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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陆重楼家在三楼。确切的说是三楼四楼都是他家。当时陆爷爷买了三跃四的复式,陆重楼和父母住四层,爷爷住三层。在陆重楼上小学时,父母弃医从商,迷上了做生意,经常天南海北的满天飞,在家待的也少。后来赚了钱买了高档小区的房子,这边干脆就剩下还在读书的陆重楼和老爷子在住。
  现在陆重楼住不惯这老房子,距离上班的医院又有点远,也搬走了。陆重楼劝了多次让爷爷跟他一起生活,老爷子不愿意,这边就只剩下老爷子独自居住了。
  楼道采光不好,有些昏暗。墙上印满了小广告,捅下水道,办网线,开锁……
  陆爷爷一边开门一边唠叨,“嗨,这楼道的灯也不知道啥时候来人修”
  咔嚓一声,防盗门打开了。
  里面和楼道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多年前流行的风格装修,但是被打理的干净,整洁。阳光照进来,整个客厅亮堂堂的。屋里充斥着淡淡的中药味,却也不难闻。
  陆爷爷张喽着去洗水果,被陆重楼从手里接过去。
  “爷爷,您先给她瞧瞧去……”
  老爷子微微一怔,“哦,缳丫头是哪里不舒服?”
  白缳:“?“
  白缳万万没想到陆重楼是带她来看病的,她以为是来吃早餐叙旧的,不成想后面才是重点。大概是知道她不会愿意来,所以才把她骗过来。
  痛经这事找熟人看总觉得怪,像是下一秒就被全世界知道了一样。何况大姨妈走了,就不疼了,她也没有当回事,只是上次疼的有些厉害才去的医院。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痛经,您给她调理一下。“
  陆重楼不咸不淡的帮她回答了。
  白缳头皮一紧,血液迅速向脸上涌,一秒紫成茄子。瞥了一眼陆重楼,这家伙跟个没事人一样,手里端着一盆葡萄,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围观,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两人什么关系啊?连痛经这种隐私都知道。
  陆爷爷似笑非笑的拉过她的手,替她把脉。又问了一些问题,和上次差不多。
  白缳尴尬的想把脑袋藏起来……
  她在想,她是不是命里犯陆重楼,怎么每次都是这么尴尬。
  陆爷爷写了个方子,主要是调理内分泌,交待饮食上也要跟着注意,不要吃生冷刺激的食物。
  白缳看不懂纸上那些字。陆重楼接过去收了起来,爷爷说问题不大,他便放心了。扬言道一会儿带她去抓药。
  白缳:“……”
  陆爷爷是名满帝都的老中医。退休前在一个三甲医院工作,经常是一号难求。每天慕名而来挂他号的患者能排起长长的队,甚至有人连夜不回家带着行李直接睡在医院等着拿号。老爷子心善,看到有远道而来求医的,有的人连酒店都不舍得住全家老小窝在医院,就给加个号,再自掏腰包帮人订个酒店。后来有人知道陆医生的人品,私下在路上堵他求号,加班成了常态。
  那时陆重楼放学总是在外面小馆子吃饭,吃完饭去咖啡厅一边听歌一边写作业,待到爷爷快回来的时候才往家走。
  这情况机缘巧合被老白知道了。陆重楼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学生,他怎能不管。后来老白就把陆重楼带回家了,每天晚上吃完饭,盯着人写作业,写完作业时间也不早了,陆重楼再回家。
  但是老白那时防陆重楼是真的。他把陆重楼关书房,把白缳关自己房间,除了吃饭时间之外基本不给两人交流的机会。
  可是千防万防防不住啊,人心会钻墙,又怎是两道门能挡住的。喜欢一个人的力量它会慢慢滋长,像种子发芽一样,一但在心里埋下便扎了根,即便隔着太平洋,也难以阻止它破土而出,恣意生长,从此岸蔓延到彼岸去。更何况是偏执鬼陆重楼。
  从陆重楼家出来,白缳忽然想到,他这名字挺特别的,还没见到过有人跟他重名。
  “陆重楼,你这名字的寓意是什么?”
  “重楼是一种中药材,爷爷取的名”
  “哦?好特别”
  看她感兴趣,陆重楼又道,“我爸叫陆川柏,我妹叫陆香茹,都是中药材。”
  “你还有妹妹?”
  白缳没记得他提起过有妹妹,好奇便也问了。
  陆重楼答,“姑姑家的,表妹”
  说话间,白缳发现只顾着聊天,就被他带到药店门口了。
  “陆重楼,真的要去拿药吗?“
  白缳有点抗拒,她这个舌头是有点叼的,葱花香菜都吃不下,中药的味道,光想想就够了……
  “陆重楼……”
  白缳喊了他的名字,有点想求他了,事实上语调里也全是祈求的意思。
  真的喝不下中药啊。
  陆重楼倏的一笑,“白缳缳,你在撒娇吗?“
  白缳被他言语调戏,脸又红了。
  这算撒娇吗?她好像没说啥。
  “陆重楼,我真的喝不下!“
  这次白缳清了清嗓子,怕又被误认为撒娇,一字一句义正辞严的说。
  “那你下个月……不是又要疼么?“
  白缳一脸无奈,非要在外面讨论这件事吗?心一横,算了,买就买吧,懒得拉扯,一会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个痛经的毛病了。
  陆重楼拿着方子抓了药,到收银台直接付了钱。
  听到“滴”的一声响,陆重楼又在扫码了。白缳心里嘀咕着,这钱怎么越借越多了。
  “陆重楼,我又多欠了你一笔钱“
  陆重楼没放在心上,只说“欠着吧,说不定欠到最后就不用还了。“
  白缳没有接他的茶言茶语,眼睛扫了下外面,前面拐个弯就是她家了,心想,左右也到附近了,不如回趟家,跟老白掰扯掰扯。
  “陆重楼,我想回趟家,要不你……“
  白缳想说,要不你先走。顿了一下又觉得这样不好,把人用完就赶人走,那不过河拆桥么。于是又改口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左右陆重楼在老白和徐女士那跟半个儿子差不多,也不算外人。
  陆重楼爽快的答应了。
  又是一个饭点,两人几乎闻着饭香进的家门。看到两人一起,徐佳卉有点意外,又惊又喜,“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早知道我就多买点海鲜回来。“
  白缳翻了个白眼道,“我再不回来,哪天被你们卖了都不知道。“
  老白听到白缳这么说,气冲冲的从厨房出来,手里还举着锅铲,“你个离家出走的白眼狼,好意思说?“
  白缳想说,怎么老爱骂我白眼狼,当初不如就给我取这名字算了。话到嘴边没出口,她又瞅了一眼那锅铲,油光发亮的,上面还粘着几根胡萝卜丝,颤颤巍巍想要往下掉,又没掉下来。白缳生怕下一秒老白就把那铲子盖她脑袋上。好汉不吃眼前亏,顿了几秒还是怂了。
  “嘿嘿,老爸,您的鱼香肉丝快胡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腹诽,等会吃完这鱼香肉丝再跟你掰扯。
  陆重楼进门换鞋洗手,完了去厨房帮忙去了。白缳跟个客人似的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吃葡萄。
  厨房师徒二人神神叨叨不知聊些什么,隔着玻璃门可以看见老白那慷慨激昂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国外交官在交涉什么国家大事呢。
  这亲密无间的样子,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白缳瞟了一眼陆重楼脚上的专用拖鞋,这葡萄可真酸。再瞅瞅自己脚上,唉?徐女士什么时候给她买新鞋了,和陆重楼那双有点像,不会是?猝不及防的被葡萄汁呛了一下。
  情侣款?
  一顿饭开始吃的倒是和谐,后面就有点小插曲了。
  老白心情不错想小酌一杯。陆重楼瞅了一眼白缳,又神色严重的阻止道,“老师,您的身体状态不宜饮酒“。
  徐女士也在一边唠叨,“你就听重楼的,我平时说啥你也不信,主治医生的话总该听吧?”
  唉?主治医生?白缳好似听到了重点,“什么主治医生,陆重楼怎成你主治医生了?”
  老白一怔,随后白了一眼徐佳卉,“没的瞎说什么?”转脸又跟白缳说,“没啥事,前段时间有点心律不齐找重楼瞧了一下”
  白缳把脸扭到右边,定定的看着陆重楼,“是这样吗?”
  陆重楼继续吃着碗里的米,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也没抬眼,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白缳暂且信了,陆重楼在她这可信度还挺高的。
  老白还真听陆重楼的话,这酒终究还是没喝成,用徐女士榨的西瓜汁代替了。
  饭后白缳跟着一顿收拾,其实主要还是徐佳卉洗刷,白缳打个下手。她们家分工还挺明确的,男人做饭,女人刷碗。陆重楼和老白又去书房喝茶去了,关着门,神神秘秘的。
  收拾完,白缳一寻思,是时候开个家庭会议了。
  敲门把书房的两个叫出来,几个人转着茶几坐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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