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污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面前的画卷。
容曌看着眼前这幅被涂花的画卷潸然落下泪来。
这幅画卷是凡间他们定情时，他答应流棠作的丹青。
画中是一条黑蛟和旁边一株暖色的蒲公英草。
他当时不明白为何流棠执着于要他作画。
现在看来，不过是担心自己无法飞升为仙，继续和他在一起罢了。
“阿棠，待我们飞升成仙，我一定要成为战无不胜的战神！”
“届时我再风风光光的娶你为妻.”
容曌眼神坚定的看向流棠。
流棠往他怀里蹭了蹭，闷声道：“我信你。”
回忆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的在他心中打转，刺的生疼。
密密麻麻的字掩盖住了画中的欢愉，容曌将画轴慢慢收起。
他往床榻上走去，空空如也……
流棠的气息在鼻尖萦绕不散，一点一点的浸润了容曌的心。
慌乱不安像野草一般在容曌的心田疯长，往他的四肢百骸侵去，直奔心脏。
容曌呼吸急促了起来，那个愈发清晰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根本不敢细想，内心如同烈火烹油般煎熬。
容曌踉跄着走出了蒲药宫。
接连的打击和灵力过度消耗让容曌的脸色愈发苍白。
回到神木殿后，他神志模糊，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别院。
别院中流棠的气息已逐渐散尽，容曌的心仿佛空了一个大洞，不断的吞噬着他的情绪。
他将流棠酿的桂花酿拿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近千年的沉淀让它变得醇香无比，仅几口就已经足以让人失去神志。
容曌的意识湮灭在无尽的悔恨和思念之中。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书房，那夜的荒唐涌现在容曌脑海中。
他用灵气化为利刃，往自己身上不断割着。
容曌走上了床榻，将头埋进被褥里，那里面还有着流棠身上的馨香。
他自虐般的一遍遍想起过往……
流棠的气息在他鼻尖萦绕就像从未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容曌昏睡了过去。
梦中正值仲夏，蝉鸣不止。
嫩绿的荷叶挂着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晨露"啪嗒啪嗒"地掉在荷池中，晕起一圈圈涟漪。
为了和老蛟抢夺灵草他被打成重伤，一路逃窜到了一片青草地上。
就在他奄奄一息之际，一个身着浅绿衣裳的少女试探的用手戳了一下他。
最终，那双似阳光般温暖的手为他寻来草药，轻柔的为他上着药。
他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善意。
“小蛇，我名流棠。”
“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
他睁开双眼，看着流棠，眼眶渐渐温热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多看流棠一眼，画面一转。
流棠因为痛苦，身体紧紧蜷缩着，他就像是看不到般将流棠的灵髓强制抽出。
他的阿棠痛的全身痉挛，痛苦到发不出一丝声音。
缺失灵髓的身体没了支撑便如同水一般，血不断地从流棠口中喷出。
他正想上前抱住流棠，悠然梦醒。
想着流棠痛苦的模样，他的心也不断抽痛着。
突然，他的魂魄互相撕扯着，五脏六腑似有火灼般痛苦。
他的骨髓里痒到想要将血肉抠破，灵髓抽出了却这种极致的痒。
灵魂的痛楚和身体不断地痛苦一直拉扯着容曌。
他闷哼一声，将痛苦咽下。
“阿棠……你是否承受了比这更痛苦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