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你可真有本事呀。”
　　“一个重度的人格分裂，一个狂躁的暴力犯，居然都让你给治好了。”
　　“他们俩清醒过来了。”
　　“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我相信如果现在拿心理诊疗标准的测试题去让他们做，做出来的答案一定是正常的。”
　　“重度的人格分裂患者在咱们医院还没有彻底治愈的案例呢。”
　　“您这是第一个案例，肯定能当做模范案例，上各个医院去演讲。”
　　“论文都能写好几篇了，没准到时候还能参加国际精神心理健康会议呢，”
　　王安如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
　　“什么国际会议？”
　　他额角忍不住的抽动。
　　小护士笑面如花。
　　“今天晚上的事，王医生您在规则上是有一点点的小突破，但结果是好的呀。”
　　“院长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满院上上下下都传开了，说您把咱们医院最严重的两个案例都给治好了。”
　　“你就是在世的华佗。”
　　院长他老人家半夜都起来了，正往医院赶呢。
　　手机传来一阵阵响声。
　　王安如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院长。
　　院长语气变得无比的客气，甚至透露着一丝丝谄媚。
　　“小王啊，我就知道你这人胆大心细，敢想敢干，是干咱们这行的料。”
　　“你看你今天晚上这个突破性治疗。”
　　“早就有人在给我打电话，打你的小报告了，但我是那种随便听信谗言的人吗？”
　　“我不是。”
　　“听说那俩人已经被你治好了？”
　　“心理测试也完全没有问题？”
　　“十六个分裂的人格现在合而为一了？”
　　“这可是咱们医院精神病史上的重大突破呀！”
　　“写论文，必须得好好写论文。”
　　“这论文要发在国家顶刊，参加国际会议。”
　　“小王，我就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人，他们今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理他们。”
　　“小王，就是说……那个………你写论文的时候，记得把通讯作者的名字写成我。”
　　“毕竟你这研究案例，研究经费都是医院提供的。”
　　“也离不开我支持你的研究，不是吗？”
　　王安如面色苍白，如木偶人一般挂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院长的问题。
　　只知道院长欣喜若狂。
　　治愈重度人格分裂的案例成功了，
　　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遗症。
　　以后，推广出去，不得写个十篇八篇论文吗？
　　这满院的领导谁都能分上个一两篇。
　　就不要求一定是第一作者了，王安如把他名字加上就行。
　　大家一起评职称不香吗？
　　王安如挂了电话，如死灰木镐一般枯坐在办公室里。
　　不一会，小护士便听到办公室里传来诡异的笑声。
　　“呵呵，论文？”
　　“那可不得写论文吗？”
　　王安如都要疯了，
　　事情闹大了，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实验对象被林清酒超度了。
　　他上哪给领导变论文去？
　　“怎么回事儿？”
　　“王医生怎么笑得那么吓人呢？”
　　“别瞎说，肯定是高兴呗。”
　　“王医生年纪轻轻就研究出了那么大的成果。”
　　“别说在海市了，就算在全国精神病院里也是少有的。”
　　“王大夫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可有点眼力劲儿吧。”
　　大家伙都很高兴。
　　只有王安如一人如坠冰窟，坐在办公室里哭笑不得。
　　若他真的凭自己毕生所学，不论是药物治疗，还是精神分析，能把吴刚给治好了。
　　那自然是他的本事，
　　写个十篇八篇论文也不嫌多。
　　可现在，吴刚的多重人tຊ格障碍不是他治好啊！
　　人家是中邪，
　　鬼上身，鬼也全让鬼差给抓走了。
　　你让他怎么写论文！
　　他的研究对象都让林清酒给超度了。
　　他拿这个理由去和院长说，院长会相信吗？
　　不会的。
　　院长只会觉得小王这个同志呀，不太灵光。
　　心里对自己有些芥蒂，
　　故意不加他的名字。
　　喜欢吃独食。
　　王安如甚至都在脑海里脑补出了自己被院长以及各位领导穿小鞋的样子。
　　他只觉得心如死灰。
　　扑通一声，
　　门打开了。
　　露出个喜气洋洋的小苹果脸来。
　　“王医生，副院长也过来了，说要和你聊聊呢。”
　　“你现在可是咱们六院的大红人！”
　　“他的主攻方向是躁郁症，他很想和你讨论讨论一下那位吴叔的治疗方案。”
　　得，又一个来要论文的！
　　王安如感觉自己要疯了。
　　…………
　　林清酒早上一起来便看见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全是刘总打的。
　　只怕刘君回在医院遇到事了。
　　自己给他的花开富贵的小册子，虽然能够挡煞，但也只是个临时性用品。
　　用完之后就报废了。
　　刘君回可是自己咨询室的第一单生意，自己得花点心思去看看。
　　没等林清酒给刘君回信息，林夫人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骂。
　　“妈，你给我打电话是？”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林清酒沉默了。
　　对面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骂了她一顿。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不知道现在家里边是什么样子了？”
　　“我一直在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到底是怎么和刘君回相亲的？”
　　“人家病的更严重了！”
　　林清酒听到熟悉的名字，眉眼一挑，装出有些诧异的语气问道：“刘总不是被下毒了吗？本来就身体状况不佳。”
　　对面林夫人劈头盖脸的骂道：“不然呢，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要不是刘总让人下了毒足足半年多，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生育了。”
　　“轮得着咱们家跟他联姻吗？”
　　“你这小贱蹄子，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父母把你养那么大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现在家里用得着你了，你脑袋一缩，装没事人，是吗？”
　　“你到底和刘总说了什么？”
　　“我不是让你好好表现吗？”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林清酒只是听着，沉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只感觉到一阵陌生。
　　像是她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的纽带。
　　善卜算者，对自己的事情反而算不准。
　　像是被命运的大手故意遮掩住了。
　　林清酒心里有了怀疑，但在看到林夫人真人之前，她还无法确定。
　　有些事，
　　她需要见林夫人一面才能确定。
　　林清酒淡淡道：“我已经下山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家？”
　　“我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