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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桑不自在的拍掉他撸猫般的手,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了句:“没、没了。”
然而刚偏过的头,下一秒就被盛尉伸手掐着她的下颚骨迫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四目交接,盛尉的眸光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精明,缓缓开口:
“为什么会认为我和温黎有婚约?当年你不辞而别跟此事有关?”
凌桑心虚的顺下眼睫,避开他令人心惊肉跳的视线,逃避的很决绝:
“我们不该再纠缠,也不能再纠缠了,盛尉。”
她主动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清冷无光:“你也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了。”
她嘴角微抽,倔强的深吸了口气:“我们回不去了。”
“最多……”凌桑轻笑了笑对他说:“我向你保证不再让自己陷入危险里。”
她说:“盛尉,你放我下车吧。”
我们……就此别过。
盛尉很烦她这副什么都不说的模样,清冷决绝,明明心里藏了万千事唯独对他只字都不愿提,把他推到千里之外,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
明明她近在咫尺,却感受不到那份存在。
他嗓音薄凉不悦反问:“如果我不放呢?”
凌桑一时无措的祈求:“当我求你了行吗?”
她咬了咬唇,模样可怜的抓着他的袖口,用力的指尖隐隐泛白。
盛尉哪里受得了她这样,心被狠狠刺痛,抱着最后的希望拿出她弄丢的那枚戒指举到她的眼前,嗓音隐忍低沉:
“这个也不要了?”
看到戒指,凌桑惊喜的瞬间眸光亮起,然后紧张忐忑的问:“你会给我吗?”
盛尉直接说:“跟我回家。”
一瞬间,凌桑眼底刚燃起的惊喜散落殆尽:“那我不要了——呃啊!”
“凌桑!!”
盛尉怒火中烧下失控的一把掐住凌桑的脖子,嗓音里好似淬了冰:
“东西在别人那就可以豁出命的想要拿回来,在我这里就这样?”
他眼神里侵满了不甘的冷怒:“是不是就吃定了我他妈舍不得对你怎么样?”
他怒极反笑:“你可真狠啊凌桑,五年了,你还是很懂如何在我心上插刀!”
让他鲜血淋漓,痛到麻木。
重逢后就很怕他的凌桑,这一刻莫名就不怕了,大抵是他的眼神让人控制不住的心疼,勾的凌桑无力的解释:“……我没有。”
然而如此苍白无力的三个字让盛尉更加愠怒到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突着残暴阴戾:“我真想掐死你!”
厌恶极了她这般拒他千里之外的模样,厌恶极了她甘愿对别人虚以委蛇,而对他冷淡无情的样子。
既如此,与其把她送走给别人欺负,不如死在他手里算了。
忽然的暴戾不仅吓到了凌桑,更是连前座的叶淮也吓得急忙出声惊醒:“哥,你冷静点,那是凌桑!”
凌桑……凌桑……
盛尉忽而无力的冷笑出声,终究是舍不得对她怎样,缓缓松开了对她所有的禁锢,放她下车。
港城的夜,霓虹闪烁,绚丽繁华,而盛尉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光芒。
被放下车,站在路灯下的凌桑,满心还是刚才盛尉忽然暴怒的模样,和他低低沉沉的呼吸,那一瞬间好似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碎裂成渣。
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心碎隐忍的模样,忽然就忍不住的对他说出重逢后的第一个心事:
“盛尉。”
她站在路灯下透过降下的车窗冲车里的人轻声道:
“那枚戒指是我妈妈的遗物,如果……哪天你不想要了,希望你可以还给我。”
坐在车里的盛尉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只轻飘飘好似很不走心的透过车窗看了她一眼,薄凉冷漠染着一份心死的沉默。
只一眼,便直接升起车窗玻璃,无言的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盛尉最懂如何操控人心,如何把人变成囚徒对他言听计从,更善于在每一场关系里第一时间就掌控可以将人玩弄于股掌的筹码。
所以重逢那夜,好似本能般录下那段足以将她掌控的录音。
而他也明明有的是办法把她囚在身边,比如那段录音,比如强取豪夺……
可这种种手段,就像一把无法出鞘的刀剑。
她甚至不用反抗,只那么看他一眼,就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车子在凌桑的视线中忽然加速消失在了夜幕里。
路灯下的凌桑目光呆滞的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良久后才蓦然低下了头。
有眼泪落下。
她从没有想着他舍不得对她怎样才故意淡漠的放弃戒指,也不敢认为自己对于盛尉而言是特殊的。
只是来港短短几日,心底深处积压的那种力不从心和被这个社会不断压迫的窒息感达到了顶峰。
这几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雪山崩裂的最后一片雪花,直接摧毁了她想要对抗这个世界的所有坚韧。
以前,她会为了父母的一切努力对抗外界的一切,哪怕无济于事,哪怕片体鳞伤。
如今不会了。
好像就在某一个瞬间,放弃了所有执念。
所以,妈妈的遗物……
不要了。
她想,爸爸妈妈也只想她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因为他们而让自己一次次陷入危险里。
她很失败,很软弱无能。
她向黑暗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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