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咖啡厅人不多,大多都在安静地看书,或者小声聊天,汪父这么一跪,无异于平地惊雷。
晋荔有些无助。
明明她是受害者,拥有不原谅的自由和权力,可为什么加害者总喜欢逼受害者笑着原谅,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度?宽恕?格局?
晋荔很想转身就走,但又不忍心,她拼命回想关令处理各种奇葩事情的细节。
要是关令在这里会怎么做呢?
“狗咬我,我当然要咬回去!睚眦必报的人,才不会被人欺负。”
晋荔想起关令的名言,果断一跪,掐着自己胳膊,生生疼出两滴眼泪。
“叔叔,是我的错,怪我没刨根问底,怪我没笑着挨巴掌,怪我没哭着求着到你家做妾。”
不就是演戏?晋荔跟着关令可是学了不少理论知识,如今也到了实践的时候。
“帅啊!得我真传了。”关令摸摸晋荔的头发,摸了一手发胶,“好家伙,你这发型师砸死卖发胶的了?发胶不要钱啊?”
关令说话毒舌,但晋荔很喜欢听,她的话总能让她的心绪平静下来。
“其实,我很忐忑,但碰到几个同学,他们都很体面,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话,还有几个同学给我塞了红包。”晋荔说着,眼眶泛红,“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今天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可我真的好想哭。”
“刚夸完你,你就犯病!你呀!”
关令无奈,从爱马仕的手包里掏出手机,给晋荔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一段监控,晋荔认得出,那是关令在历山名郡的房子。客厅很大,足够一家五口齐齐跪在关令面前。
晋荔定睛细看,看到了那个滑跪专业户的汪父,也看到了原本趾高气扬的汪畅,还有一直低头不语的毕群义,剩下两个中年女人晋荔不太认识。但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给关令磕头,磕到关北山都看不下去,踢了关令一脚,让她差不多得了。
关令指着那两个女人说道:“那是汪畅的两个妈,一大一小,其乐融融。”
晋荔和关令会心一笑,晋荔感叹:“果真是一家人。”
宾客陆续到达,关令大步流星地走向主桌,路过正在迎宾的小两口,还不大声说——
“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也是让我过了一把当慈禧的瘾。”
作者的话
枫愁眠
作者
2024-11-18
来了来了!开始高强度日更~
Chapter5.“我妈,失踪了。”
“每个人都应该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在晋荔很小的时候,就常听晋淑兰说起这句话 在晋淑兰的世界里,一场婚礼,一纸婚书,是对女人来说第一重要的事情在晋淑兰的谆谆教诲下,晋荔也把婚礼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费尽心力,为的不过就是让自己开心,让妈妈满意 一个月前,晋荔把要订婚的事情告诉晋淑兰,晋淑兰连夜坐长途大巴来到济南,拿了许多自己做的单饼、煎饼和镇上最好吃的杠子头火烧 那天晚上,晋荔和晋淑兰时隔八年,再次睡在了一张床上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晚上,我们也是这样睡在一起的”
晋荔小心翼翼地趴在妈妈的胸口,细数她激烈有序的心跳声 晋淑兰对晋荔一直实行严厉教育,晋淑兰本身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不说话的时候,面相凶狠,村里人都说她这样的面相就是标准的“克夫相”
,然后被晋淑兰拿着二齿耙钩追了二里地,从此落下了个“逐县母夜叉”
的称号 在晋荔的记忆里,她和晋淑兰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刻 “嗯,我怪你考那么远,一晚上不让你抱我”
晋淑兰声音沙哑,是早些年沿街叫卖落下的根,时不时还会干咳两声 “我都忘了,我只记得那天,我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晋荔爬起来,倚在床头,看着窗外月色,“妈,我睡不着”
晋淑兰也跟着起身,轻声问:“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嗯,我想起你一直跟我说,要有个盛大的婚礼,我好像懂了按现在的话来说,这就是仪式感,有一种告别过去迎来新生的感觉,就好像你想象中的美好未来都会触手可及,从此风雨有人共担,所以这一天怎么隆重都不过分”
晋淑兰抬手,帮晋荔拢起额前的发,粗粝的手,满是隆力奇蛇油的味道,混着一些盖不掉的动物油脂的气息 “差不多吧我和李岸没举行婚礼,那时候也没钱请什么酒席,就买了二两烧肉,杀了一只老母鸡,四菜一汤,我和他就这样过了一个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