里充满不屑睨着他。
拳场上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近身赤搏的两个人怒吼声,撞击声,计时声更大了。
“二…二爷,我错了,是我不该把机密交给对方,是我鬼迷心窍,您就饶我这一回,我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都是我的错,您饶了我…”
跪在地上的男人像是被这场景吓到了,不断的认错,声音不稳哆哆嗦嗦,甚至给应颜之磕头还磕出了声音。
应颜之敛眸,对他的的话不屑一顾,不紧不慢的拿出了烟盒,抽出一根烟来,后面立马有保镖有眼力的点燃。
他不缓不急的吐着烟圈,声音低沉冰冷,“我从不轻饶背叛的人。”声音一出,面前男人像被软了骨头一般吓倒在地。
他冷笑一声,接着说,“从前也有你这种会耍些小聪明的人。萧燃,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吗?”
萧燃瑟缩起身,趔趄爬到应颜之的脚边,紧紧揪住他的裤脚,说话有些无与伦比,“二爷…二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都在您手下做事的份上就放我一马,再也不敢了二爷…求您饶我一命。”
话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了哭腔,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的涕泗横流。
应颜之冷淡的眼微眯,上下打量过他,随后长腿迅速踹向他,萧燃紧抱的臂膀一松,迅速的跌倒在旁,扑通一声,可见应颜之的力道之大。
“饶你一命?”他呵一声,唇角微勾,面上却丝毫不见笑意,气场骇人阴戾,“不至于,我是个守法的中国公民,但你别忘了,我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放你一马绝不可能。”
应颜之叠起长腿,眉眼低垂看着裤脚,神情漫不经心的样子,掌心一下接一下的拍着裤脚,像是染上了什么脏物。
他一只手还在拍在腿上,另一只手随意的伸出两根手指向后比划了个手势,保镖们得到示意后立刻将萧燃拽进比武场上,哀嚎声瞬间响起。
好一会儿,应颜之才淡淡开口叫停,“行了,还真想把人弄死?”他说完后甚至有闲心的喝了口茶水,向上漂浮的蒸汽氤氲着他凌厉的五官,漫不经意的神色更让人惊心动魄,“报警。”
“是。”
萧燃此刻五脏六腑都在疼,但那群保镖像有什么秘技一般让人找不出伤口。
他知道,这涉及到行业机密,已经触犯了法律,就算以后出狱了以应颜之的雷厉风行的作风不会再有公司用他了,北城这座繁华奢靡的城市也不会再容得下他,甚至国内也不会再有。
将人拖走之后,夏时走到应颜之身旁,语气恭敬,“应总,‘鼎欢’贺总带着人到了。”
听了夏时的话,应颜之瞬间想到了十多天没见过一次面的秦惜,沉冷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他低着声音,“回去。”
*
众人等待了几十分钟,首位上的人终于到了,封项禹连忙起身与应颜之握手,应颜之面容冷沉,虽卸下了刚刚在拳场上的阴鹜,但依旧冷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和矜贵,从容不迫坐在主位上,睨视众人。
刚刚特助夏时突然通知应总要亲自参加会议,弄得大家有些人心惶惶,还以为是大领导十分重视这份募资,更是做足了更多准备。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应颜之之所以能来参加会议是因为秦惜的缘故。
十多天未见她,应颜之觉得她更漂亮靓丽了,黑色裙装衬得肤色如凝脂,也透出几分成熟,她目视前方,认真的听着前方工作人员对市场的分析。
应颜之不知道她一个翻译人员为什么听这些金融专业术语会这么郑重用心,秦惜甚至拿着笔在纸上划了几下。
应颜之看到她的动作嘴角微弯,心中被下属背叛的厉色烟消云散,正在说话的总监还以为应颜之是有什么问题,讲解的内容停顿了一下。
应颜之这才收回笑容,示意他继续说。
秦惜的余光自然注意到了应颜之强烈的视线,冷不丁看向他时,正撞见了应颜之深邃晦暗的眸光。
秦惜故作疏离,神色清冷又正式,好像只是不经意的一眼,转瞬而逝,不禁让应颜之想起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晚上,她柔若无骨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后颈上,靡丽又冷淡的拒绝他。
夜色浓稠旖旎,应颜之以为那天夜里对她异样的感觉只是深夜里情感的作祟,但现在在与她的对视中,让他明白了并不是如此。
这十多天里,应颜之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他始终克制自己不与秦惜见面,以为时间会平淡一切,遏制如雨后春笋般萌芽的情感。
但在遽然见到秦惜时,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便溃不成军。
而现在看见秦惜身旁的男人朝他献殷勤,应颜之眉心微蹙,眼神不善的看着和秦惜说话的李潇然。
秦惜自从与应颜之移开视线后就不敢再抬头,恐怕和应颜之炽热的目光对视上。
她低头翻看着IPO策划书,李潇然侧头朝她低语,“你怎么比我还认真。”
秦惜声音也放轻,“领导都在这里,做做样子。”
李潇然摇头,“你不会。”
秦惜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不会。”
李潇然说话时,肩膀自然的朝她靠近了些。
“你每次在公司里来的最早走的最晚,明明是个临时工,却比我们都认真。”
秦惜摊手,听他说完笑容更深,“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就谦虚吧。”
李潇然语气调侃。
他说完后,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一霎。
夏时拼命压下嘴角的笑,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开会时禁止交头接耳。”
他说完这一声后看了看应颜之的脸色。
应颜之从看见李潇然往秦惜身边靠近时脸色就不好了,眉头紧蹙,面色阴沉,拢着一团戾气。
尤其是看到秦惜还嫣然的朝他笑着说话时,应颜之实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