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窗户上映出身影,苏颂推门进去。
被所有念在嘴里的向奈转身,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怨,“天天来要钱,我又没有金矿M.L.Z.L.,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账上到底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再不想法子,靠着那点儿收入我们都得饿死。”
“正要跟你们说。”苏颂坐下。
王江给他倒了一杯茶,恭敬地放在手边,“主子,去年庄子上的收益不好,要不然今年咱们不种大豆了?”
“这个你们几个商量着来。”苏颂不懂种地的事,也不胡乱提意见,“我有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食客居需要小鸡,我们庄子上的可以卖给他们。暂时每天需要二十只,等过段时间每天送五十只。”
“这么多?”王江惊讶得忘了规矩,“就是最近很火的那家店铺?主子,您跟那个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王江虽说一直在庄子上,但城里的事也没少听说。
“你见过?”向奈问。
不应该啊,苏颂从不在外说起家里的事。
“没有,听说过。”王江叹了口气,“他们家的东西很难买到,偏偏就是这样,惹得所有人心里痒痒。不得不说,这个老板也是个人才,把人心把握得死死的。”
苏颂吩咐,“鸡一定要挑最好的、活蹦乱跳的,每天现杀,处理干净。我明早跟你一起去给食客居送,带你认认门。”
苏颂怕王江说漏嘴,还专门嘱咐,“庄子是我同窗好友家里的,你是庄子上的管事。”
王江保证,“主子,您放心,属下一定闭紧嘴巴,绝不会以次充好。”
鸡肉吃了就没了,那食客居天天得要,这是一桩生意长长久久的生意,他又不是傻子。
还有他们谋划的事也不是谁都能告诉的。
——
忙了几天,等酥桃和酥梨对店里的生意上手了,裴烟就可以腾出时间干其他的事了。
她回家时苏颂又不在,齐氏和苏长明去地里干活了,还没有回来。
裴烟把带回来的东西放下,歇了会儿就去厨房做饭。
齐氏先回来,她要做饭,进院门闻到味道她就知道是妞妞回来了,她眼里的笑止都止不住。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想要生儿子的年代,齐氏觉得生女儿就是比生儿子贴心。
她上一次见到苏颂已经是十天前了,就是他回来十回也等不到一顿他的热乎饭。
要说养儿防老,看看妞妞给他们带的东西,棉布、肉、点心、糖、绣花鞋、簪子、脸上擦的油……
苏颂活了十七年,快要十八年了,也只知道给他们买米面和给钱。
哪儿有妞妞买的东西让人心里舒坦。
“妞妞,我回来了。”齐氏拍打掉裤脚上的泥土,进门。
“娘。”裴烟回头看了一眼,“我做好饭了,你和爹洗手就可以吃了。”
“还是我们家妞妞会心疼人。”
吃完饭,裴烟说,“爹,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正好地里的活也做得差不多了。”苏长明试着裴烟新买的鞋子,边开口说,“我这段时间都会闲下来。”
“爹,我要做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你有没有认识的木匠?”
“你满叔的木工活做得很好,但村里自家用得家具也就自己找几块木板钉在一起了,用不着木匠,他也赚不到啥钱,这几年就一直在县里打零工。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裴烟打算做积木,这些小玩具很适合刚启蒙的小书生玩,益智益脑。
苏长明去了一趟齐满家,回来跟裴烟说齐满不确定能不能完全做出她想要的,他先做一套试试,裴烟答应了。
晚饭后,齐满的妻子白氏来了。
她明明跟齐氏同样的年纪,但看起来比齐氏大十岁不止。
她带了一篮子的野山果,很局促地坐在炕沿上,蜡黄的脸上满是皱纹,明明在笑,但裴烟就是觉得她在哭似的。
她想拉裴烟的手,但看到裴烟细滑的皮肤,她搓了搓自己粗糙、皱纹遍布的手,抿了抿嘴,想要悄悄地藏在袖子下面。
裴烟就坐在她旁边,自然注意到了白婶这一系列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