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朝阳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来回复述胖子的话。
他有些不太懂。
明明只是妹妹，为什么胖子会说他喜欢姜黎。
感情的问题并不是数学或者物理公式，抽丝剥茧，利用大脑的逻辑一层一层计算就能做出来。
什么是喜欢呢？
余朝阳想，“喜欢”这个词可以轻飘飘的宛如浮云，有些人终了一生会爱上许多人。
有些人活的迷迷糊糊，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爱过谁。
他不想做个浪子，也不想糊涂一生。
“喜欢”两个字对余朝阳来说，很沉重。
是责任，是担当，是不能轻易开口的承诺。
这辈子他想感受什么是喜欢，想知道自己喜欢谁，也想只喜欢一个人。
余朝阳放下手里的活，像个偷窥者，静静打量坐在收银台前的少女。
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姜黎的侧颜，惯日里总是安静的女孩，眉目紧锁，似乎也在思考烦恼什么。
几秒后，少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余朝阳感觉自己就像是什么做贼心虚的小偷，手忙脚乱的赶紧重新拿起桌子上的鸡毛掸，装作若无其事的干活。
少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像是敲击的鼓点。
他握紧手上的掸身，手心顷刻便出了一层薄汗。
少女在他不远处站定。
“余朝阳，你喜不喜欢我？”
吧嗒。
下一秒，他的鸡毛掸子握不住，掉在桌面上。
余朝阳以为他们二人已经很默契的将这件事划过了。
这种谁喜欢谁的话题，在初高中实在太过于禁忌。
“我……”
姜黎很害怕余朝阳会说出什么她不敢听的话来，先一步开口，
“其实我们兄妹的关系在别人看来，或许的确走的太近了，但是咱们心里没有鬼就行。我一直拿你当亲人，以后也是这样。所以哥哥，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看似头头是道说了一大串，大脑却一片混乱。
事态的发展愈来愈奇怪，已经不是她所能人为控制。
如果真的被余朝阳喜欢，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姜黎明白，这绝非是什么浪漫的事情。
她想起她为了计划一次次将余朝阳放在第二位，一次次弃他而去。
那时候就已经足够对不起余朝阳了。
赌局一旦开始，便不可以再停下。
巨大的谎言戳破前，她都只可以“喜欢”秦暮。
而当谎言戳破后，她可以试着去喜欢他了，余朝阳那时候也只会对她失望，厌弃她的心机和步步为营。
他们之间，是死局。
“我想我们的关系永远不要变，我只做你的妹妹。”
姜黎说完，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她果然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余朝阳心口有些发胀发酸，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试探道，“万一有天我们……”
姜黎立刻否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少女说的那么快，一点点犹豫都没有，就好像他是什么令人不齿的垃圾一样。
被他喜欢仿佛是困扰。
他舌根很苦，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不痛快。
余朝阳还是有些不死心，
“我想知道，假如以后我真的喜欢上你，你会怎么办？”
她会不会从秦暮那里挪开自己破烂不堪被看不起被践踏的那颗心。
流动的空气中，少女的声线轻软，落进余朝阳耳中，却和寂寥的秋一样寒冷，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和你做回陌生人，永远不再联系。”
那时候的余朝阳还不明白姜黎为什么要这样决绝，把话说的如此难以转寰。
纵使他还不清楚自己对姜黎是什么感情，但也知道，模糊混沌中，姜黎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妹妹。
倘若万一，有天他真的喜欢上姜黎……
他一定会守住这个秘密，把它吞进肚子里，永远不让女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