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彤躺在床上鬼哭狼嚎，两只手把床单都抓乱了，头上满是汗，“大夫，我，我不行了，太疼了，我不生了，不生了！”


“说什么傻话呢，都到这坎上了你说不生就不生啊？别喊了，留点力气！”接生的大夫还算是温柔，“来，我给你检查一下，看开了几指。”

“来，不要紧张，哎，不要动！”大夫很快检查完，褪下一次性手套，“才开了不到三指，你这是生头胎，没有那么快。该吃吃，该喝喝，一会儿好有力气生。”

王彤听着这话简直绝望，“大夫，多会儿才能生啊！”

“开十指才能生，所以说还早了么。你这羊水破了不能起身，你要吃啥给我说，我到外头告诉你家属去买。”

王彤现在哪有心思吃饭，哭喊连连，“我的天哪，到底要到啥时候才生啊，我快疼死了呀！要，要不，大夫，你让我妈进来，我要我妈啊！”

“你不要哭，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那谁进来都不可能替你疼，是不是？保持体力，不要哭喊！”大夫说完就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彤绝望的躺在床上，两手先是抓着床单，到后来疼的紧了，她干脆把床单搅成一团咬在嘴里头，发出呜咽之声。

现在没有人帮她，只有她自己在疼，她全身都在打哆嗦，疼啊，真疼，疼的她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把孩子生出来，她什么都不管了。

刚才没有那么疼的时候，她听到了她婆婆和她妈在外头吵架，知道她之前流产的事情露馅了，一开始她还担心，现在疼痛已经让她忘记了一切。

时间过得可真慢啊，每一次阵痛，她感觉自己都快要死过去了，一身一身的汗，过了这个劲儿，她赶快去瞄一眼墙上挂着的表，连一分钟都没有过。

王彤两只脚把床砸的咚咚作响，扯着嗓子哭喊，“大夫，到底还要过多久才能生啊！”

“你着急啥哩，要生的时候自然就叫你进产房了！”这个大夫脾气不太好，见她不安分的躺着，老是哭喊，就怼了她两句。

王彤来不及还嘴，下一波的阵痛就来了，她把身子弓成了虾米，一张脸都憋红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不是能做手术吗？你们给我剖吧，我不生了，太疼了——”之前她专门了解过剖腹产，说是只要打了麻醉，睡一觉孩子就生出来了，一点儿都不痛苦。

“你要做剖腹产手术？”大夫走过来问，还是之前那个好脾气的大夫。

王彤连连点头，“是，是，你马上给我安排，我要剖腹产，我不生了，不生了！”

“剖腹产要开刀，至少要住院七天，花钱还多。你这么年轻，也达到了顺产的条件，为啥不生哩？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生了！”大夫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还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不行，姨，姨，你就给我剖吧，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疼！”王彤抓着好脾气大夫的手，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我快疼死了，我肯定是生不下来。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我得出去问问你家属才行。”

“好，你赶紧去问，赶紧去问。”

好脾气大夫出来，“你们谁是王彤家属？”

周丽娜靠在墙上看了一眼大夫没有动，林彩霞立马站了起来，“我是，我是，我是她妈。怎么样，生了吗？”

王大伟也赶紧凑了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你这女子怕疼，喊着要剖腹产哩，我出来问一下你们家属的意见。她老公呢，这个要做手术的话，得她老公签字才行。”好脾气大夫道。

周丽娜不紧不慢道：“我儿子回家休息去了。不用问，叫她生就行，这哪个女人不从这个窝里头过？要是疼就要做手术，那你们这医院还不得忙死？”

这种情况大夫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婆婆谁是妈了。

“大夫呀，这，我女儿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呀？”林彩霞紧张问道。

“没有什么危险，顺产的条件也挺好，就是她怕疼，一直在哭喊，让我出来问问你们家属的意思。”大夫道。

林彩霞舒了口气，虽然心疼可也是没有办法啊，道：“能生还是生的好，这做手术那么大一个口子，啥时候才能长好啊？还是生的好，叫她生。”

“行，我知道了！”大夫转身又进了产房。

王彤刚疼过了一波，看见大夫进来，哭喊道：“大夫，怎么样，我妈同意了吗？快救我啊！”

“家属不同意手术，你还是好生保存体力，准备顺产。”大夫说着也不和她多说话，去准备接生的东西。

“大夫，你别走啊，我不生，我不生……”

伴随着王彤的鬼哭狼嚎，孩子还是生下来了。不过因为不足月，一生出来就送保温箱去了。

周丽娜看过那孩子，跟白长波小时候还有几分相似的，她不敢马虎，麻利的交了住院费，让医生好生照顾着。

眼瞅着就到了除夕这一天，家家户户都高兴着准备年夜饭，张姐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车站这会子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往了，黄鸣就把车站的小卖部关了转战到张姐的这个小卖部里头。

“怎么还剩了这么多？”黄鸣眉头紧锁，一脸的不敢相信。因为他车斗里还拉了半车斗同样的甜酥饼呢。

这批酥饼是他找的特殊货，便宜呀，比平常进价还便宜一半呢，就是吃着不那么酥脆，有一股子沉油的味道。说白点就是有些过期了，但是人吃着肯定是没有事，就是口感不大好。

张姐沉着一张脸，抱怨道：“你说为啥还剩这么多？要不是你坚持非要贪便宜要这批货，能是现在这样子嘛？还剩下这么多卖不掉，谁吃啊！”

“那，那我说进这货，你不是也同意了吗？这会子怪起我来了？你要是不同意，我还能把货进回来啊！出了事也不能全怪我吧？”

“行啦，行啦！现在说这还有什么用？啊，这今天都除夕了，该买的东西早买完了，谁还吃啊？现在都这么难吃，过年开门就更没法卖了，这全都得砸手上！真是不能听你说，倒霉死了！拉走，拉走，全部送到猪圈喂猪算了！”张姐气急败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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