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如果能成功攻略虞景,就能换取奖励,这个奖励不是金钱,而是一个心愿,说不定可以让妈妈醒过来。
想到老爸年逾四十就已经两鬓斑白的头发,她心里就堵得慌。
她原本有一个平凡但幸福的家庭,妈妈长得很漂亮,是个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爸爸是武术指导,而她,是个无忧无虑的中学生。
然而,一场车祸,彻底改变了三个人的一生,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
妈妈出事后,老爸在医院照顾了妈妈整整三年,之后就开始拼命挣钱,接比赛、当群演、当武替,每天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挣来的钱不仅要供她读书,还要负担妈妈高额的康复理疗费用。
直到她上了大学,理赔的钱才下来,对方不仅给出了三倍的赔偿,还承担了妈妈所有的康复费用。
没有了生活压力,凛凛强烈要求老爸换工作,他才乖乖收手,去一家少儿体能中心做了个挂名的武术教练。
彻底闲下来的老爸似乎老得更快了,她经常在起夜时看到老爸卧室里的灯还亮着,看见他戴着老花镜,一遍一遍地翻看妈妈的照片。
有时候,她还会听到卧室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但更多的时候,老爸都不在家,而是去康复机构照顾妈妈,十多天不见人影。
所以,凛凛被神秘力量带入游戏中时,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如何,而是自己的老爸,先是失去妻子,再是失去女儿,他一个人如何承受两份伤害?
她有必须回家的理由。
但是如果能让妈妈彻底康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去尝试。
坚定了这个想法的凛凛感到很轻松,她的脚步变得轻快,长长的发丝若有若无地轻抚在走在她身后的虞景胸口上。
虞景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如果这时候有光,凛凛就能看见他的眼睛好好的,并没有烟雾刺激留下的红血丝,甚至还有几分妖异。
他毫不留情地拂去被风吹到他衣衫上的发丝,可隐隐作痛的手臂让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手臂上被姬千凛用奇怪的手法绑了个蝴蝶结。
真难看。
之前的路已经堵死了,好在洞穴中还有空气流动,凛凛只能顺着洞内若有若无的气流往前走,她有些期待地想,走到头的话,会是出口吗?
她不清楚宫里为何会有这样一条密道,等出去了一定要姬千凛的父皇好好查一查。
这样折腾了一夜,外面恐怕已经快天亮了。
“刚才那个蛇妖说,你曾经在这冷宫附近生活?可见过这些妖物?”她头也不回地问虞景。
“回公主殿下,景刚来大周的时候住在离苑。”虞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谦卑中带着恭敬,最后,他嗓音低了低:“但是景没有离开过离苑。”
离苑就在冷宫附近,的确是虞景曾经住过的地方。
凛凛“哦”了声,这意思就是没有见过了?
凛凛表示怀疑,但想起方才他差点被狼妖砸死那一幕,凛凛又觉得他也许说的是真的,毕竟,如果她不读档,他就会真的死掉。
看来那些拼命追赶她的妖物,都是为了她的纯净之体而来。
这么一想,她就放心许多,只是仍然不能轻易相信他。
“如今就我们二人,你不必称呼我为公主殿下。”
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也方便以后的攻略,凛凛又道:“你可以同燕洵那般,叫我阿凛。”
虞景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声音平稳应道:“是。”
这时,凛凛才想起刚才脱险时忘记存档了。
虞景的自毁值达到99%的时候差点被狼妖用巨石砸碎脑袋,是她顶着系统崩溃的压力在最后一刻读档用烟雾弹救了他。
姬千凛的荷包堪称一个小型百宝囊,除了存放符箓,还放了烟雾弹这种奇门暗器,可惜,这样好用的东西也只有一个。
不过,用在虞景身上也不算心疼,总好过被系统强制送回公主府重新开始走剧情。
好在,这一番努力也没有白费,她如今与他有两点好感度,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乙女游戏中的好感度一般分为四个等级。
1~30代表普通关系;31~60是朋友关系;61~90则是恋人关系;至于91~100嘛,达到这个范围就代表你成了攻略目标此生唯一的挚爱。
但是,这个10分是极难获得的,有时候你刷剧情刷三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有时候又只需要一瞬间就达到满值。
这就很玄学。
如今他们又掉入了地洞中,她也不知到底是上面更危险还是下面更可怕,索性再次存档,至少目前是相对安全的。
存档图片是一片漆黑的地洞,整个画面仅有她面前唯一的光。
两人沉默着前行,空气越发变得湿润起来,耳畔的水流声也更大了些。
凛凛在墙壁上找到了废弃的火油灯,她尝试着将那盏灯点亮,温暖的火光充斥了洞穴,一条不算宽阔的地下河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条河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是应该很久远了。
这里还算安全,凛凛回头看了一眼虞景,只见他仍闭着双眼,头发上、睫毛上、还有那狰狞的伤口上沾了许多灰尘,谈不上多好看。
“到水边了,你去洗洗吧。”
“是。”
虞景的嗓音低低传来,紧接着,他就摸索着走到了水边,伸出苍白纤瘦的手,捧着水洗起脸来。
凛凛走到他身边,故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确定他确实看不见后,她才转身过去打算也给自己洗一洗。
凛凛身上穿的是一条绣着粉荷的淡绿色齐胸襦裙,穿脱不是很方便,她便将衣袖整个卷起,露出两条细嫩雪白的胳膊。
在温柔的火光下,像是两块羊脂白玉,只不过那羊脂白玉上,生生多出来一条撕裂的口子,像凌虐过的伤痕。
凛凛一路上杀妖无数,心神紧绷,连胳膊上什么时候多出一条伤口都没有察觉。这会儿看见了,便开始觉得疼了。
叹了一口气,她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蘸了水,一点点清理伤口边缘的脏污。
她从小就怕疼,小时候被老爸逼着扎马步扎的双腿都快废了,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但想着此刻还有外人在,她便咬紧了牙关。
凛凛正认真清理着伤口,忽然察觉身后有邪异的气息逼近,紧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激起了一串冷意。
她猛地回头,看见虞景苍白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