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烟霜妤靠着顾与川温热的胳膊沉沉睡去。
白天神经太过于紧绷，加上睡了一个午觉，以至于她睡得这一觉又沉又难受，秀气的眉毛紧紧蹙成一簇，眼睫止不住的颤抖。
白天那张跟她九成相似的脸就这么笑着像一条毒蛇盯着她，烟暮瓷阴森森咯咯的笑着，手里握着数不清的绳索，缠绕着她，把她推下了万丈悬崖。
烟霜妤猛地浑身一抖。
下一秒一双健壮有力的胳膊把她揽腰抱起，紧紧的搂着，带来了无尽的安全感，身后温热的胸膛紧紧压着她，烟霜妤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的落回原地。
她咽了咽口水，听见顾与川有些迷糊的声音问：“又做噩梦了？”
烟霜妤没说话，顾与川这几天事情也多，忙得应接不暇，这会也是完全靠着下意识的反应，见烟霜妤没回答，顾与川瞬间清醒不少。
他伸手打开床头柜的夜灯，伸手捧住烟霜妤的脸眯眼观察：“烟霜妤？”
“我没事。”烟霜妤反手握住顾与川的手，摇摇头，依旧什么话没说，只是重复道：“我没事。”
她这么说顾与川更不放心了。
他拿着枕头垫在烟霜妤的后背让她靠着床头，起身倒了杯温水坐下，捧着杯子看着她喝下去。
昏暗灯光下，烟霜妤白净的脸被照得模糊，乌黑的眼睫盖住眼下的雾气，但是珍珠般泪滴还是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顾与川一愣。
下意识伸手轻轻擦掉烟霜妤的泪。
他听见烟霜妤小声的压抑着的哭，随着他的靠近愈发克制不住，难受得肩膀直颤抖。
“烟霜妤，看着我，怎么了？”顾与川拧着眉，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烟霜妤似乎困在梦境里，只是一个劲的抽气。
顾与川只是一直抱着她。
天色渐渐泛白，新的一轮日光攀爬上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露出第一缕金光。
顾与川的手臂被压得发麻，他看了眼时间，六点了，烟霜妤慢慢睁开眼睛。
她带了点迷茫，随意转头看到自己死死抱着的胳膊，是顾与川的手。
她慢慢松开，这一动顾与川也就跟着醒了。
“还难受吗？”顾与川伸手探了一下烟霜妤的额头：“再喝点水？”
昨晚烟霜妤后半夜陆陆续续发起了烧，灌了几杯和药片才睡下去。
她摇摇头，思绪开始清明起来：“好多了。”
怪不得一晚上都这么热，脑袋就像被浆糊裹住。
“我想去洗个澡。”
“不行。”顾与川果断拒绝：“现在不能洗，完全退烧了再洗。”
“可是湿答答的我难受。”烟霜妤皱眉：“我开热水，没事的。”
她坚持着要洗，顾与川根本拗不过她，起身就要去给她先试一下水温，刚走到门口，烟霜妤在身后要下床，谁知道脚这么软，扑通一声对着门口的顾与川就是一个大礼。
这场面诡异的不行，烟霜妤直愣愣的跪着顾与川，在男人惊恐的眼光下起不了身，还是顾与川两步作三步快速过来抱着她起身，掀开她的裤腿看到白皙膝盖上两片红。
烟霜妤：……
她放下裤腿，讪讪的笑了一下：“没事，不痛。”
“你快去看一下水吧，我去拿衣服。”
“我帮你拿。”
“你又不知道我内裤在哪…”
顾与川回头，居高临下的脸上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嗯？”
我可以理解一下是叫我去翻你的衣柜吗？
烟霜妤差点咬着自己舌头，这八尾巴狼的意思是去阳台收睡衣，她两腿发软，可能是发烧了无力，这会只能忿忿的瞪了一眼顾与川，气得直咬牙：“那你带我去房间，我自己拿。”
“怎么这么娇气呀？”顾与川伸手抱着她，轻而易举的大步走到对面房间：“你昨晚可是自己说要跟我睡觉的，这会帮你拿个内裤你怎么不好意思了？”
“跟你睡觉那怎么啦？”烟霜妤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眼睛也还水雾雾的一片：“那不是复合了吗？你是我男朋友，睡一起而已。
烟霜妤嘀嘀咕咕：“二十一世纪了…”
“来，在哪里？”顾与川没放她下来，像是打定什么主意，勾着唇笑：“这里，还是这里？”
“我自己来。”烟霜妤拉开中间的柜子，飞速的拿起其中一条，扭过头：“你放我下来吧，我还要拿别的。”
“在哪？”顾与川转了个圈：“还要拿什么？”
“衣服！”
烟霜妤气急败坏：“还没那内衣！”
“在家穿什么内衣？”
没复合之前某人可以说是矜贵优雅又冷如冰霜，现在复合了露出了内心深处勾人又痞气的一面：“今天又不出去。”
“那也不行。”
最终，顾与川摸着被揪着红了一大片的耳朵悻悻跟在烟霜妤身后，看她慢吞吞的拿着衣服和浴巾进浴室，像个大尾巴狼一样跟在烟霜妤身后，在烟霜妤怒气冲冲的眼神下被隔绝开来。
顾与川摸了下鼻子，这才慢慢的走回客厅。
烟霜妤手机在客厅桌子上一直闪。
显示来电是苏衍晴。
等烟霜妤洗完出来，苏衍晴已经打了四五个电话过来。
她坐在客厅，伸手顾与川不算很熟练的帮她吹着长发，烟霜妤低头回消息，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烦躁。
等顾与川帮她把头发吹干，烟霜妤拿着手机回头，平静地说：“苏衍晴说杨洲庆私下去见了烟暮瓷。”
这两个丝毫不相干的人突然被联系到一起，不免让烟霜妤觉得有些怪异。
顾与川闻言也只是轻轻挑眉。
杨洲庆，就是烟霜妤和苏衍晴那个一直关系很要好的朋友。
他就算是个外人也看出来那人对苏衍晴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普通的友情。
烟霜妤点点头：“我猜到可能会疏远，只是没想到会跟……”
她有些艰难地说：“她。”
“她对你来说不会是个重要的人，你别乱想。”
“没有。”烟霜妤矢口否认：“不是重不重要的事情，是…我想我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车祸的具体原因。”
那时候她还在忙着准备毕业，一大堆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加上已经很久没跟家里联系，听到这个消息赶过去的时候现场都已经收拾干净，只剩下三具尸体和她的狗狗尸体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