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毓庆宫。
太子在书房将就了一夜,直到早上要准备和太子妃出发去国公府了,他才姗姗来到他与太子妃的寝宫。
脚一踏进毓庆宫,他就听到了奴婢们在议论王妃打了太子妃一事。
这件事其实在宫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了。
皇上知道,伺候皇上的奴才知道,而他稍稍用些银子也能获得这个消息。
“真是愚蠢。”
太子嘲讽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谁。
打扫外院的奴才只看到太子脚尖一转,来到说碎话的丫鬟面前,厉声呵斥了一番。
再然后就脸色阴沉地进了太子妃的寝宫。
此时的江玥还在梳妆打扮。
沐春等人看见了,连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殿下?”
看见太子,江玥也是一脸惊喜地起身。
却不想,太子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因着脸上的红肿,她特意上了很厚的胭脂粉。
这一巴掌下去,太子都有些嫌弃了。
他叫水洗了个手,并让伺候江玥的奴婢退下。
“殿下这是怎么了?”
江玥捂着脸,又惊讶又委屈。
“江玥,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这是皇宫,不是你们丞相府,就你那点宫心计,随便一个答应都能整死你。”
“臣妾做了什么?为何殿下都没有听臣妾解释就随意给臣妾定罪。”
太子冷笑着,“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论宫斗,本宫见识得多了,你那点小伎俩既上不了台面又显得你愚蠢至极,无脑至极!”
江玥被太子看得心里发虚,不敢与之对视。
她确实因为江畔近日的改变有些生气,想故意整她一下。
出出气。
难道这事被太子知道了?这宫里的真是一点秘密都保不住。
太子坐到桌子旁,抿了口茶,“少折腾些吧,毕竟,之前在王妃和太子妃之间你选择的是太子妃,不是吗?”
江玥下意识的低垂眸子,她朝太子缓缓跪下,声音暗哑,“臣妾喜欢的一直都是殿下,臣妾与尊亲王只是几面之缘……”
沐春跪下,“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误会娘娘了,娘娘真的什么也没做。”
太子长顿了一下,留下一句:不该做的别做,管束好你毓庆宫的下人,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沐春搀扶着江玥起身,第一次不合规矩地说,“太子妃娘娘当初选的是尊亲王就好了,尊亲王肯定不会这样对待娘娘。”
“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了。”江玥垂着眼睛,神色隐晦。
她当然知道尊亲王对她好,她嫁给他,必然是会被他捧在手心上,细细呵护。
可她不能,她的目标是要当皇后。
她要的是地位,是权利,不是什么儿女情长。
要怪就怪尊亲王的双腿无法治愈,要怪就怪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江玥轻抚着脸,眼神微滞。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顺风顺水的她,这两日会遭受那么多的委屈。
上天是已经不再庇ʝʂɠ佑她了吗?
明明从前都是她要什么,那些东西就会自动送到她面前。
明明她什么都不用做,好运就会都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江畔变化那么大?就因为一个男人,她就要这么对她这个姐姐吗?
还有,为什么对方现在还隐隐有了获得阿衍宠爱的趋势,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稳下久久不宁的心绪,江玥深呼一口气,询问道,“夏蓉回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风尘仆仆的夏蓉就在门外求见了。
“让她进来吧。”
江玥坐回到梳妆台前,继续涂抹胭脂掩饰脸上的红肿。
夏蓉进来后就跪在她旁边,回禀道,“二小姐跟素月离了心,素月在奴婢的劝说下也答应了会给太子妃作证,太子妃让奴婢做的,奴婢都办好了。”
太子妃不喜欢身边人称呼江畔为尊亲王王妃,所以夏蓉和沐春一直都是叫的二小姐。
江玥:“赏。”
“谢太子妃。”
夏蓉俯下身叩首,犹豫道,“太子妃,素月虽答应了奴婢会替太子妃作证,但……”
江玥脸色微变,“但是什么?”
夏蓉抬起头,“奴婢找上她时,素月做了错事被二小姐罚了月例,降为三等丫鬟,她心有不满,这才答应的奴婢,但素月从小伺候二小姐,奴婢怕她会临时改口。”
闻言,江玥思索了一会儿。
素月是江畔的贴身丫鬟,服侍了也挺久的。
怎么会突然就降为低等丫鬟了?
是因为知道素月在跟她联系吗?
为了一个尊亲王,江畔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她认识尊亲王的时间比江畔长,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夸赞江畔,喜欢江畔。
就这一次有人表示喜欢的人是她这个姐姐,而不是妹妹。
这样一件事,就那么令江畔生气吗?
还是说,她江玥就那么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
她不让她争,她就偏要争,她倒要看看她这妹妹什么时候愿意低头!
江玥抿了抿嘴,招手道,“这样,你拿这令牌再出宫一趟,她真要真的改了口,你就……”
夏蓉贴耳去听,听完连忙低下头,“奴婢遵命。”
得了吩咐,夏蓉又匆匆出了宫。
………
文国公府。
江畔到时,太子的马车就停在她旁边。
“妹妹。”江玥掀开帘子,笑意浅浅地看着她和齐重衍。
到底是丞相府的嫡女,太子就是再生气,再不满,在外人面前也还是给足了江玥面子。
俩人同坐马车,看着很是和谐。
江畔没有理她,全当没听见。
早就撕破脸皮了,还隔着妹啥妹的啊。
江畔觉得没意思,也没兴趣和她演戏。
只是在看到同样目不转晴望着自己的太子时,江畔想到原身的身份,还是微微颔了下首,“太子殿下。”
原身太守规矩了,平时大声说话都很少,这也就导致江畔看到太子,满脑子都是什么尊卑礼,长幼礼。
“皇兄。”太子先叫了齐重衍,然后才朝江畔点点头,叫了声,“皇嫂。”
他似乎并不在意齐重衍有没有向他这个太子行礼,也丝毫不在意江畔的行礼行的对不对。
而齐重衍面对太子时话总是很少的。
他不愿被王府外的人看着他人被抱来抱去的,所以他下马车全靠擎彦和小厮抬下来。
进入国公府,墨宴还没有正式开始。
未婚嫁的男女皆是分开安排在不同的院子里。
等宴会开始,才短暂地聚在一地,以屏风隔开。
既是墨宴,来参加宴会的人自然是要展示诗词画作的。
一开始都很和睦,彼此展示才艺。
女子作画,男子赋诗,或是女子作画,男子实名投票选出优胜者。
打破这和谐画面的是沁安公主那道极为针对性的话:
“尊亲王王妃今日是没来吗?”
沁安公主眼睛直直看着吃糕点的江畔,笑道,“看来是没来了,真是可惜,记得上回本宫办画宴时,王妃可是大言不惭地说太子妃冒充她,要求太子妃归还虚实画师之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