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喝下去半饭盒,又剥了个水煮蛋。
水煮蛋的壳十分容易就剥开,露出雪白的蛋清来,咬上一口,里头的蛋黄煮得刚刚好,不是老得难以下咽的那种,也不是嫩的还是溏心那种。
而是恰到好处,入口滑嫩,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水煮蛋。
很快一饭盒粥和三个水煮蛋下肚,这是他下放到团结大队以来,吃到的最舒服的一顿早饭。
忍不住嘴角翘了翘,那丫头虽然一张嘴聒噪得很,可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边许宁言还不知道顾致远对她的厨艺满意,高高兴兴地拎着剩下的东西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一路眉开眼笑,果然搬来跟大佬做邻居是对的!
这关系不就突飞猛进了吗?
几天前她送绿豆汤顾致远还不肯动,昨天搬过来就允许自己帮忙背牛草,今天就已经互相赠送礼物了!
长此以往坚持下去,她相信,她和顾致远的关系一定会密不可分牢不可破的!
至于可能被别人看到了,会觉得她一点都不矜持,不要脸!
呸!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能抱上金大腿,要脸做什么?
美滋滋地吃完早餐,许宁言打算去大队部请假,跟大队长他们说一声,自己今天要去公社迁户口去。
癞皮狗狗腿子还守在门口,见许宁言出来,又要跟着。
被许宁言阻止了:“我今天要去公社,你在家好好看家,干得好,回来奖励你骨头吃!”
狗腿子大约是听明白了,摇着尾巴目送她走远,也没有跟上来。
经过牛棚的时候,门又关着,里头也没动静,估计顾致远是又去开荒去了吧?
虽然无人监督,可顾致远被安排开荒的活后,几乎没有一天懈怠的。
许宁言也没多想,直接就去了大队部。
大队长见到她来,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都不用多说,直接就同意了,还给开了一张介绍信。
许宁言接过介绍信揣在兜里,就出发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要是碰到赶场的日子,生产队会让牛倌老杨头驾着牛车接送队里的人去公社,一个人一分钱。
今儿个不是赶场的日子,自然就没有牛车,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了。
团结大队离红星公社不算太远,大约有十来里路,路上还要经过两三个生产队。
正是四五月的天气,早上的天气还带着一丝凉意,微风吹来阵阵的花草树木的香味,放眼望去,一片绿色。
路是土路,还好不是很难走。
许宁言闷头赶路,无心看路旁的风景。
还没走出一半,就看到前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好要拐过一个小土坡。
那不是许珍珠和原主的其中一个堂兄许业军吗?
他们也要去公社?
许宁言心下一动,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没敢走大路,而是顺着那土坡的小路走着,借着土坡上的灌木挡住了身影。
就听到许业军的声音:“小姑,那陆家真的那么厉害?咱们救了他家的儿子,还给垫了医药费,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那陆家还没来人?还要你去照顾?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别是拿咱们当冤大头吧?”
许珍珠啐了许业军一口:“你懂什么!陆家家大业大,咱们家有什么可值得他们骗的?这不是他父母工作忙,一时脱不开身吗?你放心好了,等陆凯腿养好了,他父母忙过这一阵,到时候自然会上门感谢咱们的!”
许业军不太服气地嘟囔了两句,“什么样的家庭,再忙儿子腿断了都没空来看一眼?不就是仗着有咱们照顾,所以干脆甩手就丢给咱们了!这哪里是救人,倒是救了个祖宗——”
话没说完,就被许珍珠瞪了一眼:“你知道什么?要不是陆凯是断腿了,不好挪动,只能在咱们公社医院住着,你以为能轮得到咱们来照顾?以他们家的条件,多少人上赶着要照顾还没机会呢!如今不趁着这个机会,跟陆家卖个好,等陆凯腿好了,还能轮得到你?”
许宁言挠挠耳朵,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耳熟?
这不是自己抱金大腿的心态吗?
呸!那许珍珠是舔狗,她图人家陆凯的身子,还有钱财!
自己不同,自己可不图大佬的身子和钱财!只图当大佬的狗腿子!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才不是舔狗呢!
对,就是这么双标!
许宁言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再侧耳听去,已经是许珍珠在警告许业军,去公社医院后,态度要好一点,不许叽叽歪歪,手脚勤快点,将来自有他的好处之类的话。
许业军不敢再犟嘴,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许宁言不傻,听许珍珠这话的意思,她立刻明白了之前想不通的地方。
许珍珠为何要推许四丫入水,为何说出你死了是我的那番话了。
只怕这许珍珠要么是穿越的,要么就是重生的。
她知道陆凯的家世和未来的成就,为了抢本该属于许四丫的姻缘和机遇,才将许四丫推入河里!
要知道许珍珠在县城读高中,也就每个月的月底放假回来一次。
如今可是月中,她就请假回来,没事就去后山转悠,转悠了好几天,才救下了陆凯。
怎么看都是处心积虑!
想明白这样一点后,许宁言对许珍珠这个人越发警惕了,谁都想过好日子,你想要嫁陆凯,想抢侄女婿,各凭本事啊!顶多是道德有瑕疵。
这一声不吭就要人性命,那可就是法制频道了!
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教训一顿不足以平原主的愤恨!
今天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其他人经过,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许宁言低头在山坡上梭巡了一会,找到了一根粗细硬度都合适的木棍,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拿着木棍,蹑手蹑脚地跟在许珍珠和许业军的后头。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站在了许宁言这一边。
正在许宁言发愁,一下子敲两个人的闷棍不被发现有些难度的时候,许业军的鞋底子掉了。
这双鞋是许家唯一的一双解放鞋,平时都是谁要出门办事谁才能穿。
这次要不是许珍珠发话,说穿得太寒酸了怕去了公社医院被陆凯瞧不起。
许业军也捞不着机会穿它。
谁曾想这上脚还没多大一会呢,就把鞋底子穿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