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大学——全国顶尖学府。
周五,京北图书馆。
夏堂清盯着面前的一道道统计题代码程序,却跑不出相应正确的结果。
正准备再次检查一下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贯被他静音的手机现在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他停顿了几秒,迟疑着接了起来。
“喂您好。”
对面的背景有些嘈杂。
“喂,小夏啊,我是京北大学s省招生组的,去年咱们还见过,今年咱们省你们学校出了个理科状元!那啥,你现在忙吗?”
“哦您好,我现在不忙,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那位理科状元啊,果断拒绝了华清那边儿,决定来我们这,说让你指导一下填报专业哈哈哈。”
“......”
夏堂清扶额无语,都一个理科状元了,专业不是任意挑吗。
“就这样了哈,我这边还正忙,他人已经在北京了,约了你们学校园勺旁边的咖啡馆见面,你去一下啊,麻烦你嘞哈哈哈。”
说完不等夏堂清回复就挂了电话。
无语片刻,他收拾了东西,放进双肩背包里,因为感冒随身戴了一个口罩,然后走出了图书馆。
不知不觉已经又一年高考季了,时间过得这样快。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逐渐从过去脱离。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像是漏了个洞,尽管自己把全身包裹在一个坚实的冰壳里,那个洞总能吹进来风,苦涩不堪。
大概十分钟后,他来到那个咖啡馆,暖黄色的灯光,浓郁的饮料气味,咖啡味充满整个房间,氛围温馨,三两个学生围在一起交流什么,脸上笑容灿烂。
夏堂清已经在心里问候了那个只有一点印象、破事儿一堆、话也说不清的招生老师几百遍。
他打算等几分钟,没人来就直接走人,谁知刚经过转角来到咖啡馆的里另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令他脚步一顿,身体顿时僵了起来。
仔细看的话,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扇子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随后定住了。
有多久没见他了呢?
“你好,夏学长。”
沈然之白发依旧张扬,单臂跨个背包,似乎也是刚到,看见他以后怔愣了一下,把包放在座位上,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回头说道。
那个人隔着人群,隔着那张口罩,一眼认出了他。
夏堂清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近,坐下。“然之。”
“喝点什么?咖啡喝吗?”沈然之也坐下,看着精致的菜单,仿佛随口问道。
夏堂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张脸没有太大的变化,棱角分明的脸,挺拔的鼻梁,剥削紧抿的唇,以及那张扬的白发。
夏堂清:“你怎么在这儿?填志愿?”
沈然之眉一挑,平静地问道:“不然呢,招生老师不是联系你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刚高考完。”
“复读了。”
短短几个字,深深砸进了夏堂清的心里,他喉咙似乎有点哽咽,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什么。
沈然之起身,点了饮料,坐回座位,“学长,聊聊吧,有什么好专业推荐吗?”
“我不知道,没有经验。”
“别谦虚,去年你可是z中理科状元,全省第七呢,我记得不错吧,当时看不见你的档分,听人说......”
“然之,你为什么没去当飞行员?”夏堂清打断道。
“……”
看着眼前人疲惫的眸子,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那你呢?去年高考前几天就不见了,出成绩的时候也没见着你人,删掉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取走了档案就玩原地消失,好玩吗夏堂清?”沈然之的眸子黑得可怕,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夏堂清沉默不语,似乎给不了他回答,揉了揉眉心,看着十分疲倦。
沈然之嗤笑一声,似乎觉得很可笑。
“你夏堂清是挺清高的,隐藏实力多少年,为了在高考这一战打出漂亮的成绩也是辛苦你了。”
“想想那时候,我给你讲的题目你都会吧。”
夏堂清一概没有回答,只是问:
“你为什么没报上飞行员?几轮的招飞体检,那么严你都过了,为什么?”
“你的成绩绝对可以上的,为什么你去复读了?”
“那是你的梦想,你努力了那么多年……”
夏堂清嘶哑的声音被沈然之打断,他冷冷说道:“够了,夏堂清,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我来是问你专业填报的。”
“如果是报专业,你的成绩几乎可以随便选了,看你自己的意愿吧,京大的一些理科专业都是顶尖的,当然华清也是,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毕竟关系到以后的职业选择和人生规划。”夏堂清淡淡说道。
“临床八年怎么样?嗯?学长。”
夏堂清是临床八年。
“……”
沈然之嘴角带笑,但兴致缺缺,根本不想讨论什么专业填报,他来这里,只是想见这个人,这个负心的人。
“专业很好,可以考虑,但我觉得你更适合其他专业。”
说完,夏堂清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要走。
沈然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逐渐用力,话音隐忍克制:“不好意思学长,我还有需要请教的东西,耽误你一下。”
也许咖啡厅里开了空调的缘故,夏堂清的手腕有点凉。
“抱歉然之,下午学生会有个活动要参加。”
沈然之闻言不理,手的力道也没有松的迹象,执着地盯着他,目不转睛。
这时沈然之点的饮料到了,“二位您好,这是您点的牛奶和咖啡。”
夏堂清没有退让,执意要走,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沈然之让步了。
“喝完再走吧,你瘦了。”沈然之低声说,语音里似乎带了点乞求的意思。
夏堂清微微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看着面前这一杯热牛奶。
“你感冒了,记得吃药,别太累了。”
“把牛奶喝完吧,好歹付了钱的。”
“学长,以后总会常见的,我不急。”
夏堂清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走的,恍恍惚惚回到了寝室,高烧来得迅猛,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