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宫门外。
沈素心下车道了谢，强撑着朝宫门而去。
驾车的少年石璟看着那踉跄的背影，不解问道：“殿下，为何要答应帮秦王妃啊？”
太子赵陆离如玉的指节轻叩马车窗，答非所问：“她倒算个妙人。”
风雪中，沈素心仰望着宫门上“承天门”三个大字，倏然跪下。
侍卫面面相觑，忙叫人进去禀报。
满天飞雪，沈素心跪在宫门外的场景惹得不少行人驻足窃窃私语。
“秦王妃怎么跪在宫门口？”
“几日前秦王娶了平妻，这是受了委屈啊……”
“实在可怜，听说王妃的父亲沈将军可是为国捐躯啊……”
没多久，一个公公跟着侍卫从里头走了出来。
“皇上口谕，传秦王妃入宫。”
御书房。
沈素心跪在御前，磕头恳求：“求皇上开恩，许臣女与秦王和离。”
“荒唐！”皇上一盏茶砸在沈素心脚边。
天子之怒，吓得沈素心一颤。
她咬牙又磕了个头：“臣女才情不善，三年无所出，实担不起秦王妃殊荣。”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家之人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皇上看着她，眉目间的愠色让人不寒而栗。
沈素心只能磕头。
这一刻，她大概豁出去了，只想着便是死也不要再做秦王妃去死。
这时，外头候着的公公来报：“皇上，太子到。”
皇上神情蓦然缓和了些：“传。”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沈素心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身旁多了一道身影，熟悉的声音响起。
“儿臣参见父皇。”
沈素心眼眸一震。
她抬头望去，果真是那送她来宫门的男子！
他竟然是太子赵陆离。
沈素心心下大惊。
赵陆离薄唇亲启：“父皇，容儿臣说一句，若沈将军还在，定会心疼独女。”
短短几句话便让皇上心底的怒气消散。
他看着瘦弱苍白的沈素心，再想起她战死沙场的父亲，眉头紧皱。
沈父安邦定国，战功赫赫，若他看见自己唯一血脉如此凄惨……
皇上暗叹了口气，细想自己答应赵君衍娶平妻一事确有不妥。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半晌。
皇上终于松了口：“既如此，朕准许你同君衍和离，但为了皇家颜面，你此生都不许再嫁，就算这样，你还要和离吗？”
沈素心愣了瞬，而后直接叩头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不嫁便不嫁，她受够了爱而不得的折磨。
这一世，不如守着母亲行医济世来的安稳自在。
风雪已停，沈素心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她双腿一软，向前摔去。
突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正。
沈素心错愕地望着赵陆离：“多谢太子。”
赵陆离收回手，语气淡漠：“举手之劳。”
话落，一旁候着的石璟上前引着他离去。
沈素心看着他丝毫不因失明而慌乱的步伐，再想起他前世战死的结局，心中一阵感叹。
若他能登帝，夏国必再现昌荣。
王府。
沈采薇将热茶递给赵君衍：“都看了半日的书，歇会儿吧。”
赵君衍并未接，目光随停在书上，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沈素心已经被禁足好几日，他原以为她会像从前那般最多两日便差梅朵来请他，然而……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一个小厮神色匆匆地跑了来。
沈采薇皱眉呵斥：“慌慌张张成何……”
她的话还未说完，赵君衍起身打断：“沈素心怎么了？”
沈采薇眸色一怔，手中的茶也险些泼倒。
小厮喘了几口气：“王妃说要见王爷。”
赵君衍眉头一松，只当沈素心总算服了软。
他大步流星地朝正厅跨去。
直至看见那消瘦单薄的身影，赵君衍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他还未开口，沈素心就率先将一道明黄圣旨展开。
“圣旨到，王爷请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