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虚尘一时都愣住了。
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锦棠一掌击中。
他重重倒在身后的博古架上，瓷瓶玉器碎了一地。
心口气血翻涌不止，虚尘只见锦棠将傅肆夜小心扶起，看向他的目光戾气十足：“对凡人下手，虚尘，你当真狠毒！”
虚尘立即强撑起身辩驳：“我不过是扶他一把，你离得这么近，可看见我用灵力吗？”
明明如此简单的道理，可锦棠却依旧冷笑一声：“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一句话，让虚尘不禁睁大双眼。
眼前女人，突然让他觉得陌生至极。
虚尘怎么也没法将这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和从前的温柔细致的锦棠并为一谈。
他深吸口气，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辩：“那殿下想如何？”
锦棠未开口，傅肆夜就苍白着脸插话。
“不！锦棠殿下，不要怪神君，都是我的错。”
“本就是我心比天高，一介凡人还妄想娶到战神，神君这是在打醒我……”
他轻抚锦棠的侧脸，语气不舍：“肆夜身份低贱，不奢求娶到殿下，只求在战神殿做个洒扫仙侍，能远远看上一眼就知足了。”
锦棠顿时心疼安慰：“你是我亲选的夫君，无人敢议论你。”
傅肆夜却仍是摇头：“从前我也以为只要与殿下两情相悦便好，可看着虚尘神君的婚袍华贵无比，我却连一件像样的婚袍都拿不出来，我才知道，我配不上殿下。”
虚尘心一沉，旋即便听见锦棠冷笑一声。
“谁说你不配？”
“既然虚尘有错在先，那让他把婚袍赔给你！”
虚尘怔然回头，看了看自己那件婚袍。
回过头，又看进锦棠眼里冷漠的理所当然。
半响，他红着眼答应下来。
“好。”
他本就不打算娶她了，所以这件为她而设计的婚袍，他只当是件废物丢弃了。
锦棠这才带着傅肆夜离开，一同带走的，还有那件婚袍。
心口还在发痛，虚尘转身，被一道有力的手臂扶住。
抬眼看去，是朝瑶。
她眸中含着隐忍道：“师父，我替你上药。”
虚尘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刚刚被碎瓷扎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朝瑶捧着他的手，将药粉撒上去，珍重地宛若修复什么宝物。
虚尘叹了口气：“谢谢徒儿。”
朝瑶却道：“我的命是师父所救，永生永世追随师父是我的本分。”
虚尘微微失神，眼前却浮现出锦棠的样子。
那时的她，何尝不是对自己呵护着，承诺永生永世？
可所谓永远，不过下凡一趟便成了个笑话。
虚尘苦涩一笑：“永远这种话不必再说了。”
朝瑶却没说话，只沉默着上药。
末了，她转身，却在门口停下。
“我会尽我所能回报你，哪怕赔上我这条命……”
虚尘没听清，抬头，却只见朝瑶清瘦的背影。
……
几天后，天帝将众人集结凌霄殿。
她看向锦棠与虚尘：“不周山的魔族封印松动，你们两前去修复。”
魔族封印是万年前由龙凤两族共同完成，只有两族后人能够修复。
虚尘没有推脱，先一步跪下，平静道：“必定完成任务。”
锦棠望了他一眼，也应承下来。
翌日，南天门前，虚尘却见锦棠竟把傅肆夜也带了过来。
“肆夜与我们同去。”
她说着，却没有商量的意思。
虚尘断然拒绝：“封印之地危险，他一个凡人出了事怎么办？”
锦棠却只冷冷睨他一眼：“出了事我负责。”
说着，便带着傅肆夜直接离开。
虚尘无奈，只能跟上。
赶到不周山，封印处黑色烟雾流转，俨然魔气已经开始散溢。
做好准备，虚尘道：“开始吧。”
加固封印很简单，只需两人注入灵力，待阵法修复即可。
两人在阵法中坐下，朝内输入灵力，身下的大地隐隐晃动起来。
些许晃动本是寻常，可却不知为何，震动愈发剧烈。
虚尘咬牙坚持着。
就在阵法即将完成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惨叫。
回头，只见一道瘴气狠狠打在傅肆夜身上，他瞬间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
锦棠见状，竟是直接起身收回灵力朝傅肆夜走去。
虚尘咬牙道：“你在干什么！没有你，阵法会破的！瘴气伤不了他，先把阵法修复完！”
可锦棠只是顿了顿：“你先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便扶起傅肆夜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