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说的?”赵夭儿问。
如何应对饥荒是为官者的必修课,谢昭显自然是提出减免赋税,却被徐程当场驳回。
“粮食欠收,农民手中非但没有足够的余粮,还要缴纳高额的赋税,眼下想要解决日益突出的饥荒问题,只能减免赋税,放出官仓的存粮,或者从其他收成丰 盈之地调粮,平抑粮价。”
赵夭儿徐徐说道:“连我都懂的道理,徐程不可能不知,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他从中贪了不少钱,他不是想让你解决饥荒问题,而是解决面对饥荒如何能保证他的利益。”
赵夭儿一语道出其中的本质。
但她没有发现谢昭显看自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带上了探究。
他原本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没想到赵夭儿竟然懂得这么多,这已经完全超出谢昭显对一个村野女子的认知。
更何况他不是不知道赵家人的德行。
赵家那样的家庭,真的能养出来这样的女儿吗?
谢昭显对赵夭儿感到越来越好奇。
赵夭儿此时还不知道谢昭显的心思早就不在饥荒的问题上,继续说道:“徐程不知道从中间贪了多少钱,怎么可能轻易减税,说不定到最后一本奏章上报朝廷,让朝廷拨款赈灾,从中又能再贪一笔。”
“那我该怎么办呢?”谢昭显顺着她的话随口一问。
赵夭儿挑眉,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他。
“手捏证据,静待时机。”
谢昭显弯眉一笑,倒是觉得赵夭儿这幅样子分外可爱。
两人没说多久,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谢昭元的喊叫声,谢昭显刚打开门,就见谢昭元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二哥,嫂嫂,乌骓不见了!”
乌骓就是谢家养的那条看门护院的大黑狗,因为通体乌黑油亮,谢昭元给他取名乌骓,希望它能像乌骓马一样所向无敌。
谢昭元对这条大狗心爱得紧,平时都是她来照顾,发下够不见了她是最着急的一个。
谢昭显到狗窝旁,拿起一旁仅剩的半天铁链查看了一番,随后说道:“这是人为弄坏的。”
答案不言而喻。
有人偷了他们家的狗。
“我们先出去找一找吧。”赵夭儿提议道。
谢昭元早就着急地不行,云氏和谢宗贤也出来帮忙,于是五个人兵分三路去找乌骓。
赵夭儿和谢昭元一起,挨家挨户询问了一圈,都说没有看到。
外人看都赵夭儿都避之如蛇蝎,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于是也不敢撒谎,更别说偷她家的东西了。
赵夭儿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为难,而是带着谢昭元往回走。
别人和她无冤无仇又不敢惹她,但有一家人之前和她结下了梁子,其他人或许不敢,但那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谢昭元还不明所以,紧紧跟在赵夭儿身后,来到了徐娘子的家里,只见徐娘子的丈夫正在院子里磨刀。
徐娘子一看是她又返回来,脸色难看得很,随即就想要把他们轰出去。
“都说了没看到没看到,快走!你家丢了什么东西都来我家找,我家又不是收破烂的。”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徐娘子的话惹恼了谢昭元。
赵夭儿挡在徐娘子和谢昭元只见,笑着说道:“再找找,咱们两家挨得这么近,我家的狗在哪还说不定呢。”
说完赵夭儿回头给了谢昭元一个眼神,谢昭元立马心领神会,一个闪身,绕过徐娘子进院开始到处寻找,嘴里还喊着乌骓的名字。
徐娘子和她丈夫看到谢昭元跑进了院子两人就去抓她,但赵夭儿挡在他们二人面前,硬是没让他们妨碍到谢昭元。
院子本来就不大,谢昭元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乌骓的身影,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赵夭儿,赵夭儿对着屋里扬了扬下巴,谢昭元转身向屋里走去。
“这是我家,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面前的二人顿时急眼了,男人手里拿着刚磨好的刀想赵夭儿砍过来,赵夭儿只是瞟了一眼,微微侧身躲开,随后抬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对准穴位稍稍用力,一阵酸麻,手中的刀便脱力掉在了地上,被赵夭儿一脚踢到远处。
徐娘子见状坐在地上大声哭喊,“来人呐!有土匪啊!不光抢东西,还动手打人啊!”
“谢家都是土匪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欺人太甚啊!”
徐娘子的哭喊引来周围的村民围观,谢昭显也闻声赶了回来。
还没等他弄清楚什么情况,就见谢昭元从屋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乌骓,谢昭元不知道乌骓怎么了,哭着跑到赵夭儿和谢昭显的身边。
“找到乌骓了,可是它为什么不动啊,哥,它不会是死了吧?”
谢昭元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滴落,摇晃着怀里的大狗,哭喊着它的名字,希望它的回应自己。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谢昭元满眼祈求地抬头看着赵夭儿和谢昭显,抱着大狗显得分外无助。
赵夭儿简单看了一下,能够感觉到乌骓还有呼吸,当即决定找村里的兽医帮忙看一下。
“不许走!”
突然间,徐娘子像是疯了一样抓住谢昭元,不让她抱着狗离开。
“这狗跑进我家院子咬伤了我家的鸡,这要是你们的狗,就要赔钱!不赔就休想把狗带走!”
赵夭儿眉头紧皱。
明明是他们偷了狗,现在倒还反咬了一口。
她对徐娘子一家已经算是足够宽容,三番五次找谢家的麻烦,赵夭儿都从未下过重手,点到为止,反而从容他们越发无法无天。
上次她当着徐娘子的面喂狗吃猪肉激怒了她,这次就直接来偷了她家的狗。
刚刚进门看到男人磨刀,现在想想,估计为的就是杀狗。
赵夭儿打开她抓着谢昭元的手,双手环胸,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我家的狗咬伤了你的鸡,那鸡呢?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徐娘子眼神飘忽,有继续嚷道:“鸡都死了,还看什么看!”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赵夭儿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