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蓝大脑轰的一下, 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不觉得有什么大事带来的后果能够让顾青山被抓走,就算那天晚上那事,那么黑那么暗,不可能有人能看清楚, 还得需要人证和物证, 不会这么轻易的定性。
这个时代又不是21世纪, 到处都有监控设备,坏人无可遁形。
不过,她忽略了这个时代对法律的野蛮。
“弟媳,怎么办?要不你去躲躲。”大嫂一脸的着急和不安。
庄蓝淡定的安慰她:“不怕,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大嫂,你先把润润抱回家去。”
“那你……”大嫂不放心。
“我没关系。”
大嫂也怕惊到孩子,于是匆匆抱着孩子就往顾家老宅那边走。
很快, 张强就带着那伙人来到了顾家院子里,张强眼角嘴角淤青未散完, 但无损他满脸的意气风发, 那趾高气昂和得意洋洋的表情,让人看了想抽他两耳巴。
张强对着带头的穿着青色制服的生面孔道:“顾青山家就是这里。”
带头那人是一名三十几岁的青年人,他身材挺拔,眉毛粗野, 眼似铜铃,脸部线条方正刚硬, 一看就是不好打交道的人。
“好, 封锁现场,进去搜。”
“等等。”庄蓝叫住他, 上前一步,一点没被这阵仗给唬住:“同志,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搜我家,还有,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蒋为明是县调查小组的,有人举报顾青山和走‘姿’派勾结并藏匿信物。”蒋为明道。
一旁吃瓜的村民员一脸的不可思议,顾青山怎么可能和走‘姿’派勾结,他平时都在村里,没见过他有啥异常的形为。
要说走姿派,村里住牲口棚的那几个就是,但也没见他和他们特别接近呀。
庄蓝松下的心又是一紧,走‘姿’派,莫不是与陈国忠有关,这都75年了,离动乱结束还有二年,上头早就放松了,怎么突然又开始搞革命?
她维持着平静:“调查清楚了吗?有证据吗?有搜查令吗?”
蒋为明和其它人相互看了一眼:“顾青山同志正在回去接受调查,人证有,物证有……”
“蒋科长,给一个婆娘家墨迹些什么,第一次听说打走‘姿’派还需要搜查令的,进去搜就是……”
说完张强向另二人示意,他们三人不管不顾冲进了顾家院子开始搜起来。
庄蓝也没有去阻挡他们,阻挡也是螳臂挡车无济于事,于是庄蓝大声对着围观的社员和三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道:“蒋科长及乡亲们,请大家做个见证,刚才那三人,违背房主的意愿,强行闯入我的房子,属于私闯民宅,已构成非法侵入罪,我保留起诉状告他们的权利。”
庄蓝心里知道这可能也威慑不到他们,在这十年动荡期间,被激进份子抄拿打砸的野蛮情况大家都见惯了,那些人都是这样简单粗暴的,而且还在75年1月的宪法上把这种行为给合理化了。
蒋为明冷峻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知性的女人,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傻,但她身上那股无畏又自若的气质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到现在这个情况,还这么冷静,这么从容,这心理素质好。
很快,张强就拿着一本英文书出来,兴奋的交给蒋为明,他知道又拿到了顾青山一个把柄。
“蒋科长,顾青山居然私藏外文书籍,这是明令禁止的,我看他不止是走‘姿’派,还极有可能是敌特分子。”
庄蓝看着他手上那本书,忍不住冷笑起来,没文化真可怕。
蒋为明沉重的将这书收起来,这事越来越大了。
“等等,那书是我的!”庄蓝道。
“你的?”蒋为明疑惑,这年头还有人上赶子承认的:“既然是你的,就跟我们一道回去接受调查吧!”
庄蓝轻蔑的笑了:“就凭这么一本书就说我是敌特分子,就要把我抓回去,你们调查小组就是这样武断草率的办事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这书里写的是什么吗?”
蒋为明有些懵了,想没想过被确认者还能这么嚣张,以前他人脏俱获,谁不是夹着尾巴低着头,像庄蓝这么狡辩的还是第一个。
庄蓝的态度让他有些迟疑了,毕竟人无底气和倚仗可不敢这么嚣张。
“书里的内容我们自然会核实的。”蒋为明道。
“你想怎么核?你有没有想过这万一是保密文件呢?”
这时,有人拿了一叠翻译稿出来,庄蓝怒喝一声:“把那叠稿子给我放下。”
拿稿子的人当场就愣住了。
这看起温和冷静的人突然的爆发的大喝把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那可是她辛苦五天写了近五万字的稿件,那是150块巨款啊,弄丢了还得重写。
庄蓝大步进屋,这满屋子已经是一片狼藉,她越看越生气,弄乱了还得她收拾呢,这年头又找不到清洁阿姨。
庄蓝快速找到出版社给她的证件,递给蒋为明。
蒋为明看到那个红本本心底打了个抖,他将小本本打开看了,上面写着人民出版社的字,姓名庄蓝,职称:翻译,还盖着人民出版社的印章。
蒋为明打开另外一片纸,是个聘书。
“庄蓝同志,这……”
“如你如见,我是人民出版社的翻译工作者,那本外文书是出版社给我的工作任务,这本书和那人手上的材料都涉及机密。”
蒋为明听到涉及机密这四个字立即手抖了一下,拿着的那本书就像烫手似的不知道该还给她还是藏起来,他立即冲到拿手稿的那男人面前,一把拿过手稿和英文书小心的放在一起。
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大家知道她只是个小学老师,是个知青,怎么突然变成了出版社的工作人员?
什么时候的事?
就连张强也懵了,他的本意是把顾青山干倒后,这娇嫩的小娘们没有男人保护还不是任他挼搓,威逼利诱拿下她还不简单。
现场的所有知青也懵了,杜元江反应比较快,很快就想通了来龙去脉,肯定与这次的英文摸底有关,只怪自己英文不算精通错失这个好的工作机会,说不定还能调回城。
庄蓝大声道:“不知道这些证件能否证明我清白。”
张强见看庄蓝就要化解危机,大声的说道:“蒋主任,不可能是真的,她到这山沟沟里当知青五年了,一直想回城去,如果有这工作证,不早回去了吗?她那证件完全有可能是假的。”
围观社员都觉得张强说得有理,这些年这女人想回城的心思就一点没变过,就算五年了和大家站在一起也是格格不入,和她家男人关系也不怎么和睦。
大家都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女声从外围传了进来:“我来给她做证。”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一个穿着灰色小西装套装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个中年男人。
这人有的社员眼尖认识,五天前出现在村办公室过。
庄蓝一看,来人正是黄秋云,今天是第五天,她应该是拿稿子了。
黄秋云先对庄蓝安抚的笑了一下,然后严肃的对蒋为明道:“同志你手里拿的东西是我们人民出版社的重要文件,请给我。”
蒋为明心头打起了突,这女人装扮和气质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心里对庄蓝的说法已经相信了90%。
黄秋云将随身带的工作证和介绍信递给他:“这是我的工作证件。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找县革委会主任曾岳曾主任核实,他和我们出版社余主任是同学,他知道其中情况。”
黄秋云拿着东西走到庄蓝旁边将东西递给她:“庄同志,你因为给出版社工作而受委屈了,我回去会向领导认真汇报今天的情况。”
蒋为明意识到今天这个事恐怕要捅娄子了,他当即将手中的英文书和手稿全部递给了黄秋云,他今天本是听受检举来查走‘姿’派勾结的证明,并不想多节外生枝,他对两人说:“黄同志,庄同志,这事是误会,我代表县调查小组给你道歉,请原谅我们的工作失误。”
庄蓝哼了一声:“你们把我家抄了一个遍,道声歉就完了?”
蒋为明威严的眉目扫过张强和另三人:“找到证据没有?”
那三人摇头。
“立即将弄乱的地方恢复原样,物归原位。”蒋为明道。
庄蓝冷声道:“不用了。”
蒋为明向两人点点头,准备带着人离开。
“蒋科长,就这么走了?”张强到他耳边小声的道。
“不然呢,你不是没有找出东西吗?”蒋为明心情有些烦躁,他作为调查小组以前去那里都是被人追着捧着还怕着,但二年上面明显有变化,调查小组开始式微,今天这事如果没有人民出版社这一出,还能正常进行下去,但中间多了个人民出版社,还有革委会曾主任,他觉得不好办了,再查下去就会得罪曾主任了。
曾主任的分量和张家那几个人的分量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
还好今天他带的人还没有动手,还可以把事推到张强身上。
几人走后,围观的吃瓜的社员也散了,只有平时几个和庄蓝有来往的人留了下来。
庄蓝将稿子交给黄秋云,和声对她道:“谢谢你把我做证,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家出了点事情,我没办法专心翻译,后半部份稿件的事情可能不能如期完成了。”
黄秋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我先回去汇报情况,你等消息。” 就完她还拍拍她的手,有些话她不能说明,也不好多告诉他什么,但她相信事情牵连不大的话,出版社会出面解决的,她是知道社里是有多看重庄蓝这个人才的。
杜知青和李知青也留了下来,杜知青安慰道:“庄知青你别着急,清者自清,这不是没有找到证据吗?顾同志会没事的。”
“弟媳儿,你别着急啊,你大伯他们想办法去了,我们帮你收拾屋子。”顾家大伯娘、大嫂道。
“先不急收拾。”
庄蓝阻止他们:“你们先回吧,我想想。”
大家还想安慰她,见她平静得不可思议的样子,最终啥都没有说就走了,顾家大嫂道:“润润先让他在我们那里玩会儿,晚些送回来。”
顾家大伯娘道:“你有什么情况去村里找你大伯商量,他这会儿已经跟去县里打听情况了。”
“好。”
顾家的院子建在小半山坡上,站在院子外就可以看到整村的全貌。
夏日炎炎,在这中午的时候,知了跟催命似的,一声一声凄厉刺耳不停歇,伴着当空的烈日和升高的温度,让人心烦气燥。
远处炊烟袅袅,柴火的味道随风而来。
庄蓝把视线落到牲口棚,她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和陈国忠有没有关?他之所以住牲口棚里就是被打了走‘姿’派。
刚刚那一片狼藉杂乱之所以没让收拾,是她笃定出版社那边会有所动作。
从那天和余静冉交谈应该感觉到她们急需翻译人才,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在知青里筛选,黄秋云也不会因为上次在报社留了的一份稿件追到这里来。
今天黄秋云还专程提了县革委会主任,这就说明如果出版社如果想参与,还是有能量的。
她说过她现在无心意再翻译下半部分稿件,就是想给出版社施压,她的价值出版社经过这段时间的摸排和观察应该是认可的,不然当天不会直接就把聘书和工作证送到。
想通了这一切,庄蓝宽下心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庄蓝对顾青山也没有过多的担忧,书里的内容并没有现在发生的一切,她也不好判断顾青山的情况。
不过,书里提过,陈国忠就是这段时间平反后官复原职的,如果顾青山这事和陈国忠真的有关,那事情就很快有转机。
所以,庄蓝开始放松下来。
顾青山的大难是在洪灾和洪灾时的人祸上,其它的不值得费心。
……
顾家大伯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当顾青山被带走的第一时间里就想到了是和陈国忠有关。
前几日顾青山去找他商量让村里出面给陈国忠弄药的事情他拒绝了。
实际正是,这段时间已经有二批人在明里暗里调查陈国忠的情况,他当时就预感陈国忠的事会有转变,要么好要么坏。
而且以他对顾青山的性格了解,要么不帮,要帮就帮到底,次日去市里打着拿打虫药的名义,肯定是给陈国忠拿药了。
最开始,他对这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还是东窗事发了,顾大伯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阻止顾青山。
顾家大伯到了县里,得到的消息是张家搞的鬼,从后推动此事的是另一股力量,这事情看来越来越不简单,不像是小鬼打架,更像是神仙斗法。
庄蓝这会儿又回到了堂屋,时间不能白白浪费掉,她又拿起纸笔快开始快速翻译起来。
赚钱啊~
她在全神贯注的书写的时候,村子里也发生了一起事情,一辆县里的公安车带着一辆省市牌照的小娇车和邻省牌照的小轿车停在了村大队办公室旁。
随行下来了一名县领导,二名市领导,以及三名外省人士,这些人个个看起来是气度不凡。
今天二塘村还真是热闹。
上午有县里调查小组的抓人,下午有公安带队来接人。
顾大伯去了县里,张强的爹张富贵接待的,这些人一来就让其带路去找陈国忠。
张富忠心里惊得不是一点半点,他上午才推动着以打倒走‘姿’派的名义搜了陈国忠及顾青山的家,他感觉这风向要变……
陈国忠坐在家门口,他满目苍凉,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偶,浓浓的悲伤从他身上一圈一圈的泛开。
才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活生生的再度被掐灭了,他的药被全部搜走了。
顾青山被带走了他听说了,顾青山家被搜了他听说了。帮他的人受牵连了,小科还在医院怎么办?
他的内心说不出的晦涩和难受,他表情冷凝,双目充血,手指握拳。
咳咳咳,他捂胸咳起来,服了约五天的药病情有明显的好转,他苦笑着搓了搓脸,擦干眼眶下不知啥时候溢出的水迹。
他突然挣扎的站了起来,拖着病弱的身体,他要找大队,他要去看陈科。
就在这时,远处转角拐进了几个人,带头的是陈富贵,其它几人似曾相识,他不由得缓缓站直了腰杆。
陈富贵道:“他就是陈国忠。”
徐怀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远处的那个男人,除了五官轮廓相似之外,整个人灰败潦倒,头发脏乱,胡渣横生,身材佝偻,很难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气宇不凡、前途无量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徐怀才大步上前,神情激动,双眼闪着泪:“国忠。”
陈国忠放松了面部表情,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复杂的心情,旧友见面,一人光鲜如斯,一人落迫如此。
徐怀才上前欲拥抱他,却被陈国忠推开:“别过来,我有痨病,不好传染你。”
徐怀才愣了下,更是激动了,他不管不顾的握住他的双手:“我来晚了。”
陈国忠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回握
他的手。
徐怀才抑制着故友多年见面激动的情绪,道:“你的事翻案了,官复原职,我来接你的。”
陈国忠面色崩不住了,他面部肌肉轻颤,他克制的吸了吸鼻腔,再缓缓吐了几口气,他突地转过身去,咬着嘴唇无声的哭起来,把这些年的磨难,辛酸,苦楚,艰难,痛苦,不甘,都化做泪水。
这悲泣的一幕让几人为之动容,几人退了一几步,随着压低的哭声心里收紧难受。
刚刚听到陈国忠官复原职,张富贵就知道坏了,这风向要变了。
陈国忠再次面向他们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整个有虽然干瘦,衣着落拓,但面容坚毅,眼里有光。
徐怀才带来的几个人一起迎了上来,帮他收拾随身用品,陈国忠看了身后破坏的牛棚道:“全都不要了,走吧。”
陈国忠身体很虚弱,由几人搀扶走的,看着他现在这种情况,徐怀才知道必须得送院治疗。
“小科呢。”徐怀才问道。
“在县医院 。”
徐怀才心一惊:”他怎么了?“
”受伤了,在住院 。"
陈国忠走出了牛棚,停了下来,看向顾青山家的方向。
“还有什么事未了吗?”徐怀才问道。
"有一个对我雪中送碳的恩人顾青山今天受到了我的牵连,他家今天被搜了,人也带走了。"
徐怀才看向陪同的县革委会副主任吴鑫,吴鑫有些懵,他还不知道此事,他看向陪在一旁的公社主任陈砂,陈砂又看向一旁的村生产队长张富贵。
张富贵腿有些打颤,他小声的道:“那个,今早县调查小组的人来了,把他带走了。”
吴鑫怒道:“还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简直是乱来!”
他转头对徐怀才和陈国忠陪笑道:“我回去就调查谁在污蔑造谣,顾青山立即释放,陈同志你放心。”
陈国忠点头,虚弱的对着徐怀才道:“他家今天被搜了,他家属应该在家,我想去看看。”
徐怀才道:“你这身体得立即去医院,我看拖不得。”
陈国忠苦笑了下:“若不是顾青山两口子前几天给我送药送饭,你今天看到的估计是我的尸体。”
徐怀才心底动容:“这样,你还是前去医院检查身体,和小科汇合,我和关杰队长去一趟,看看家里是什么情况,有什么需要,后面我们再好好答谢她们。”
陈国忠点头。
一下午庄蓝翻译了快二十页,合计约一万字。
她放下笔,舒展了下四肢,手腕很酸软,腰肢很酸软,这让她有些怀念起人体工学的大班椅和电脑。
这纯粹靠笔杆子输入,太费手了。
她伸展着四肢,准备到院子外看看,就看见几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拥着一名中山装的人朝这边走来,带队的还是张富贵。
这两父子早晚一人带一队,什么情况?
不同今早张强脸上的得意洋洋,张富贵那张脸是又愁苦又难看,那感觉就像要哭出来了。
同时,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村民看热闹。
庄蓝就这样看着他们走近,然后来到她家的院子前。
徐怀才看着院子前站着的美丽女人完全无法和村妇联想在一起,此女容貌妍丽神态温和自带一种雍容沉静的气质,完全不像乡里人。
他友好的道:“你好,请问是顾青山的家属吗?”
庄蓝看到他的面容那一刻就知道是友非敌,她淡平静的看着他:“你好,你是?”
“我叫徐怀才,是陈国忠的好友,他的案子撤了,我来接他回去。”徐怀才道。
庄蓝松了口气,发自内心的道:“总算否极泰来了。”
在那样的环境下,缺衣少食,住了六年,真的是太难了,庄蓝深表同情。
“国忠听说了上午你家发生的事情,他本想亲自来的,但他身体太虚弱,就由我代他来了,我来看看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另外,顾青山同志没事了,很快就会放回来,你放心。”
庄蓝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站一边的两名公安,然后对他们道:“走,进屋看看。”
庄蓝这一天没有收拾,维持着现状的原样等的就是这一刻。
大家看着这一地狼藉的屋子陷入了沉思,徐怀才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只有张富贵一脸的忐忑。
他在这村里是生产队长,但眼巴前的人可个个是正经的国家干部,他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庄蓝见几人看完了,然后转头对着二名公安道:“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这峰回路转的画风。
公安队长关杰,快速看了眼徐怀才,然后正色道:“庄同志,我代表刑警大队接受你的报案,你状告何人,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庄蓝满意的点头:“今天上午,张强、张三、李四,三人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目无法纪,私闯民宅,蓄意破坏他人财务,给我家造成极大的损失……现场你们看到了,就是他们的所做所为。”
徐怀才面沉如水:“在五星红旗下,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目无法纪的人!还当众行凶,给群众心目中造成相当大负面影响,这种恶霸不惩,只会让群众对政府失了信心,会助长歪风邪气和黑恶势力。”
关杰也是一脸的庄严道:“我们立即去把他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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