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的身躯沉重，我只觉一阵尖锐的痛苦在身体内翻涌。
几乎一瞬，喉头涌上一口腥甜。
我瞬间喷出一口鲜血。
发黑的鲜血落在夜清的月白长袍上，刺眼至极。
他皱起眉头，厌恶地翻身站了起来。
我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抹厌恶。
就如一根长针，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直到那股猛烈的疼痛消失，我才缓缓站起来。
“仅凭沅芷的一句话，你就相信我与绥灵私相授受，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
夜清的眼眸中满是愤怒和阴沉，他冷冷地看着我：“是。”
不过一个字，我浑身血液便在此刻凉透了。
“为什么？”我垂着头，声音很轻，“我寻遍三界才找到秘法为你引毒入体……”
我的话还没说完，夜清便冷漠打断：“你为本尊引毒入体，不就是为了天后的荣华吗？本尊留你一命已经足够仁慈，否则你早已经和绥灵一样魂飞魄散！”
我的胸腔仿佛被寒冷的冰刺填满，不能呼吸。
我忽然失了说话的力气，只余凄然一笑。
“夜清，我不需要你的仁慈，你杀了我吧。”
此话一出，夜清的眸色瞬间一变。
我能感觉到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他猛然上前，死死捏住了我的下巴，语调森然：“怎么？舍不得他一个人走，想陪他一起死？”
我从牙关里挤出声音：“我这剩下的百年寿命是绥灵带给我的，杀了我，我就不欠他了，也不必再爱你了。”
这句话说出来，我看着夜清黑眸中瞬间起了怒火。
我自嘲一笑，竟莫名理解他生气的点。
夜清是傲然四海的战神，我有什么资格说不爱他？
下一刻，我被他用力甩到了床榻之上。
他再度翻身覆上我的身体，语调冰寒：“你休想！”
夜清的愤怒如同一道狂风暴雨一般无法遏制。
“就算死，你也休想和你的奸夫死在一起！”
说罢，“刺啦”一声。
我只觉胸前一凉，衣袍便被夜清彻底撕碎。
他挺身而入，我疼的眼神失焦，只能呆呆地望着上方，眼泪悄声滑落。
一夜荒凉。
我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之上。
夜清披上衣袍，大步转身离开。
他是天帝，做任何事，都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夜清的脚步声消失，我才缓缓坐起来。
看着夜清消失的方向，我表情木然。
没有怒骂，没有痛哭，只是心里死寂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起身离开了东华宫。
……
三生石畔，落英纷纷。
我站在连理枝下，静静地看着我与夜清的名字。
天界内外，凡是结为仙侣，都会在三生石上留下姓名。
百年前，我亲手写下了我与夜清的名字。
而如今，我伸出手，长剑瞬间在我手中隐现。
我抬手，毫不迟疑，在那三生石最上方的名字上用力一划。
霎时，三生石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缝，我与夜清的名字彻底暗淡。
这一刻，我的心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极悲的痛处。
抹去姓名，从此姻缘了断，缘分尽绝。
我，不愿做夜清的天后了。
我转身准备离去，然而这时，忽然一声轰隆巨响。
我回头看去，屹立千万年的连理枝，竟生生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