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晋北垂着眸看着曲南风,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
随着死亡倒计时越来越近,曲南风也越来越虚弱。
看守人员送来的食物不算少,她却几乎什么都吃不下。
她本来以为,她会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度过最后这几天。
却没想到,晚餐时,戚晋北又来了。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说话也温和了几分。
“南风,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我带了你喜欢的牛肉罐头。”
他的态度一如往常,似乎昨天对她施加的折磨都没发生过一样。
曲南风看着他将食物放在桌上,熟练地拿刀划开罐头的铁皮。
她心想:或许戚晋北根本就没将这些事放心上。
看着桌上各种罐头食物,曲南风无比想念起家乡的种种冒着热气的新鲜美食。
她忍不住去想,自己死后究竟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直接消失?
五年过去,已经……回不去了吧?
曲南风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废土上的一粒沙尘。
那么渺小,身不由己,到哪里都不算归宿。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毒蜂蛰过,痛到几乎窒息。
戚晋北将大半肉都倒在曲南风的餐盘中,催促:“吃。”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戚晋北在旁边,她更加食不知味。
勉强吃了几口,曲南风忽然脸色一变,捂着嘴偏到一旁干呕起来。
戚晋北见她这样,皱了皱眉,给她倒了杯水。
可喝了水,曲南风反而吐得更厉害。
戚晋北立刻按下墙上的通讯铃:“来个医生!”
曲南风僵了瞬,脸色惨白抬头,正对上戚晋北探究的目光。
相处五年,曲南风瞬间明白他的想法。
她强忍着心头的涩意,勉强勾唇:“上次的药,是你看着我吃的。”
自从被软禁之后,戚晋北再也没碰过她。
除了两个月前那次……
那段时间曲南风被拉去做各种药物试验,结果实验人员给她用错了药。
她浑身发热地躺在试验舱里,要用尽气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发出羞耻的声音。
实验人员本打算给她注射解药。
没想到戚晋北直接阴沉着脸叫停,将她捞进怀里抱回了房间……
那时她在颠簸的热潮中,迷迷糊糊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以前。
可第二天一早,曲南风刚醒来,一颗避孕药就递到了嘴边。
戚晋北注视着她,眼神毫无温度:“你这样的异种,不该繁衍任何后代。”
这一句话,将她心里那一丝希冀连同微薄的自尊,尽数碾碎。
戚晋北显然也想起来了。
他沉默了瞬,却说:“避孕药对你有没有用,只有你清楚。”
曲南风呼吸一滞,轻声自嘲:“就算怀了,我也不会生。”
“母亲是个异种,父亲是个冷血鬼,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戚晋北脸色更沉:“冷血?”
曲南风强忍着涩意移开目光,淡声说:“是我说错了。”
“这样的末世,说不定下一刻谁就死了,不生孩子是好事。”
房间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气氛越发让人窒息。
过了半晌,戚晋北才冷冷开口:“谁死了你都不会死,何必演戏。”
话落,他转身大步离开。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落下层层机械锁。
尖锐的疼痛一寸寸蔓延上来。
曲南风红了眼眶,喉头一阵发哽:“我是不会死,可我会痛啊……”
【死亡倒计时——3天01小时24分31秒。】
两个实验人员忽然进来,将曲南风强行带走。
她以为是又要被带去实验室抽血。
却没想到,她被带到了沈舒住的房间。
沈舒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一见到曲南风,她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笑意。
“南风姐姐,谢谢你昨天救了我,要不是你,恐怕我已经变成丧尸了。”
这个称呼让曲南风一时恍神,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她敛去思绪,忍不住问:“你明明有异能,为什么还会受伤变异?”
“我昨天……咳咳咳!”
沈舒刚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
曲南风皱起眉,下意识上前想去查看她的情况。
刚靠近,她忽然眼神一变,摸出一把匕首朝她自己猛地刺去!
曲南风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瞬间被鲜血浸透,瞪大了眼睛。
沈舒苍白着脸,笑得狰狞:“曲南风,就算你死不掉,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她震惊至极:“所以,受感染的事……也是你自己做的?”
沈舒没有回答,猛地抽出匕首塞到她手里,满是痛苦地大声说:“南风姐姐,我把阿安还给你,别杀我……”
门被猛地推开,戚晋北站在走廊,半张脸隐在帽檐阴影里。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曲南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汹涌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