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川知道虞桑宁的性格,若不是被威胁了,她肯定会同自己离开。
周霁川把剑收回剑鞘,转身走到她身边,语气里尽是温柔:“桑宁,你不必害怕,你是未来太子妃,我是储君,有我在他奈何不了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的温柔,让虞桑宁彻底心软下来,她恨不得抛下一切跟周霁川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她又想到了这靖王手极其阴狠下作,如今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若是此时,她同周霁川离开了,那下一个遭殃的人会不会是太子殿下。
本来,周霁川这个位置就有很多人死死盯着,巴不得把他从太子之位拉下来。
就这么短短片刻时间,虞桑宁想了很多……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泪水收回去,冷冰冰说道:“桑宁在靖王府过得很好,多谢太子殿下记挂……如今,我只是个被贬为奴的卑贱之人,再没有福分当什么太子妃。天色不早了,还请太子早些回宫。”
说完这些话,虞桑宁不敢直视那双失望到极致的深情眼眸,于是转过身离开了正厅。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周霁川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心逐渐变冷。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周霁川再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握着佩剑的手指紧了紧,随后领着一干人等准备离开。
周宴南往门口跨了大步,挡住了去路:“皇兄,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从你出了诏狱那一刻起,你早就做出了选择……现在又何必假惺惺过来要带她走?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
“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周霁川双眼气的发红,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炸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兄,你好自为之。”周宴南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慢走,不送。”
回到厢房,找了一圈也不见那个身影,周宴南突然有点慌了,这女人不会想不开做傻事了吧。
于是快步走到西苑也没有看见人影。
她会去哪里呢?
不会一个人藏起来偷偷的哭吧……
周宴南脚步匆匆往后花园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
果然,虞桑宁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双脚悬空在水面上,呆呆望着这满池子的荷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连周宴南靠近也没有发现。
他学她的样子,在旁边坐下来,修长的腿随意的延伸着:“今天表现得不错,只是让我意外的是……皇兄对你真是用情至深,你如此狠心的拒绝他,后不后悔?”
虞桑宁眼眸渐渐暗淡下来,粉唇微张:“反正,这样不堪卑劣的我,已经不配拥有那些东西了,能好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你说是不是,九爷?”
“那倒也是,今时不同往日,说到底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通房丫头,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九爷,我想不明白,侮辱我诋毁我折磨我,你就那么开心吗?”虞桑宁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能明显感觉到,自从周宴南从宫里回来之后,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她甚至不知道原因何在?
周宴南:“我本就生于黑暗,你要是期待我是什么绝世大好人……那你肯定不够了解我。”
“我的乐趣永远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很不巧,你落在我手里……就当上天注定吧。”
“九爷高兴就好,桑宁万死不辞。”
她不想挣扎了,身心早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如今,最后的念想也破灭了。
虞桑宁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身躯,无声的绝望着。
——
然后,所有的事情发展来得很快。
次日,又一个消息,瞬间传遍了上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虞国公认罪了。
所有的罪行,他一人揽下。
他的认罪书,忏悔书贴满了大街小巷……
所有人无一不咒骂,鄙夷这个曾经德高望重的老国公。
江望和周宴南接到消息,私底下在揽月阁约见了秦铭。
“九爷,昨日大理寺来了贵客。”秦铭道。
周宴南:“这么巧?昨日我府上也来了贵人。不会是同一个吧?”
秦铭往他身边挪了挪,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出那三个字:“万岁爷。”
周宴南蹙眉,“他去见了虞国公是吗?”
秦铭点点头。
“看来,这虞国公今天认罪,绝非偶然……”江望满脸不可思议,“只是,皇上为何要亲自跑一趟?”
秦铭:“昨夜,皇上和虞国公在地牢里谈了许久,他不让人跟随,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看来我这个父皇,铁了心要这虞国公身败名裂,明的暗的,机关算尽,手段狠毒。”
江望还是不解:“可是,这么大的案子,皇上他没证没据……虞国公就这么认下了?”
周宴南举起了一杯酒,放在鼻尖闻了闻酒香,慢悠悠飘出几个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些话,虞国公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秦铭愤愤起身,“九爷,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虞国公就这样被处死吗?”
“放心吧,虞国公死不了……我父皇可是大慈大悲之人,只要他留虞国公一条生路,全天下都将把他视为仁君,大明君。能赢得民心,他何乐不为呢?”
秦铭和江望不懂政治,但周宴南这么一说,好像有道理。
——
果然如同周宴南所说,当天夜里,宫里连夜发出诏书。
大致内容就是,皇帝仁慈,念在虞国公之前有过功劳和战绩,决定饶他一条命。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被流放至宁古塔,今生今世不能回上京城。
那晚,三人都喝了不少酒,聊到很晚,周宴南和江望才回府。
夜深人静,周宴南回到厢房,里面一片漆黑。
平时,他若是没有回房,房间里的烛火不会熄,今日房里伸手不见五指。
周宴南脸上有些醉意,但还算清醒,两三下脱完身上的衣服,走到软榻边缘,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虞桑宁?
她怎么会在自己床榻上……
他没记错的话,今日并没有让她过来伺候的。
周宴南咽了咽口水,隐忍克制着自己的理智。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片刻之后,猛然睁开眼睛……
手指触碰到了身旁的一丝香软气息,他才反应过来——
这薄薄锦被之下,虞桑宁身上并无衣料遮挡。
只要他想……她这副娇软细嫩极具诱惑力的身子,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