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卿雪怎么也不会想到,温澜伤重正在调息。
可他却一大早跑来了路谦的甘色殿,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杨卿雪神情再也绷不住,慌乱地唤道:“师,师傅!”
路谦见温澜来了,顿时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地从殿门后面走出来:“仙尊,我正要去找您,卿雪向我借金皓箸想生长灵根,我觉得这简直太扯,您觉得呢?”
不仅路谦,所有人都觉得太扯。
小狐狸躺在树后,翘着二郎腿看好戏。
这下子杨莱的事情恐怕要败露了,温澜怎么可能容忍他违背天命。
杨卿雪脸色煞白,她根本不敢抬头看温澜;咬住的唇瓣像花骨朵,白得稚嫩且脆弱。
“二长老,你且先去膳厨,我带卿雪回去。”
“好嘞!”路谦如临大赦,一溜烟走了。
温澜转身慢慢往前走。
杨卿雪哪里还撑得到回去,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傅,是卿雪的错,我不该想要灵根再生!”
死到临头了还要为自己圆谎,小狐狸叹了口气:跟我合作不就都解决了;现在还得如履薄冰,简直迂腐!
温澜没有转身,可也没有转弯抹角:“卿雪,金皓箸并不能再生灵根,而灵根也是无法再生长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
“我,我忘记了!”
“忘记了,还是不想记得?”
杨卿雪双手撑在地上,额头上的汗水濡湿了她秀美的脸颊,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师傅恕罪,卿雪知错了!”
“卿雪,记得为师跟你讲过,生或死都不是生命的终结,它只是一个循环,一个过程;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
“你随我修行这些年,为何还参不透?”
杨卿雪死死咬着唇,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她更不会供出杨莱,多余的话都会让温澜警觉。
可温澜也不是傻子:“我听大殿下说,轩袁神君找过他,说你从他那里要了一颗灵丹;灵丹可以续命,但绝不能乱用!”
“我,我知道了。”杨卿雪没有把杨莱中魔毒的事说出来,更不想求温澜去救杨莱。
所有人都知道,温澜根本不会去救杨莱。
如果让他知道杨莱中了魔毒,杨莱的下场只有一个:魂飞魄散。
小狐狸摇了摇头,竟有些同情杨卿雪。
她到底是个凡人,凡人都想希望自己的父母长命百岁。
可是温澜却不懂这些凡人的心思,说到底他已是神,不是人!
温澜也没有过多苛责,他一向让杨卿雪自己去悟,也知道杨卿雪本性不坏,她做不出出格的事儿来:“你起来吧!”杨卿雪从地上爬起来,前面的温澜一手抵住了额头,身体微微摇晃。
她本想过去扶他一把,但脚步一抬又顿住,站在原地,神色失望且沮丧!
温澜站了一会儿,方才抬步往前走。
前面正好凤源迎了过来,他一见温澜,马上笑嘻嘻:“仙尊早啊!”
“辛苦你守着混沌林了。”
凤源这两天没干别的,日夜守着那个破林子;今日大长老过去接班,他才得以清闲一日。
“说哪里话,若不是我擅闯混沌林,也不会引来百里步邪。”凤源倒是会检讨,三句话离不开自己犯了错,让温澜想责备都责备不出口。
凤源又是神宫大殿下,罚不得打不得,温澜只得点点头。
“倒是你,什么时候能恢复,把伏魔屏障修一修?”
凤源打量了温澜几眼,啧啧道:“你这灵力怎么还没恢复,不应该呀?”
说起这个,温澜额间的冰蓝甸微微蹙起:“我受伤多日,尝试了很多方法,可都没有什么用;我也奇怪,为何灵力无法恢复?”
“该不会是......”凤源眼睛一亮,神情发紧。
温澜打眼看过来,目光中带着询问。
冰壶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着,该不会凤源瞧出了端倪吧?
凤源吃吃笑了出来,“该不会是你不知节制,耗损了身体吧?”
身后的杨卿雪抬起了头,目光茫然地看向凤源。
她一个清纯少女,半懵半懂,但也大致明白凤源的意思。
瞬间少女的脸,红了!
小狐狸差点喷出来,不愧是凤源!
温澜脸上阵阵发红,他愠瞪着凤源,目光微恼:“休得胡言!”
温澜越过凤源往前走;凤源在后面笑:“开玩笑,别当真,笑一笑十年少,灵力也恢复得快些!”
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杨卿雪就没有这么乐观了,她站在原地,神色明显萎靡。
其实她是有些怨温澜的,但也知道不该怨他。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做一个优秀的徒弟,不想温澜失望。
尽管她一次次失败,可温澜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励她教导她。
她想她对温澜是有情意的,但这份情意无法言表,更不能让他知道。
她不管外界如何传言,说她长得像温澜的白月光,但杨卿雪却是不信的。
温澜那样一个温玉般的男子,如果真有自己的白月光,那女人一定会上赶着他,又怎会离他而去!
她只知道,现在只有她在温澜身边,这就够了。
她不求温澜对她有情,只求他能在意自己。
冰壶是乐极生悲,笑着笑着体内的灵力大作,灵根又开始澎湃翻滚。
温澜已经走远,她没有了解药,只好从树后走出来。
而杨卿雪似乎也习惯了冰壶变成她。
看着一模一样的自己,她却是既不惊也不怒,只是打不起精神:“你又来干什么?”
冰壶变成了杨卿雪,灵根的鼓噪安静了下来,可是体内的灵气却胀满无从发泄。
其实每次变身时都有这种问题,但这一次尤其严重,可见灵根也在一点点觉醒。
等到它真正觉醒的时候,冰壶修为没有上来,到时候才是真的压制不住了。
她不想再管杨卿雪的事,可事到如今,这灵气得找个地方发泄才行。
冰壶捂着心口瞪向杨卿雪:“带我去你爹那里!”
“你要做什么?”
杨卿雪摇头:“你不要伤害我爹!”
冰壶越来越难受,语气也凶狠起来:“想不想救你爹?”
杨卿雪看着冰壶,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你可以救我爹?”
她一次次帮自己,可是杨卿雪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想想又觉得惭愧:“可是我......”
“少废话,还不赶紧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