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玲珑姑娘走到容月的面前,给容月微微屈膝行礼,声如黄莺出谷般,臻首低眉,温婉娇媚道:“容公子万福!奴家玲珑这厢有礼,请问容公子要听什么曲子?”
容月从未踏进过这样的风月场所,不由有些好奇地抬头打量着玲珑姑娘。没想到,这青楼里的头牌姑娘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玲珑姑娘年约十六,七岁,肤白貌美,身段玲珑有致,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情万种,妩媚勾人,真不愧是倚红院的花魁歌妓。
连容月是一个女子也忍不住拿着扇子轻轻地敲了敲手掌,由衷地称赞道:“嫣然一笑百媚生,万般风情谁能挡?玲珑姑娘果然不愧是倚红院的花魁!容某这银子花得可真是值啊!玲珑姑娘就随意弹一首自己最拿手的琵琶曲吧,本公子洗耳恭听。”
玲珑在容月抬头的瞬间就愣住了!她在倚红院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伺候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可像容公子这般清贵俊雅的少年公子,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感觉上,像这样清贵的公子就不该出现在这样低俗的地方。人生难得几回遇到这样的清贵人物?要是能得日日陪伴在这样俊俏的公子爷跟前,那她呆在这倚红院也不枉了此生啊。
只可惜,这样的人儿是凤毛麟角,每日来的大多是肥腻的达官贵人,甚至是有几个臭钱的三教九流,下流胚子。为了银子,哪怕是个癞痢头,老鸨也会逼着她伺候。
玲珑心中悲苦,脸上却是笑容可掬,听容月说让她弹一首自己最拿手的琵琶曲,她竟不敢选那太俗气的曲子,而是选了一首非常风雅清心的曲子,拨动了琵琶。
“希望这首《风雅颂》能入容公子的贵耳。”
容月又不真是来听曲的,她是来救人的。她一直在等苏丹。不知苏丹办好了事没?她浅浅地抿了一口茶,静听曲音。这玲珑姑娘的琵琶弹得如珠玉落盘,是真的悦耳动听。
苏丹对倚红院熟门熟路,她很快就找到了白曦的厢房。走近厢房门口,苏丹听到鞭子抽打的破风之声时,不禁瑟缩了一下,躲在门口外等待机会。
白曦果然又被打了,正浑身是伤地缩在厢房的角落里。而一个光着膀子的大男人正拿着一要粗粗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她的身上。
“臭丫头!你到底接不接客?你究竟要嘴硬到何时?你要是再不接客,我可就要奉命将你打死了。”
打死是不可能的,人还要用呢。但一顿鞭子下来,白曦也有得受了。可这白曦就是一个硬骨头,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她就是死也不愿意接客。他们原本也打算继续喂她吃药,再让她接客。可吃药的人虽然不能反抗,但也没了乐趣,一般的客人还是喜欢清醒的美人。
这倚红院也从未有姑娘能抗过他们的刑具而不屈服的,就只有这个白曦,身子也因为喂药给破了,但她清醒时就是不屈服,宁愿被谑打,也不听从老鸨的话去男人的面前献媚。
就像此刻,被打得遍体鳞伤,白曦仍然咬牙切齿:“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伺候那些臭男人。你打呀!打死我啊!”
“臭男人?你以为你香吗?进了倚红院,还想保贞节?你做梦去吧!你上次被喂药伺候过男人,身子都破了,不伺候人你还想做什么?识趣点,答应好好地去伺候那些点你名字的男人,乖乖地给倚红院多挣钱,你也能享受,老鸨也会疼爱你,多好?你干嘛非要在这里找罪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姑娘。”
大汉挥着的鞭子都软了下来,实在是打得有些累了,他也懒散地停了下来:“今天就先放过你,你在这里好好思过吧!别把一个烂身子当宝贝儿似的,早想通早舒服,不用遭这罪。”
大汉终于打累走了。
苏丹“咻”地潜进了厢房,走到白曦的面前。白曦没认出苏丹,她只是恹恹地抬起一双极端厌世的大眼睛,没有多少光芒地看了苏丹一眼,又低下头去,懒得再抬起头来。
苏丹走近她,蹲在她的面前,小声说道:“白曦,你好好儿听着!我有一个法子能救你出这个鬼地方。这是一瓶药,往脸上,脖子上,身上喷洒后,你会全身出红疹子,就像得了脏病一样。这样,他们会将你带出去活埋。我会跟着他们,救你出来,你可愿意?”
白曦猛地抬起头来,这时侯的她大眼睛里有了一点点的光芒:“你是谁?为何要帮我?你想骗我去哪里?我没那么好骗!”
苏丹自顾继续说下去:“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我也不能保证,你出去后会如何。你可以做一个选择,要不要出去?我没有时间,你必须马上作出决定。这也许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可以逃离这里。”
白曦定定地看了苏丹一眼,忽地,居然不再思索就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把药给我吧!”
苏丹拿着药轻轻地按了一下,示范了一次:“就是这样,轻轻一按,就能将药喷洒到身上。这样喷在身上后,虽然出的红疹子和脏病一样,但事实上,三天之后症状就会消失。你要是能出去,我必会帮你摆脱眼前这个鬼地方。我现在要走了,不能被人发现。”
苏丹说完,立马离开了。至于白曦相信不相信她,要不要用药,她并没有多劝说一句,都由她吧!但苏丹笃定,白曦一定会用的,因为只有苏丹知道,白曦有多希望离开这里。
她得尽快回到容月的身边。容月答应她来救人,她可不能连累了容月。
容月听完了一曲琵琶,真心地给玲珑姑娘拍了拍手掌:“玲珑姑娘这琵琶弹的真是悦耳动听!本公子三生有幸能聆听一曲。”她说着,目光却不时地朝着珠帘外望去。
玲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却多了一丝盼望:“公子时不时看向门外,玲珑这琵琶之音再好听,也留不住公子的心,留不住公子的人。玲珑是个福薄之人,不知前世修了多少年,才得以三生有幸,能和公子这样的贵人有这萍水相逢,相对而坐的缘来一面。”
容月听得出来,玲珑姑娘说这一番话时,可是出自真心呢。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是个假公子,不能享受佳人眷顾的美意。
正在这时,珠帘响动,刚好是苏丹回来了。
容月正要起身离开时,没想到,玲珑会突然拦在她的面前,说道:“公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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