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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五点,库里南抵达君悦酒店。
  阮沅兮挽着阮翊的手臂下车,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步入私宴厅时,格外引人瞩目。
  “那是阮翊吧?听说阮怀远要任命他为董事了。”
  “纪家一向和阮家交好,可这几年的发展,早被压过一头了。”
  “阮总旁边的女伴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会不会是阮翊的妹妹?不过……长得不太像啊。”
  京城的上流圈说大不大,能叫出名字的基本都打过照面。
  可提起阮家的千金,外人只知她名唤阮沅兮,甚少有人见过。
  阮翊婉拒了几位业内人士的搭讪,端起桌台上的果汁递给阮沅兮,“这种场合免不了闲言碎语,不用理会。”
  阮沅兮自然没有在意,抿了一口果汁,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人群。
  被围在中间的男人长相清俊,言谈举止略有几分斯文的气度。
  阮沅兮注意到他,并非对方有多出众,而是那身藕粉色的西装实在扎眼。
  “他就是纪羡之。”阮翊又往阮沅兮面前放了块蛋糕,“旁边的那个女人叫楚璃。”
  阮沅兮了然地收回视线,没再多看。
  宴会过半,原本播放着周年会字样的LED屏,突然换成了一张照片。
  上面的女孩容貌娇美,笑意动人。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莅临纪氏集团的周年会,借此机会,我想在大家的见证下,完成一件私事。”
  纪羡之手握话筒出现在舞台上,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小璃,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为我所做的付出,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
  一束追光灯落下,照亮了楚璃脸上的惊讶和欣喜。
  “嫁给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起哄声此起彼伏。
  纪羡之微笑着与楚璃相视,双眸饱含深情,“小璃,你愿意嫁……”
  “抱歉,打断一下。”
  低沉的嗓音骤然打断了告白,众人闻声侧目,看见阮翊缓步走上台阶,站到了纪羡之身旁。
  他的个子要比后者高出不少,气场上的威压更是慑人。
  这阵势,难道要抢婚?
  底下的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开始脑补一场狗血的三角虐恋。
  阮翊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话筒,先是瞥了眼错愕的纪羡之,随后神色冷淡地望向台下。
  “今晚我作为阮家的代表出席,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替父亲转达。”
  话落,他顿了顿,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幽暗凛冽,“从今日起,阮家正式解除和纪家的婚约。”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会吧,他们两家居然还有婚约?”
  “既有婚约对象,又有女朋友,这脚踏两条船玩得真溜。”
  “论门第,楚家可及不上阮家,怎么还不知足呢?”
  纷杂的议论声入耳,纪羡之勉强维持着镇定,不泄露一丝失态。
  今晚的求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为的就是借此机会,彻底摆脱所谓的婚约。
  这么多年,阮家始终藏着阮沅兮不肯露面,若非见不得人,就是对她不够重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顾忌?
  但纪羡之万万没想到,阮翊会当众撕破纪家的脸面,令他难堪。
  “你父亲动了什么心思,真以为我不知道?”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是示威,更是变相的警告。
  纪羡之一时怔住。
  “以上,祝二位百年好合。”
  阮翊没再理会纪羡之的反应,径直从台上下来。
  他走到阮沅兮身边,抬手轻揽住她的肩膀,眸中的冷峻如冰雪消融。
  这一动作,让周围人下意识地屏息以待——
  “忘了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妹妹,我们阮家的掌上明珠,阮沅兮。”
  ……
  离开私宴厅,阮翊刚按下电梯,就听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
  “阿翊,你等等。”
  阮沅兮跟着回眸,看见一名中年男人正快步而来。
  是纪羡之的父亲。
  不过,阮沅兮对这位长辈并不熟络。
  没待对方开口,她转头朝阮翊说道,“大哥,我去楼下等你。”
  阮翊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肩上,“好,别走太远。”
  外头天色渐晚。
  酒店的露天花园,阮沅兮沿着小径漫步,路灯将她的影子勾勒得绵长。
  花香浮动,行至尽头处,她一眼看到伫立在夜色下的男人。
  黑色的衬衣和西裤,匿于阴影的侧脸映出利落的下颌线,袖口上绕着一串沉香佛珠,冷白的手腕骨节分明。
  而在他手里,漆黑的枪支折射着诡异又危险的暗芒。
  察觉到趋近的脚步,男人漫不经心地抬头。
  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彻而深邃,眉骨立体,鼻梁高挺,微敞的领口处,线条性感的喉结一览无遗。
  “五爷,人已经处理掉了。”
  这时,小径的拐角走出一名保镖,见到阮沅兮,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对方的脸上闪过了杀意。
  阮沅兮移开视线,发觉不远处的地上淌着一大滩血迹,光是出血量,就足以致命。
  她心知撞见了不该看的,而保镖口中的称呼,也让已经她知道这个俊美到近乎妖孽的男人是谁。
  京城无人不识的容五爷,容墨。
  传闻中,一个极其危险暴戾的男人。
  容墨薄唇微启,语调凉薄得令人不寒而栗,“下去。”
  保镖迅速隐匿回暗处。
  “咔哒”一声,打火机点燃了烟卷,容墨随手将枪揣回口袋,唇间缓缓吐出白雾。
  他的姿态慵懒,俊美的脸被模糊得不太真切,却依然透着无形的蛊惑。
  他不是佛龛里的尊像,而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怎么,走错地方了?”
  迎着夜风,阮沅兮拢了拢外套,没有接话。
  容墨微挑起眉梢,随即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近。
  他生得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量让周遭平添几许逼仄。
  阮沅兮后退了半步,并非惧怕,而是不想跟他过分靠近。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容墨唇角噙着玩味的弧度,犹如盯上猎物般,一步步将她逼进角落。
  很快,阮沅兮再无可退。
  容墨的指间捻着烟,忽明忽暗的星火在脸前闪烁,他低下头,朝她吹了口烟气,“阮沅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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