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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那年冬日,她趴在他膝头,说想去塞北看雪,说雪地里的梅花比江南开得更盛。
“小九,雪人该戴顶帽子。”
他解下自己的狐裘斗篷,轻轻盖在雪人肩上,斗篷边缘绣着的北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这样就不怕冷了。”
暮色四合时,萧廷猷独自坐在檐下擦拭佩剑。
剑鞘内侧刻着两行小字,是她曾写在信鸽腿上的诗句:“青山不改,白衣当归。”
“将军在看什么?”
林叙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中捧着刚煎好的药。
他慌忙合鞘,却被她眼尖看见那行小字。
药碗在石桌上磕出轻响,她忽然轻笑:“原来将军也会附庸风雅。”
“是阿栀教我的。” 他望着她被炉火映红的侧脸。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时她总在他练兵后缠着他学字,用木炭在沙地上写 “愿逐月华流照君”,说这是她新学的诗句。
“将军如今倒是记得清楚。”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抓住手腕。
“阿栀,” 他声音发颤,“在北疆的每夜,我都对着北斗星想你,他们说我疯了,可只有我知道,那是你在的方向。”
林叙栀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颤抖。
她想起收到退婚圣旨那日,也是这样的冬夜,她抱着他送的玉佩缩在衣柜里,听着窗外的风雪呼啸。
林叙栀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
“阿栀,” 萧廷猷轻声问道:“我能再抱抱你吗?”
林叙栀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将军,我一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以后了,你不要逼我。”
雪又开始飘落,温小九抱着暖炉从屋里跑出来,看见两人站在檐下,突然大声喊:“姐姐,将军的雪人化了!”
萧廷猷笑出声,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花。
“看来得再堆一个,这次让小九给雪人绣顶帽子。”
两人玩的ℨ开心,林叙栀瞧着,唇角也不自觉地沾了些笑意。
雪夜静谧,林叙栀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那株孤零零的梅树。
萧廷猷站在她身后三步之遥,像是怕惊扰了她,又像是怕她再一次转身离去。
"江南的梅花,开得不如北疆烈。"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叙栀指尖微蜷,没有回头:"将军见过江南的梅?"
"见过。"他顿了顿,"在梦里。"
她终于侧眸看他,却发现他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眼底。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将军如今倒是会说些哄人的话。"
"不是哄你。"他向前一步,靴底碾碎薄冰,"是这些年,我总梦见你站在梅树下,可每当我走近,梦就醒了。"
林叙栀呼吸微滞,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夜风掠过,梅枝轻颤,抖落几片残雪。
萧廷猷忽然抬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落雪。
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一场易醒的梦。
"阿栀,"他低声道,"若你执意要走,我不会拦你。但至少……让我护送你回江南。"
她抬眸看他,眼中情绪翻涌:"将军何必?"
"因为……"他嗓音微哑,"我怕你路上冷。"
“不必。”
林叙栀转身便离开了,唯留下他一人伫立在风雪中。
几日后,雪还没停。
林叙栀站在萧廷猷房门前,手中的白瓷药罐被掌心焐得温热。
她盯着门环上凝结的冰棱,指腹摩挲着罐口边缘的缠枝纹。
那是她连夜调制的生肌膏,掺了三朵初开的寒梅,香气透过釉面隐隐透出。
“吱呀——”
木门突然打开,萧廷猷披着单衣立在门前,发尾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显然刚用过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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