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陶拿起手机,当着裴音的面,聊了起来。
裴音起身,去洗漱间,她没有故意听两人聊天。
只是隔着玻璃,看到纪君陶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
挂了电话,纪君陶走进来。
裴音已收拾完毕:“我接错电话,苏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没关系。”纪君陶应了一声,先是对着镜子看,
然后不紧不慢的声音悠悠传来:“我们两个还是夫妻,帮我接电话也正常。”
裴音正要下楼去做饭,纪君陶已梳洗完毕,喊她过来帮忙上药。
镜子里,映出了裴音布满红疙瘩的脸。
“怎么了?”纪君陶指着她的脸问。
裴音经他提醒,这才看到,脸上、胳膊上、腿上、身体上都长满了红色丘疹。
她心里明白,是昨天山药过敏造成的,
因为去接纪君陶,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
那些浅小的红疙瘩,全部变成了凸出的丘疹,看上去很吓人。
“过敏,已经吃药了,过几天就好。”裴音并不在意。
“没事,不妨碍我去和爷爷提离婚的事。”
她又补充道:“一会儿我收拾收拾,涂些粉,就陪你去爷爷家。”
裴音心情不好,才一日,苏婉茹的电话就追过来问。
还是照顾纪君陶的心情,早点离婚,那两人迫不急待要双宿双飞呢。
既然两人已经明修栈道,她也不会可怜兮兮的乞求。
裴音外柔内刚的性子,可不会请求怜惜。
纪君陶皱着眉,眼睛快贴到她脸上:“一会儿去医院陪我复检。”
裴音点头:“那就去完医院再去爷爷家。”
“今天不用了,爷爷快过70大寿,他最疼你,不想让他生日过不好吧?过了这段时间再提。”
“可以。”裴音点头:“爷爷是纪家最疼我的人,不希望他难过,到时候我会委婉的提出。”
“我对你不够好?”纪君陶的手指,狠狠摁在裴音脸上,最大的那块红疙瘩上。
裴音一疼,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
也说不上不好,但没有那种疼到心窝里的暖。
“我知道你着急,但我会遵守承诺,生日一结束,立即就提。”裴音补刀。
“你好像比我还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你老情人?”
纪君陶再次伸出魔爪,向裴音脸上按去。
裴音一闪,躲开了他的欺负:“只不过是如你所愿。”
望着她兔子似的身影,纪君陶揉了揉眉心,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涌上心头。
吃过早饭,两人来到医院。
纪君陶拍完片子,医生说并无大碍,但要注意休养,不要超劳过度。
纪君陶硬拉着裴音去了皮肤科。
本来裴音是学医出生,不想去看医生,但架不住纪君陶生拉硬推。
她有些惶恐,怕医生诊断出怀孕,又怕医生开的药不适合孕妇用。
“你公司还有事吧?”她想支开纪君陶。
“医生不是说了,要注意休养,我是伤员,不上班。”纪君陶慢悠悠地回。
裴音:“……”
医生看了裴音的红疙瘩后:“你知道吃什么过敏的吗?”
“知道。”
“知道还吃这么多,弄得这么严重,吃药了吗?”
裴音摇头。
“开一些药,吃过之后,看看会不会消,如果还这么严重,立即来医院打针。”
医生一边叮嘱,一边在药单上写字。
裴音担心那些药对胎儿有影响,可纪君陶又杵在身边,她不好开口。
她正担心,医生让纪君陶去取血液化验单,他走出去。
裴音立即抓紧时间问:“这个药,孕妇能吃吗?”
“怀孕了?怎么不早说?我把药换成你能用的。”医生重新开了一张。
“麻烦医生。”
纪君陶回来后,脸色铁黑,再也没有刚来时那份温柔和耐心。
裴音拿着药单去取药,排队的时候,纪君陶终于忍不住,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长本事了,敢骗我?”
裴音一哆嗦,可怜楚楚地望着纪君陶,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喽?”纪君陶盯着她的眼睛,依然态度冰冷。
裴音:“……”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就要离婚了,有些事没必要都告诉你。何必麻烦呢?”裴音委屈地说。
“你就是麻烦。”纪君陶冷哼一声。
裴音眼睛瞬间涌上泪花,他果然讨厌自己。
“麻烦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次。”
看到小兔子红了眼睛,纪君陶的声音放柔:“我是说你,明明没吃药,居然骗我说吃了,下次不许这样。”
裴音抬起头,这才看到纪君陶眼里的担心。
原来是这件事,宝宝的事他还不知道。
真好。
下次不许这样?爷爷过完生日,两人就会分道扬镳,路归路,桥归桥,哪来的下次?
裴音苦笑点头。
排队到了裴音,取完药,纪君陶一把抢过:“怎么换成外敷的了?”
他记得离开时,医生开的是口服药,还叮嘱一日三次,不要忘记。
“外敷简单,痒了就涂一下,不会忘记。”裴音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不过外敷效果慢,口服一起,会消得更快,爷爷就快过生日了,如果你顶着一脸红斑去参加,又要让他担心,说不定以为我虐待你。”
“会好的,万一不好,我会向爷爷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
裴音急忙伸出两根手指,向他保证。
纪君陶还是坚持:“还是再开点口服药,省得到时还来打针。”
裴音急了,一把抱住纪君陶:“我懂医的,是我让医生换的,这两天肠胃不好,怕吃口服药刺激,就别再折腾了。”
现编的理由,总算说服了纪君陶。
他转回身子,带裴音离开医院,上了车。
裴音打开药,先把最严重的脸和胳膊、腿上都涂了。
可脖子后面,她够不到,那里痒得厉害。
算了,忍着吧!
见到她那副样子,纪君陶一把抢过药:“你不会求我吗?”
裴音声音闷闷的:“不好吧!我们都是快离婚的人。”
“现在还没离,何况,你昨天也帮我上过药,投桃报李,我也应该帮你,不过,我想听你求我。”
裴音咬着嘴唇,纪君陶就是这样,总想让她服软。
平日里,她很温柔,但却不喜欢卑躬屈膝。
眼珠转了转,裴音豁出去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容她放肆一下:“老公,求求你了,就帮我擦一下脖子嘛!”她用能滴出水似的声音,嗲声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