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身子靠会在沙发背上,手指夹烟时,银色的镯子顺着精壮手臂下滑,碰触着袖口。
李曦看着对面的江望笑而不语。
江望也无所谓,脸色隐在阴暗处,默默抽烟。
反正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找温岩辰。
有人伸着脖子,问着角落里的李曦,“哎,李曦,时路到底来不来啊。”
“那温岩辰来不来?”
李曦垂着头,挠了挠鼻子,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支支吾吾的开了口,“时路......他吧.....”
原本穿着蓝色衬衫玩着手机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成功吸引了众人视线。
那人举着个手机,满脸震惊,仿佛看见了什么新大陆。
“时总又发朋友圈了!我靠!真TM牛!”
“僵尸号诈尸啊。”
“发的啥啊,不是,他有时间发朋友圈,怎么还不来啊。”
所有人好奇的掏出手机,果真看见了时路发的朋友圈。
【时路:谢谢老婆的礼物 图片jpg.】
江望见所有人朝着他投过来视线,多少视线里都带着几分吃瓜的味道。
他脸色越来越沉,眉头紧蹙。
李燃碰了碰他的胳膊,用手掩着嘴,从胳膊下面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示意他看。
江望凝眉接过,李燃掩盖性的咳嗽了一声,抬手扶着自己的头发。
只见亮着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光线昏暗。
男人骨结分明的手指跟女人纤细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手被大手紧紧包裹着。
两个人不止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枚钻戒,就连手腕上都戴着同一款莫比乌斯环手镯。
在配上时路的文案,江望觉得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甚至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捏着手机的骨结咯咯作响。
李燃生怕下一秒自己的手机寿命不保,连忙掰开他的手指取了出来。
甚至退出朋友圈之前,不忘给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个红心。
江望双眸猩红,死咬着后牙槽,硬生生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李燃嘿嘿笑了两下,“你拿你自己的手机看。”
江望胸膛不断起伏,身上摸索了个遍,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的手机放在哪里。
对面的李曦看热闹不嫌事大,举着手机开了口,“看样子,这手镯挺畅销的。”
江望顾不上李曦话里的挖苦和嘲讽,最后是在上衣里侧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有人接了李曦的话。
那人眼里带着几分雅痞,声音里都是得意:“我也买了好几个,送给我几个小女朋友,小姑娘就喜欢这些,老子的腰......”
江望点开那张朋友圈,这次他一眼就认出了温岩辰手指上的那颗褐色的痣。
周围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垂着头,拿着手机在那里看。
恨不得钻到照片里将人拽出来问问。
她不是喜欢他吗?
为什么跟时路结了婚?
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这是晚上吗?
戴上镯子之后,他们干嘛了?
江望不敢往下去想,心脏突突突的直跳,攥着手机的手越发抖。
他觉得身上一阵阵的恶寒,浑身冷的发抖。
李曦扬眉,在时路朋友圈下面问他还来不来。
不到两秒,时路秒回。
——忙,哄老婆,改日再说。
众人被塞了一把狗粮,全都默默的关了手机继续聊天。
“时路是真TM牛,以前放学哄小孩,现在回家哄老婆。”
“哄来哄去,哄的都是一个人,不亏。”
“嘶,难不成时路当辰就.....”
李曦适时截住了话,看着江望意味深长道,“哎,这叫破镜重圆。”
江望视线越来越沉。
破,镜,重,圆.......
他被这句话成功拉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季。
他妈妈跟温岩辰妈妈是闺蜜,两个人感情好的不得了,甚至还说,温岩辰是他的未婚妻。
高三那年,温岩辰父母要出差两个月,就让她暂住在他家,顺便让他辅导小姑娘的功课。
时路年纪第一,他年级第二。
可惜他没那个耐心,更别说照顾小姑娘,一放学就被李燃搂着去打球。
李燃看着站在门口一脸茫然无措的温岩辰,手里拍着球,在江望那张死灰的脸上巡视一圈。
球重重被他砸在桌子上,不大的声音还是将小姑娘吓了一跳。
琥珀色的眸子水光莹莹,看起来又乖又软。
李燃笑嘻嘻,下巴朝着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方向扬了一下,“哎,小妹妹,你去找他,他年级第一,不用客气,直接问就行。”
他说完,对着时路吹了声口哨,“时路,帮忙照看一下小姑娘。”
江望瞥了一眼两个人,单肩挎着包带,帅气的捞起桌子上的球往外走,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你先在这吧,等我回来接你。”
他走到不远处,看着慢吞吞朝着后面方向走的小身影,吐出两个字,“麻烦。”
然而当天回到家他都没有想起来,他把小姑娘落教室了。
正在他妈妈奚落他时,时路让自家的司机将小姑娘送回来的。
.......
李曦看着大家聊起当年的事情十分上头,视线落在了李燃身上,他单手托腮,若有所思。
“嘶,李燃,等时路跟温妹妹办婚礼时,你可得做主桌啊。”
李燃‘嘶’了一声,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望,发现他似乎沉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才小声的回复着。
“我当辰还不是看时路有个妹妹,应该会照顾人。”
众人脸上相当精彩,全都是妙不可言的笑意。
“是啊,你见过时路搭理过哪个女生?自己的妹妹哭了还是李曦帮着哄。”
江望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门,他感觉一阵阵的眩晕,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方向。
最后还是靠着指示牌找到了出口。
李燃追出来时,他正靠在车身抽着烟,整个人丧到了极点。
“我之前就问过你,大家也都激过你,看你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对温岩辰一点感情都没有。”
江望垂下手,手中所剩不多的烟蒂掉在了地上,仅剩的红光也被捻灭。
他声音哑的厉害,半是问他半是问自己,“当辰为什么让时路照顾她?”
李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满脸错愕。
不是,他有病吧.......
直到身边的车子喷着尾气扬长而去,他才幡然醒悟。
指着江望离开的方向大喊,“艹!你把我车开走了!”
不是,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