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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 起来吧。 ” 纪纫秋看着女子拾起地上的铜板, 有些不是滋味。
“ 让你们见笑了。 ” 女子笑笑, “ 谢谢你们, 我回去了。 ”
纪纫秋拉住她, 问: “ 要不要我们送你? ”
女子连忙摆手拒绝, 说道: “ 不用了, 我就住那边茶馆楼上, 走一会儿就到 了。 ” 纪纫秋便不再强求。
参与了这么一出戏, 电影便也不想看了, 纪纫秋两人于是打道回府。
回到纪府, 她还没喘口气, 纪大太太就进了屋。 “阿秋,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一个女孩子整天不着家,还不带着妙芙。工厂有那么多要你忙的吗?不行,我明天要去和承允说一声,让他不要再让你去丝厂了。 ”
纪纫秋老老实实地把纪大太太的抱怨听完, 这才说: “没有, 二哥都不让我做什么。 我只是去工厂看看而已, 不然天天在家闷得慌。今天回家晚了, 其实是和景平出去了。 ”
纪纫秋说完, 就见纪大太太的眼睛一下变得明亮起来, “是和景平出去啊。 那挺好的, 小两口婚前培养培养感情, 省的进府后生疏。 那 —— 景平对你挺好吧? ”
纪纫秋含笑看着纪大太太一副小心翼翼打探的模样, 笑道: “他对我挺好的。 娘你放心吧。 ”
两人又话了一会儿家常, 这才各自就寝。
当天夜里, 纪纫秋翻来翻去像在烙煎饼, 怎么都睡不着。 然后她索性起床, 奋笔疾书, 写了一篇几千字的文章, 标题为《卧龙之榻, 谁在酣睡》 。 她在文章中阐释了中国部分民众身体被摧残,心灵被桎梏的现象,并呼吁危局已至,雄狮当醒, 整篇文章措辞犀利,情绪饱满,让审阅的陈士鼎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大呼“同道中人”。
陈士鼎对这篇文章很是看重。 最近, 政务委员会主席张静江奉命在浙江发动 “ 清党 ” , 本报的前任主笔被捕杀, 总编辑被逼出走。他想这篇文章可以唤起人们 “ 一致对外 ” 的同理心, 而不是成日纠结党派之争。
不过陈士鼎还是建议纪纫秋用笔名发表, 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纪纫秋于是将文章署名改为木深, 取自 “ 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 , 文章定于三日后发表, 陈士鼎预备让摄影师去拍一些画报, 凸显主题。
三日后一大早, 纪纫秋比以前早一些到达报社, 却不见陈士鼎。 “ 陈主编呢? ” 纪纫秋问摄影师。 “ 不ʝʂɠ知道, 昨天就不曾见过, 郑经理也不在。 ” 摄影师面露忧色, 上个月似乎也有这种情况发生,然后就 —— 他不敢细想,情况应该是 不同的。
傅瑶华来了之后就把一张报纸放在案桌上, 惊讶地问纪纫秋: “ 为什么今天报纸没有登你写的那篇? ”
纪纫秋面色凝重, 小声回道: “ 陈主编昨天没来, 我以为他是临时有事。今天也联系不上,郑经理做主改用其他稿件了。我觉得有些担心。 ”
“ 不会又是 ——”
“ 又是什么? ” 傅瑶华知道她不知情,便把上个月报社被 “ 清理 ” 了一遍的事情告诉她。 纪纫秋听后更加担心, 但也没有办法, 只耐心等待。
又过了两日, 陈士鼎身亡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听闻此信, 报社职员都惶恐不安,他们聚在郑炳庚的办公室寻求安抚,却被告知郑经理已离开报社,未留下只言片语。 纪纫秋不敢相信, 只记得初入报社, 郑经理曾勉励她多读书, 陈主编则让她 “ 走出去, 看世界 ” , 现在却因为这 “ 清党 ” 政策一个出走, 一个身死,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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