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啦?”她眼角眉梢都溢出笑,遮掩不住的惊喜,“不是跟院长他们走了吗?”
“就跟他们去吃了个午饭。”他从背后抱住她,白衬衫柔软的布料摩挲着她短袖制服外的手臂肌肤,“好不容易能进你们校门,我能走吗?”
不得不说,这料子和她这身制服是天壤之别,让她忍不住想多摸摸。
周寂川自从跟着周宸明,衣食住行都是他负责,穿的必定也不是凡货。时间久了,自己也穿不惯普通料子,一件衬衫少说得上千,还得是平时上班穿的那种。今天场合更隆重一些,必定就不是那档次了。
衣服摸着柔软,样式却挺括修身,她甚至从这上面嗅出了大把大把人民币的味道,忍不住啧了声:“奢侈腐败。”
男人轻笑一声,俯身凑到她耳边,嗓音低哑地磨着她细嫩的耳垂:“才几天,觉悟就这么高了?看来学校教得不错。”
“我觉悟一直挺高的好嘛。”简澄哼了声,“我才不像你。”
说着,她用力搓了一下他的衬衫袖子。
周寂川顺势握住她那只手,头一低,靠近她唇。
简澄脑袋里突地一响,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挡住:“不行,有监控。”
文件库算是机要地方,资料本校学生都能拿,但处处监控无死角,防的应该就是周寂川这种明明不是本校学生,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混进来的人。
周寂川见她眼睫闪动着,兴许是因为此刻在他怀里,身上的制服严谨板正,却反倒衬得她整个人娇小软糯,有种反差萌。
但他也的确没法在如此严肃的地方,亵渎这身无比神圣的警服。
于是只亲了亲她额角,问:“找好了吗?”
“嗯。”简澄拿起窗台上搁着的资料,“我们出去吧。”
两人牵着手去门口,简澄把资料拿给管理员登记。
“周老师,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啊。”管理员对她旁边的男人笑道。
简澄愣了愣:“周老师?”
“学妹你还不知道吧?”管理员是兼职的学姐,“每年入学的创伤急救课程都是请的A大老师,去年是罗教授,周老师跟着罗教授来打下手,结果咱们都只记得他。”
简澄惊讶之余,不禁笑了出声:“就因为长得好看吗?”
“可不是嘛。”学姐笑道,“咱们警校姑娘出不去,也没时间追,还说呢,得什么仙女能把他给拿下。”
简澄抬手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眼光不错啊周老师。”学姐把登记好的资料递上来,“学妹再见。”
“嗯,学姐再见。”她赶紧拉着周寂川溜了。
周寂川难得来一次,本来是该带他逛逛校园的,但她今天还有好多书没看,于是男人主动提议,逛校园改成逛自习室。
学霸向来对这种地方很自如,周寂川在杂志区拿了本医学杂志,就坐在她旁边看起来。
座位靠窗,下午的阳光洒在深木色桌面上,也染亮了女孩几根葱白的手指。
她一边看书,一边在本子上写笔记,粉色中性笔笔帽上坠下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随着她写字的动作晃来晃去。
周寂川不自觉放下杂志,看着她发了会儿呆。
她认真思考的时候,嘴巴微微嘟起来,和被她抵在腮帮子上摇晃的那只小兔子很像,都很可爱。
阳光把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照成金黄色,顺着她清秀的脸庞落下来,在精致挺翘的鼻尖凝成一个光点。
周寂川目光一颤,忽然情不自禁地凑过去,抬手将她鬓角垂落下来的头发,轻轻地别到耳后。
简澄感觉到男人温柔的力道,刚要回头冲他笑的时候,听见他压得极低的嗓音:“这儿有监控吗?”
简澄微微一愣。
对方却没等她回答,下一秒便倾身含住她微张的柔软唇瓣。
被他举起来的书挡在两个人前面,但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躲在书后面干什么。
他总是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简澄哭笑不得,但她也无法自持地沉湎在这个久违的亲吻中。
她太想念他的味道了,想念和他亲密的感觉,无论是温柔的还是霸道的。
可在这里,他亲她的动作很温柔,除了那本掩耳盗铃用的《犯罪心理学》,两个人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影响其他人学习。
简澄没有想到,这种躲在书后面偷偷摸摸的感觉居然很刺激很好玩,于是她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啄他,最后惹急了他,被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不再对她极致温柔,近日来压抑的思念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将她整个人淹没得快要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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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八卦,论坛没有灌水区,只能讨论学业相关的话题。但这也无法彻底打消学生们蠢蠢欲动的心。
下午的事情很快在微信群小范围传开,至少班里同学都知道了。
简澄的三名室友处于八卦内圈,激动又荣幸。她一回寝室,就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包围。
“我去,之前谁说周老师是清冷那挂的?真tm眼瞎啊!”
“澄澄,你俩亲了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你还好吗?”
“呜呜呜一个小时算什么啊?我要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每天亲24个小时都不够!”
简澄:“……”为什么这群人能这么无聊?
好巧不巧的,周寂川打了个电话过来。
汪兰芝离得近又眼尖,看见她手机来电“周医生”三个字,马上吹了个口哨。
其余人瞬间意会,也开始呜呜叫着起哄。
简澄哭笑不得,瞪了她们一眼就跑去阳台上接了。
对面传来男人温和淡然的嗓音:“怎么这么久?”
“都怪你。”简澄努了努嘴,哼一声,“下午的事同学都知道了,我一到寝室就被开玩笑。”
周寂川似乎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问:“那你们班男生也知道了?”
简澄挑了下眉:“怎么?”
“挺好。”
“好什么好?”
“让他们认清现实,别再对你有想法。”
“……”简澄一阵无语,“谁对我有想法了啊?”
“上午讲座的时候,你右后方第三排的男生,左后方第一排,第五排,还有……”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最后那个个儿最高的,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在看你,但八成是。”
简澄越听越觉得离谱:“你上午不是在讲课?”
太阳那么大,她看都看不清楚,这男人怎么还能知道人家眼睛瞅着她?
男人笑了笑,嗓音温柔:“那我不得看看是哪位小同学不好好听课,低头数草呢吗。”
“……我听课了。”简澄忙不迭解释,“就是太阳光刺眼,所以没看。”
“嗯。”男人稍微认可,“那还算是好同学。”
简澄哼了一声,暂时不计较他好为人师:“你在干嘛呀?”
“等饭呢。”
“点的外卖呀?”
“嗯。”
简澄皱皱眉:“你别老吃外卖……”
“没办法,晚上临时被叫回去手术,现在刚到家,不想动。”他似乎是懒懒地躺着,声线听起来也很懒,“三月,叫妈妈。”
三月这崽子,平时是个见人撒娇的嗲精,真让它叫的时候反倒拿乔。
简澄在电话里自然没听见它一声叫唤。
她不悦地对那头的男人说:“你别这么教它好吗?都给我叫老了。”
男人轻笑:“那叫什么?”
简澄:“叫姐姐。”
“不行。”周寂川语气认真,“那差辈儿了。”
“反正不能叫妈妈。”简澄十分坚决地说,“我不喜欢。”
“行。”周寂川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一边撸着毛茸茸的猫头一边说:“那跟爸爸一起叫妈妈宝贝好不好?”
“……”简澄憋着笑,忍不住嘴角一抽。
“来儿子,叫宝贝。”他揪着它头顶上的毛。
猫这会儿恹恹地趴着,理都不想理他。
“你不叫我自己叫了啊。”男人和猫玩得不亦乐乎,然后把手机话筒贴到唇边,缓慢低沉地喊她一声:“宝贝。”
简澄轻轻地咬住下唇。
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如烈火燎原,从一点火星剧烈地燃烧起来,一路摧枯拉朽地蔓延到她心脏里,越来越滚烫。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频率高得像是要引爆她整个胸腔。
“快十点了,睡觉了。”偏偏他还继续用这么磁性撩人的嗓音再添一把火,“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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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澄突然觉得,创伤急救讲座这种东西,没事可以多来几次。
最好是一周一次,那她每个星期都可以见到周寂川。
现实当然是她想得太美。
见过他的第二天,学院开始统计大一学生参加封闭集训的名单,简澄这种想处处拔头筹的学生自然不能错过。
封闭集训为期半个月,地点据说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通讯设备都不能带。于是离开之前,她给阮红瑛和周寂川都打了电话。
听学长学姐说,封闭集训就是升级版军训,但会更侧重于警察素质方面的训练。这种集训就算以后毕业去了单位,也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到时候强制性报名,谁都逃不掉。
在简澄的牵头影响下,606寝四个女生全报了名。
哪想到第一天训完,她们就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天,刘教官是想让我们死吧!”
“澄澄我后悔跟你来了呜呜呜呜……是宿舍床不香还是学校饭不好吃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受罪呜呜呜……”
“tmd这床也太硬了吧,下午屁股才摔了一跤,这睡一晚明天肯定废了。”
“姐妹们,还有个事儿。”简澄靠在基地宿舍硬邦邦的床板上,抬头看上铺的铁板,目光悠远而凝重。
室友欲哭无泪:“啥事儿?”
简澄呼了一口气,说:“后天中秋,咱们得在这儿过了。”
“……”呜呜呜呜呜呜。
“要不咱还是再研究下豆腐块儿怎么叠吧。”
“我想睡觉……”
“那你是更想睡觉还是更想明天被罚负重三公里?”
“呜呜呜呜我可以想死吗?”
简澄什么都不想。
她只好想她的周医生。
腰酸背痛,腿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她不比任何一个人好受。但她知道就算她喊出来,这会儿也没人会抱抱她,哄哄她。
她还是只能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十四天。
确切来说,是接下来的四年。
但她并没有一点害怕。
她会自己成长起来,然后变成和他一样能独当一面,能保护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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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教官难得让她们提前结束训练,基地食堂也准备了更为丰盛的晚餐,还给每个人发了月饼。
本想说晚上弄个中秋节活动,热闹热闹,教官话音刚落,姑娘们连声哀嚎,只能无奈作罢。
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简澄和室友门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边看月亮,边吃月饼。
现代人生活越来越丰富,已经很多年没像这样简简单单地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过中秋节了。
“你们说这儿没有高楼大厦就算了,没有好看的灯也就算了,大过节的,如果能有一场烟花看那也好啊。”
“做梦吧你,能有月亮看就不错了,你该庆幸你是坐在这儿看,而不是站在训练场上看。”
“是啊,还烟花呢,你想屁吃呢,还是乖乖吃你的五仁月饼吧。”
“呜呜呜五仁月饼最难吃了!基地要不要这么省钱啊!”
其余宿舍的姑娘们也都出来了,在外面坐了一排,顿时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看!有烟花啊!!!你们快看烟花!!!”
简澄前一秒还托着腮帮子胡思乱想,闻言猛一抬头,只见漆黑的夜空里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烟花。
紧接着,一朵朵烟花争先恐后地升空,把整片夜空都照亮了。
今天的烟花比那天她在山顶聚会看到的更漂亮,五颜六色,有层出不穷的花样。
姑娘们激动得在院子里欢呼,她仰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唇角不自觉勾起笑容。
她想起那天晚上,周寂川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在她耳朵边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呀。
好喜欢好喜欢。
她想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亲口对他说。
简澄近乎痴迷地望着那些烟花,直到最璀璨最激烈的都过去,在姑娘们依依不舍的哀嚎声里,烟花逐渐步入尾声。
最后的最后,那朵烟花绽放到极致,无比缓慢地垂落下来,在夜空中变成两行闪闪发光的蓝色字迹——
love you.
——Mar.
爱你。
——三月。
许多人在揣摩这句话的含义,但没人懂。
只有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