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念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此刻，她已经全然没了一个做为人的尊严。
她羞愧得闭上眼，一滴狼狈的泪从眼角滑落。
可就算如此，却依旧能觉察到陆时谦嫌憎如针的视线。
她听见陆时谦满含怒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姜昀念，你现在真的肮脏不堪。”
姜昀念的指尖死死揪着掌心，嘴里都已经咬出了血腥味。
以为早就痛到麻木的心，此刻竟然又忍不住往外泛酸。
她忘了怎么被陆时谦赶出的门，回过神时已经衣衫不整的站在路边。
帝都市中心，人来人往。
街边的过路人很快就认出了她。
老远就打开镜头，对着姜昀念不断地拍着。
“天爷，姜家大小姐竟然在街上尿裤子，真的好恶心！”
“我之前居然还粉过她，现在想想都能吐出来。”
很快，姜昀念再次上了热搜。
充满恶意的言语攻击，不断闪着光的镜头，在这一刻化作实质的刀刃，划开姜昀念的肌肤，顶进她的心脏。
曾几何时，面对镜头她会大方展示自己的美。
如今，姜昀念只会难堪的遮住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这时，天色骤然暗沉下来。
疾风骤雨砸在姜昀念的身上，围观的人群终于散去。
她缓了又缓，才收起情绪进了公厕，用公用的纸巾把身上擦干。
公厕里，熏人的味道呛鼻。
可姜昀念尽数忍了下来，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过一遍。
再忍着刺骨的寒意，试图用体温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
姜昀念走出公厕，却觉得浑身发热，头昏脑涨。
她步伐虚浮，几乎是强撑着才走到公园的长椅边。
躺下的那瞬，漫天的疲惫如山压来，她渐渐昏睡过去。
……
意识昏昏沉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医生，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姜昀念恍然想起这是姜明珠的声音。
她……是在医院吗？
“……她高烧不起，极度疲惫，可能要等她休息够了才能醒来。”
接着传来关门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姜昀念才恢复意识，一睁眼就看到泪眼朦胧的姜明珠。
还没回神，就见姜明珠猛的扑过来跪下：“姐姐，求求你救救施妈妈！她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施妈妈是姜明珠的养母，也是姜昀念的亲生母亲。
她心一震，就要撑着身体起来。
下一秒就听陆时谦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求她做什么？这本来就该是她的责任。”
说完，他不顾姜昀念还在发烧，直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硬拉进隔壁病房！
“陆时谦……我……”
话还没说完，姜昀念就觉得头晕目眩，难受地想吐。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明珠……是我的明珠来了吗？”
姜昀念强撑着自己抬头看去，只见施母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眉眼。
只是一眼，她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动了起来。
可施母的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姜明珠身上。
姜昀念的心当即冷了下去，眼中的欣喜变成了无措。
一旁，目睹一切的陆时谦嗤笑一声：“你替明珠享了这么多年的福，现在也该替她尽孝。”
姜昀念不明所以。
却对上亲生母亲带着三分埋怨冷漠眼神，让她心尖一颤。
下一瞬，一群保镖从门口鱼贯而入。
他们上前将姜昀念狠狠按在床上，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长长的针筒，推着各种仪器进来。
“你们要做什么……”
姜昀念一开口皆是沙哑。
话落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们要她的骨髓。
眼眶瞬间红了。
被人死死攥着四肢的疼此刻不及心上绞痛万一。
她不明白。
明明她没动，也没有拒绝，陆时谦为什么要一副强制她的样子？
是怕她不愿意捐吗？
没有，姜昀念愿意的。
哪怕她很疼，很怕冰冷粗长的针刺进身体，她却也仍旧愿意救妈妈。
可是太疼了，麻醉的药劲还没上来。
那针就刺入了她的背。
姜昀念的唇都咬出了血，却仍旧会发出破碎的呼痛声。
“妈……妈妈……”
姜昀念看着隔壁病床上的亲生母亲，泪水大颗大颗染湿了床单，期望着能得到回应。
她知道自己没有姜明珠陪她那么久。
可姜明珠现在已经有了姜家父母疼爱，有了陆时谦的倾心。
她的妈妈能不能也疼疼她呢？
可她的妈妈，只是无动于衷的别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