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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儿面色一阵青白,最后拂袖离去。
陶夭目送着她背影消失在殿门处,心里那个念头叫嚣着呼之欲出。
脑海里,过往的一切景象慢慢串连成线。
那场生辰宴当真是萧景殊为陈婉儿操办的吗?
若如此,为何当日陈婉儿并未出席,反而是自己这个刚回京的诸侯国公主被宣了去?
还有那日宫宴的赐婚,若无萧景殊授意,与她并无交情的韩沐为何又会开口解围?
……
所以萧景殊是喜欢自己的吗?
这个念头出现爱脑海的时候,陶夭静默了瞬。
她该高兴的,可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
萧景殊,当朝摄政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他若真的喜欢自己,为何要隐藏?
除非他有更在意的事!
“陶夭,你唤我一声姑姑,唤萧景殊一声皇叔,从一开始你们便不可能,纵使你们在一起,也会为世俗所不容!”
陈婉儿的话忽然在耳畔回响,陶夭恍若明白了什么。
是啊,她是一国公主,一言一行都被百姓看在眼里,他也亦然。
纵使他们没有血缘,若在一起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想到这一点,陶夭拿过腰间的香囊,看着其中萧景殊的小像,往年的记忆再度涌上。
在陶国的这三年,她未见过萧景殊,却时刻念着。
这也是为何到如今父王母妃不曾给她议亲的原因。
她对萧景殊的喜欢从六岁那年到如今从未遮掩,亲人皆知。
她一直认为他不喜欢自己,所以她总想着有朝一日定能将他的心捂热,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自己!
可现在知晓了他是喜欢自己的,陶夭心里却更加苦涩酸楚。
直到此刻,她终恍悟:聚散不由人。
她总觉得自己和萧景殊不该这样,也不止这样,可又好像只能这样……
眼眶一阵阵发热,陶夭捏着小像的手想收紧,却又怕毁了它后,真的就如一场黄粱梦醒,再无继续!
这时,殿门被推开,丝翠走进去:“公主,王妃来信问我何时们归国。”
陶夭沉默了瞬,目光落到掌心通红的小像上:“我想再等等。”
丝翠瞧她有些苍白的面色,犹豫了下还是开口:“王妃说让我们尽快回去,有些事你三年前就已经做到了极致,没能得偿所愿便是你们之间缺了缘分,强求不得。”
陶夭心一颤,她知道母妃说的是她和萧景殊。
可三年前,她并不知晓萧景殊对自己的心意,如今知道了,却又要她就此放弃!
她怎么能甘心呢,她终究还是想再试一次!
陶夭深吸了口气,压下眼眶的热意,声音沙哑:“备车,我要去摄政王府。”
丝翠一惊:“公主……”
陶夭起身往外走:“最后一次。”即使她早知结局。
半个时辰后,摄政王府。
萧景殊看着突然而至,眼眶微红的陶夭:“出了何事?”
他语气依旧的冷,可陶夭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关心。
她攥着香囊的手微微收紧:“皇叔,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萧景殊愣了下:“什么?”
陶夭走上前一步,两人脚尖相触,只要她伸手便能环住他腰腹。
她仰头凝视着爱了十年的男子,哑声问:“皇叔,若不论那些世俗,只单单你我二人,你可会喜欢我?”
陶夭想,只要萧景殊点头,她便是抛却如今的身份荣华,也要同他在一起!
可萧景殊只是退了步:“公主又在说胡话,我送你回宫。”
他的话和三年前那场雪夜的拒绝慢慢吻合,就连眼神都是一样的冰冷。
陶夭突然好累,也再无话可说。
这场持续十年的爱慕举世皆知,却也注定无果。
她垂眸掩下情绪,微颤的手慢慢摊开在萧景殊眼前:“此物还你,往后愿皇叔岁岁平安。”
皙白的掌心衬托红纸剪的小像刺眼至极。
萧景殊自是记得,只是没想到一个小玩意儿,陶夭竟留了三年。
见他不接,陶夭只能将那小像放在一旁桌上,然后转身往外走。
却在迈步那一刻,回过了头。
第一次,她在萧景殊的脸上看到了除了冷漠外的其他神情,可惜……
“萧景殊,我们……生生不见吧。”
扔下这句话,她转回头迈步离开,再没停留。
莫名的,萧景殊心里有些发慌:“陶夭!”
可惜,陶夭不曾回头。
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纷纷扬扬铺盖了满路。
摄政王府外,陶夭伸手接着落雪,脑海中莫名想起了那句“他日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她自嘲一笑,深吸了口气,上了马车。
而此时王府内。
萧景殊看着暗红桌案上那小小一枚剪纸,缓缓走上前拿起。
可好几次,那纸就像黏在桌案上般,如何都拿不起。
他无端有些烦躁,用了些力气,好不容易拿起,可剪纸本就薄弱,又放了三年之久。
最终,在萧景殊的指间化作了碎片,缓缓飘落在地。
那一瞬间,好像心里有什么跟着碎掉了般。
他终是再淡漠不下去,骑马快速朝桃梧宫行去。
到时,桃梧宫内一片漆黑。
萧景殊心不断收紧,一把推开殿门,里面……却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