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潭呆坐在床上,摸着被咬破皮的嘴唇,如梦初醒。
他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为刚刚的吻心动,也不敢置信王可依居然敢咬他。
最不敢置信的是,自己居然真的喜欢这个女人!
明明一开始,他跟这个女人成婚只是为了做交易。他把她当成报复江渊的工具,而她也是利用他报复她的弟弟,他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她被人绑架了还敢跟自己谈判吗?是因为她自强不息还把丫鬟当姐妹吗?是因为她帮自己报复了大夫人还夺得了家产吗?
他想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这个叫王可依的女人已经在他的心里了。
她有着一双无辜的桃花眼,却又有着七窍玲珑的心,一颦一笑都影响他的心情。
王可依抱着被子靠在书房的门上,用手擦了擦嘴唇,却怎么也擦不掉刚刚那热烈如火的感觉,仿佛狼一般的侵略感,让她浑身发麻。
她刚刚真是被吓到了,本来以为他要杀自己,或者打自己,可是他居然亲了自己。
这可是她第一次被男人亲,以前见过的每个男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连梁若琛也都只是牵过她的手而已,从来都没人敢如此冒犯她。
可是张潭这个混蛋,居然敢这样对待自己!亏她之前还以为他还没那么坏,至少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没有过界的行为。现在他居然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借酒装疯。
一想到过几日他们就举行婚礼了,那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她顿时有咬舌自尽的冲动,说什么为了打败王路阳,什么都可以,那怎么可能?
她虽然知道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就算牺牲一点名声也没有关系,但她却没有做好这方面准备。如果她接受他这样做了,那就跟当他是真的夫君没有区别了!
可是,他们分明是假成亲,各自为了各自的目的。她这样不是太亏了吗?
一夜无眠。
但王可依在书房里却有了别的发现,这里有很多关于造船的书,大概是江家多年的收藏,她翻了一下那些书,觉得还挺感兴趣的,她就这么看书看了一夜。
翌日清晨,瑶琴端着一盆洗脸水来到小姐的卧房,却发现里面的东西被扔得乱七八糟,椅子东倒西歪,床幔也被扯下来了,只有张潭一个人躺在床榻上。
瑶琴很是疑惑,“奇怪,小姐呢?”
张潭没有睁开眼,冷冷道:“出去!”
声音凶得很,瑶琴吓得立刻退出了房间,差点把水都打翻了。
幸好跑出去不远,就见书房的门打开了,王可依招手让她过来。
瑶琴进了书房,放下水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姐,你和姑爷昨晚吵架了吗?他刚刚好凶的样子,把我吓坏了!”
王可依坐在桌前看书,她捏紧了书卷,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那个脾气,吵架不是很正常嘛,没事的。”
瑶琴注意到小姐的脖子上有红痕,“小姐,你的脖子没事吧?”
王可依一摸脖子,想起张潭昨晚咬她脖子的时候,耳根都红了,“没事,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她想继续看书,但是脑子里却早己看不下任何东西,不断回放着昨晚张潭压着她的那个吻,他身上火热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
瑶琴没有多问,想起更重要的事,皱眉道:“小姐,我去打水的时候,陆管家派人来说了,今天午饭后要请你和姑爷去议事厅,见见靖远船厂各个分舵的舵主。”
也就是说,她有机会在靖远船厂公开见面了,这可是打开人脉和商机的好机会,绝对不可延误!
王可依放下书,精神一振,“瑶琴,你去帮我烧水,我要沐浴,好好收拾一番再去见客。对了,帮我找一件高领的衣服。”
瑶琴看小姐一副要准备开战的架势,有些犹豫,“可是姑爷那边呢?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你们吵架了,恐怕不太好吧?”
王可依:“……”
她揉了揉太阳穴,差点忘了那个麻烦家伙,万一他耍脾气不配合,她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瑶琴,你去帮我准备早餐,我等会儿去和他商量一下。”
沐浴过后,王可依换了一身白色绣粉色莲花的衣裙,衣领高高立起,遮住了她大半个脖子。她端着餐盘来到了卧房。
张潭还懒洋洋躺在床榻上没有起来,王可依让瑶琴帮着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走到床榻前,轻声道:“夫君,起来用早餐吧。”
夫君?
听到她这温和娇柔的语气,张潭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可依眨了眨眼,眼神无辜,“夫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张潭眯起眼,不可思议道:“你昨晚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王可依微微一笑,撩起衣裙在他床榻边坐下来,“夫君,你说笑了,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对你态度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她的微笑如同粉色莲花在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张潭有些傻眼了,他坐起身,看着她纯美的脸,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但他摸了摸自己昨晚被咬痛结痂的嘴唇,顿时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张潭眯起眼睛打量她,注意到她被衣领遮住的脖子,嗤笑了一声,“王可依,你忘了昨晚的事吗?”
王可依摸出帕子擦了擦鼻尖,默默忍耐着,“我可以暂时忘记,希望你也可以忘记,因为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重要的事?老子累得很。”张潭往床上一躺,昨晚都没睡好,他今日能补个觉是最好不过的。
就在他刚把被子盖到身上的时候,却被人拉开了。
王可依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正色道:“快点起来,你要跟我去议事厅,见靖远船厂各大分舵的舵主。”
张潭这才明白过来,这女人是有事用得着自己了,他冷哼一声,懒洋洋枕着胳膊,“为何我要配合你?反正家产都已经拿到了,那些钱都够我花一辈子了。”
王可依皱起眉头,“……你我不是说好合作,要听从我的计划行事吗?”
张潭闭上眼睛,语气漫不经心:“说好什么?昨晚说好的事你又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反悔呢?”
王可依:“……”
这货是在故意耍无赖吗?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需要他配合的只有她了。这样的话,她这些日子不是白忙活一场,为他人做嫁衣吗?
想到自己的名声已毁,可能再也无法回到王家,无法教训王路阳,她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等等,他的目的……
王可依纤细的手指绞了一会儿帕子,忽而眉头舒展,微笑道:“张潭,你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报复江渊吗?如果过两天我不配合跟你成婚,然后告诉江渊真相,你会怎么样?”
张潭猛然起身,瞪起眼看她,“你!你敢!”
刚刚她的话仿佛刺中了他,的确,比起得到家产,更重要的是报复江渊,那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王可依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拿捏住他了,她抖了抖帕子站起身,“如果你想要我配合你演那出戏,那你最好也要配合我。”
“这么说,你是同意配合我举行婚礼了?!”张潭一把抓住她的帕子,猛然把她拉回来。
王可依没有防备,一时被他拉得站不稳,整个人跌到他身上。
张潭本来也是无心之举,但看她跌在自己身上,反应过来后迅速搂住她的肩膀。王可依皱眉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放开我!”
张潭看她生气就觉得有趣,仿佛自己终于占据上风影响到她,他挑眉看着她,“夫人,既然你要我配合你演戏,那我们培养一下演技不是应该的吗?”
熟悉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散发着野性的侵略感,仿佛是森tຊ林里的犬类。
王可依的耳根发热,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要还是个正人君子,就别趁机占我便宜,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张潭勾起唇角,笑得很邪气,故意凑近她的脸,“你也知道我是个水匪,哪里算得上正人君子呢?”
话虽这么说,但见她皱着脸,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手,不忍心逗她太过分。
王可依立刻撑着他的胸口起身,愤愤瞪了他一眼,“你别赖床了,马上起来收拾干净!”
看着她无法忍受地跑出门,张潭慢悠悠起床穿衣,看着桌上的热粥和包子,弯起眼睛笑了。
没有人看见,这个不同于刚刚那个戏虐的笑容,有多么孩子气的满足。
他以前一心为了报复江渊做打算,从没有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如今才发现原来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是这么好。原来逗一个女人是这么开心,她的情绪能够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她亲近自己对自己好,就会觉得开心。
王可依,不管你现在对我的好是不是做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心实意地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