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喽啰们可不敢对春喜不敬,一个个点头哈腰地,跟对裴怀先颐指气使的样子相比,态度变得那叫一个快。
“姑奶奶别生气,我们就是好奇,一个人成亲都不摘斗笠,究竟是丑成什么样子了。”
春喜一把拉下红盖头,怒怼道:“他丑成什么样,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今晚跟他洞房的,是你们?我都不在意……”
赵秀芬赶紧上前堵了女儿的嘴。
她低声训斥春喜:“大庭广众的,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注意些。”
春喜扭了身子,背对着娘亲,“哼”了一声,很不开心。
小喽啰看着王念良的脸色不好看,也就不会轻易罢休。
他们打定了主意,要让裴怀先出丑。
“对不住了裴公子,小的长到这么大,还没听说谁是戴着斗笠成亲的。
您这样是不对的,好歹你得让大家伙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不是?
否则,哪天随便来个戴斗笠的就冒充是你,对春喜姑娘不利,我们不能确定那人的身份,怎么救春喜姑娘呢?
你说,对吧?”
春喜忍不住,又替裴怀先出头。
“对什么对?他长什么样子,我比你们清楚,你们就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除了你们这群混混,谁还能对我春喜不利?”
这话,可不止是对着小喽啰们说的,而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呢。
王念良不傻也不笨,自然听出了春喜的言外之意。
他默默地低头不语,却也不甘心就此离去。
小喽啰们也顾不上春喜指着他们鼻子骂,让裴怀先出丑给主子出气的想法,更加的压制不住了。
“哎,裴猎户,我们也不想捣乱,只不过是想让你露出真容而已。大家伙也好奇,对不对?”
小喽啰们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村民。
村民们不敢违逆,只能讪讪地应着。
“是,是。”
大家一方面是不敢得罪王念良,一方面也是真得好奇裴怀先的容貌。
裴怀先看着众人,手就慢慢地放到了斗笠上。
春喜知道,一旦斗笠摘下,裴怀先定然是要出丑的。
是真得“出丑”。
那实在,太难堪了。
她快速地按住了裴怀先的手,“不能摘!”
裴怀先便停住了。
春喜盯着王念良看了一会儿,察觉到他周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今天,怕是不让裴怀先出丑,他们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春喜叹了口气,很怂地退了一步。
转头又对着那群小喽啰,耍起了威风。
“我相公不露脸,是怕吓死你们。你们要是真得胆子大不害怕,那就夜半十分,去裴家院子里看,到时候,让你们看个够!”
小喽啰们自是不肯。
“不行,不行,现在就看!”
“对对,就要现在看!”
春喜掐腰,对着小喽啰们指指点点。
“你们怎么连半天的时间都等不及?难不成,你们活不了半天了?急着投胎还是怎么滴?”
“春喜姑奶奶,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小喽啰们可是很忌讳谈论生死的。
春喜一瞪眼,“哼,怕是我相公一摘斗笠,你们就真得活不过半天了。吓不死你们!”
她可是真得被吓昏过去三天呢。
几人正僵持着,就见裴祥会进了院子。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须眉白发又威严的老者。
裴祥会走了过来,跟赵秀芬简单打了招呼。
又对着裴怀先斥责道:“马上就快过了接亲的吉时,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过去,那边的宾客都快等不及了,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赶紧把新娘子背到轿子上?”
冬梅拉着春喜的手,嘀咕道:“裴老爷子都不了解情况呢,你相公想走,可哪走得了啊?”
“爹教训的是。”裴怀先抱歉地拱了拱手,又将春喜的盖头盖好,这才又蹲了下来,说道:“上来吧,我背你出门。”
直接无视王念良。
王念良的目光,一直盯在春喜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别处。
这会儿见春喜又要走,一时冲动,便伸手阻拦。
不料,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王念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
他勃然大怒,正要还手,却在看清打他的人时,突然就蔫了下来。
“爷爷!”
原来,刚才与裴祥会一起进来的老者,正是王念良的爷爷,王乡绅。
王乡绅原是朝廷重臣,前几年辞官,衣锦还乡,做了一方乡绅。
他虽然早已远离朝堂,可势力仍在,与京中官员也是多有联系。
所以,就连本地县令,也是不敢在他面前说句重话。
否则,王乡绅一封弹劾信,不出三日,便能上达天听。
王乡绅又对着孙子骂道:
“孽障,为了惩罚你平日作恶之事,老夫送你去寺庙带发修行半年,想不到,你竟然还不知悔改。今日,竟然还想坏了人家大喜之事。既然你屡教不改,那老夫回去,便让人对你家法伺候。”
训完孙子,王乡绅又对着裴怀先拱手致歉,“实在对不住了。”
裴怀先点点头,也不与人计较,便背起春喜,上了轿子。
王乡绅随后也不多言,便将敢怒不敢言满脸都写着不甘心的孙子,给拉出了李家院子。
裴祥会也只当没有这回事,很快也就回到了裴家新房,操持起儿子的喜宴。
布置的满室喜庆的新房里,裴怀先在喜婆的引导下,挑起了春喜的盖头。
喜婆完成了任务,便把凑热闹的众人都赶出了房间,她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裴怀先和春喜两人。
裴怀先突然说道:“你刚才替我出头,不怕得罪那人吗?”
声音镇定又平静,听不出喜怒。
春喜很是豪爽地拍着桌子说道:“嘿,怕什么,我这暴脾气——”
突然,她又想到自己刚才很怂的样子,一时又泄了气。
“我,我这人,分对谁,还是知道看人下菜碟的,不会硬来。”
裴怀先很是欣赏地点点头,“你做得对。有些人,惹不起,就躲着。”
春喜“嗯”了一声,又反问道:“要是,躲也躲不起呢?”
裴怀先一怔,突然愣了下。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就不躲,从了便是,保命要紧!”
春喜问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对!”裴怀先斩钉截铁地应道。
春喜却是有点生气了。
“若今天我不拒绝那姓王的,你是真得为了保命屈服了,把我送给他吗?”
裴怀先摇摇头,“他不敢!”
春喜却是根本不信裴怀先的话,总觉得他今天的表现有点懦弱。
白心疼他一场了。
春喜怎么想,怎么都生裴怀先的气。
干脆冷了脸,不再理会他。
裴怀先也不解释,只说了句“你休息吧,我还要去敬宾客。”
春喜本不想跟裴怀先说话,可想了想,还是请求道:
“狗子很黏我,今天为了不耽误咱们成亲,我娘就把它给关起来了。估计它这会儿,心里难受着呢。你能不能,让人给我抱过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三口了。”
裴怀先心中一动,脚步也停了。
一家三口!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便答应了下来。
“我让石头去给你抱过来,你安心等着就是。”
说罢,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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