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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昕就这么和王逊之相看两生厌的坐在了对立面的位置上,谢云钰无奈道:“你们两个,真是,好了,这么多学子看着呢,也不稍稍收敛点。昕儿,不得无礼,说什么拐不拐的,王兄可是正人君子。”

听到谢云钰这般说,王逊之仰着头看了谢逸昕一眼,不知为何谢逸昕在他眼中仿佛读到了挑衅的意味,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惹得附近几张桌子的学子纷纷侧目。

谢云钰连忙沉声道:“昕儿,不得胡闹,快些吃饭,用完了膳我还要找李山长说事呢。”

谢逸昕这才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坐下来,接过谢云钰递过来的米饭大口大口的吃着。

毕竟是正长身体的时候,谢逸昕忙着和美味可口的食物作斗争,倒很快便忘了方才的不愉快,谢云钰看着他吃得欢快,竟然毫不在意这又麻又辣的味道,眼中满是宠溺。

正好李山长夫妇也在膳堂,听到谢云钰说吃罢了饭有事找他,当即端着碗坐过来一起凑桌,对谢云钰道:“谢夫子是有什么事要和老夫说吗?”

谢云钰已经吃饱了,见学子们也走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李山长,我倒是十分喜欢这阅安书院,奈何家中父亲催得紧,说是让我赶紧回去呢,我只好先跟您告个假,容我回去禀报父亲一声,说明情况再做打算如何?”

李山长一听,顿时有些惶恐道:“谢夫子这是要走?”

谢云钰摸摸头,有些为难道:“我只是回长安城向父亲说明情况,不瞒您说,我这家中家教甚严,此次出来授业已是不易,父亲令舍弟前来寻我,你也知道,我这女子之身,难免父亲不理解。”

李山长着急道:“别呀,我们阅安书院自从你们二位来了之后才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学子多了起来,若是谢夫子走了,那王夫子必定也待不住,阅安书院岂不是又要被打回原形?”

谢云钰倒没想那么多,顿时有些不忍,道:“放心,若是我说通了父亲,自然会再回这里的。”

李山长连忙摇头道:“谢夫子也说了,家中家教严,若是再回此处恐怕家中长辈不允,谢夫子,阅安书院离不开你啊,请你慎重考虑考虑吧。”

这话倒有些暨越了,谢逸昕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道:“李山长,阅安书院离不开我大姐,可我家中也不好交代啊,你总不能让我大姐为了你的这书院枉顾家中意愿吧,更何况我父亲说了,带不回我大姐我也不用回去了。”

“这……”李山长知道这事有些难为谢云钰,虽说女子从教授业在本朝也是第一例,家中长辈不理解也在情理之中,他断没有非让谢云钰留下来的道理,可也不愿就此放过一位学问这么好的才女,那对他的阅安书院可是极大的损失啊。

李乡长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当即转头看向王逊之,道:“王夫子,你说句话吧,自从你们来到这阅安书院,我这书院才有点起色,现在正慢慢竖立起名声,此刻万不能让谢夫子离开啊。”

王逊之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饭,优雅的漱了口,这才道:“李山长莫慌,敏秋只说回家去解释一番,也没说一定需要现在回去不是?”

李山长这才稍稍安心些,却还是疑惑的看向王逊之,有些着急的想让他尽量说服谢云钰留下来。

王逊之看了一眼谢逸昕,道:“更何况,谢小公子方才也说了,令尊说带不回谢夫子,他便也不用回去了。既然如此,便一起留在此处好了,反正谢小公子学业未满,此处又是学院,有谢夫子亲自教导,岂不正好?”

此话一出,不但谢逸昕惊诧得张大了嘴,就是谢云钰也呆了呆,让谢逸昕也留下,王逊之是来搞笑的吗?这样能解决问题?

王逊之却是不管他们的表情,自顾饮了一杯从外头带来的美酒,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谢云钰知道王逊之绝不会莫名其妙说出这样的提议,顿时陷入思考。

谢逸昕疑惑道:“你什么意思?让我也留下,那我回去还不被我爹打断了腿啊!”

王逊之轻轻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先斩错乃请之,而后徐徐图之,虽为激进之法,但未可一试,敏秋以为如何?”

谢云钰眼睛亮了亮,缓缓的点了点头,自己此次出来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是没法子解决了,王逊之所言的将错就错,倒也是一种办法,只是这样到底有些任性了,也不知自家爹爹知道了会气成什么样子。

见谢云钰和王逊之旁若无人的打哑谜,谢逸昕可不干了,他将头一甩,气鼓鼓道:“什么斩错请之的,快说说现下到底有什么解决之法才是正经,爹命我来寻姐姐回去,可我们都不愿意姐姐去,那该怎么办啊?”

王逊之笑眯眯的对李山长道:“山长,还不快去准备小公子的住处?”

李山长这才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笑道:“瞧我这脑子,还是王夫子高见啊,若是谢夫子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让令弟也在此入学,都留在这吧。”

谢逸昕一头雾水,马上对着王逊之跳脚道:“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事?”

王逊之慢条斯理的瞟了他一眼,道:“有空多读读书就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了,难道你想让你姐姐回去?”

谢逸昕只觉得胸口堵了堵,说不出话来,虽说他也不想自己的姐姐就这样回到长安城去被父亲指派嫁人,可被王逊之这么一说,倒好像他在拾啜着自己反抗自己父亲似的。

看着谢逸昕气鼓鼓的对王逊之吹气,谢云钰沉思片刻无奈道:“好了好了,子致所言也并非不是一个办法,昕儿留下的话,我倒还可以在此待一段时间,我先去信向父亲告罪,就当我在此陪着昕儿读书了。”

谢逸昕皱眉道:“可是此番父亲一定会生气的,让我劝你回去,反倒连我都留在了这里,你在这的事已经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了,我们若行此法,可是忤逆不孝,父亲若是知道了……”

王逊之道:“难道你真带着敏秋回去,你父亲就不生气了?我听闻你们那父亲虽有才气,却是个脾性执拗的,否则敏秋也不至于来此了,你们若此时回去,指不定他更生气,还得罚你们。”

谢逸昕想想也是,父亲可是个老顽固,若是此时回去父亲正在气头上还真的会忍不住打他们甚至将他们禁足,可就这么留下,不太好吧?

谢逸昕看向谢云钰,见她并未反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逊之接着道:“若你非要此时回去,你想想,你父亲还会再让你姐姐出来吗?还不是禁足了你姐姐,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出嫁,届时你姐姐才真的是被你推入火坑了。”

“既然回不回去都免不了被你父亲责罚,还不如将错就错,你们一并留下,等着风头过去了,你们父亲气也消了大半,木已成舟,他注重名声,是断不会亲自来逮你们的,到时候再回去好生劝着,也许就原谅你们了。”

谢云钰叹气道:“只能如此了,若是父亲硬要将我嫁给那什么刺史三公子那个大胖子,我还不如就在这书院陪学子们孤独终老呢。”

听得这话,王逊之的眸光闪了闪,刚想说什么,话头却被谢逸昕直接接了去。

这下谢逸昕倒是大方得很,一听谢云钰这丧气话顿时不管不顾,似豁出去一般,大手一挥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便留下好了,反正家中还有众多姐妹,整天看谢云芮那趾高气扬的脸实在无趣得很,还不如在此陪着姐姐呢。”

谢云钰看着稚气未脱的弟弟无奈的摇摇头,不可置否。那谢云芮才是谢逸昕的亲姐姐好么,偏偏他对她却比不得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

心中却对谢天明感到十分歉然,若非他老听如夫人的挑拨,他们的父女关系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可说到底,自私授学,这事还还是她这做女儿的有些不厚道。

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为了自己不至于无端就被嫁了,谢云钰也只好叛逆一回了,反正谢天明都知道了她在兴和镇,都已经知道她在此处授学了,回与不回都改变不了什么。

谢逸昕对着王逊之哼道:“你,别以为我是因为你的话才留下的,我是为了我姐姐,你可别得意。”

王逊之懒懒的不反驳,还看着他像看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这让谢逸昕更是无端的觉得他是在藐视自己,心下看王逊之更不顺眼了。

反正在他心目中,姐姐谢云钰除了是天下第一才女,更是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能配得上谢云钰的人还没出生呢。这王逊之竟敢拐跑自己的姐姐,这就像心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似的,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谢逸昕本是来劝谢云钰归家的,反倒也被他们留了下来,现下谢云钰终于不用走了,李李山长笑逐颜开的忙去给谢逸昕张罗住的地方,满脸喜气。

收到了谢云钰说自己准备陪着弟弟在书院继续学习的书信,谢天明当即气的连摔了好几个杯子,他还等着谢逸昕将谢云钰带回长安城呢,没想到谢逸昕竟也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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