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又吐血了,甘四吩咐我去打盆水。”
孙芑一听,心脏遽然猛跳起来,提住裙摆就跑。
到了正屋,跨进门槛,她只看见躺在床上的人胸前一片鲜红,里衣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白色,他双手垂在床边,了无生气。
孙芑只觉得脚下一软,每往前走一步,下肢的筋脉就被抽离一寸,走到里屋门口,抬手艰难地撩开帷帘。
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谢砚十转头抬眼,便看见孙芑双眼通红、眼眶盈满了泪水地注视着自己。
他愣了愣,开口:“怎么又要哭了?”
孙芑肩膀一耸,两颗豆大的泪珠砸了下去,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抬手擦泪,“你看错了。”
“那许是我看错了,”谢砚十满不在意道。
孙芑走到他榻前,目光不自觉扫过他身上被血浸湿的衣裳,“怎么回事?”
“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可是怎么会吐这么多血,你怎么受得了?”孙芑一脸担忧,不禁坐到他床榻边,男女有别什么的早抛之脑后了,抬手覆住他额头,片刻收了回来,“你身体很凉。”
甘四拿着干净的衣裳回来,便看见这一幕,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谢砚十瞥见他,虚弱地喊:“拿进来,”孙芑回眸,发现甘四都脸红了,后知后觉到什么,立马站了起来。
丫鬟端着水盆也进来了,放在一旁,拧干帕子,要去给谢砚十擦皮肤上的血迹,被孙芑拦住,她道:“我来吧。”
甘四将谢砚十原本被血浸湿的里衣脱掉后,看向孙芑,孙芑被他这么一盯,顿时有些难为情。
谢砚十为她而受这么重的伤,她理应为他做点什么,便硬着头皮过去了。
谢砚十发现是她要给自己擦身子时,瞳孔一震,疑惑地看向甘四,仿佛在说:你搞我?
甘四耸了耸肩,无奈地瘪了瘪嘴,是孙芑自己要给他擦的。
孙芑强装镇定,努力忽视他健壮的体格,腹部沟壑分明,胸肌随着呼吸一上一下,隔着帕子擦上去甚至能感觉到不同任何东西的柔软弹性。
白天她也给他擦过,若是当时注意到,她怎么都不会接下这个活,双方都尴尬得要死。
“你……可以稍微重一点,”谢砚十突然说,“很痒。”
孙芑倏地朝他看去,“哦,好。”
“少主!白天就是少夫人给你擦的,你当时怎么不说痒?”甘四在旁边戳他老底。
谢砚十狠狠地睇了他一眼,当时他都快晕厥了,脑子也不清醒,感官更没有现在这么敏感。
好不容易,孙芑终于给他擦干净了,两人脸上都浮出了淡淡的红晕,且都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甘四给他换上干净的里衣,舒服许多,“对了,外面什么在吵?”
甘四回头看了眼丫鬟,丫鬟走近,想说又不敢开口,“那个……”
“说!”谢砚十语气突然冷戾。
“子时快到丑时的时候,奴婢就听见西苑屋里吵,刚才出去打水,听得更加真切,是夫人和老爷的声音。”
谢砚十看向甘四,“母亲和父亲吵起来了?为何?”
甘四垂下脑袋,语气弱弱地说:“夫人白天就跟老爷吵了一架,然后也没过问老爷,就将您给弄出来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
孙芑急忙上前拦住他要起身的动作,“先别急,夫妻吵架是常事,牙齿也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夫人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谢砚十坚持要起来,“他们从没争吵得如此厉害,母亲肯定是为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