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殊目不斜视看着她,忽而启唇道:“薛无涯,给他看伤。”藮
薛无涯?
姜问钰眼珠子转动,目光停在不知何时蹲在窗棂上,神情木讷的少年。
薛无涯抓了抓头发,似乎不明白他们三个在干嘛,但还是脱口应:“好。”
“主子。”
薛无涯跳下来,跟谈殊施礼后,走到萧元颂身边,瞅了两眼,觉得很奇怪,纳闷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道伤痕?”
“别提了,那个盗贼是个新手,动作生疏得过分,刺了七八剑才把我别在腰间的钱袋子夺走。”萧元颂说,“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借着盗窃之名,想要把我千刀万剐!”
薛无涯说:“你没提前打点吧。下回记得提前给钱,让他一剑给个痛快。”藮
“绝不可能有下回!”萧元颂粗声道,“还有给盗贼打什么钱!我们要人赃并获抓捕!”
薛无涯:“那你下次打点后,再抢回来。”
萧元颂瞪他:“都说了没有下次!”
听他们说话,姜问钰觉得十分好笑,但又不能笑,只能捂紧脸。
薛无涯和萧元颂还在吵嚷。
姜问钰抬眼,往谈殊望去,恰好撞上他的目光。
谈殊正意味不明地凝视她。藮
姜问钰对他露出友好笑容,随后欠了欠身,示意“我走了”。
她转身时,发带在空中飘动,好似一只灵动的蓝色蝴蝶。
萧元颂彻底扯开衣裳,却发现姜问钰不在了,他扭头问谈殊:“大夫呢?”
谈殊敷衍道:“被你吓跑了。”
“?不可能!”萧元颂大声反驳道,“我长得又不吓人!”
为证实自己的话,萧元颂抓住薛无涯,凝眉发问:“我现在很吓人吗?”
乱七八糟的一张脸在眼前放大。藮
薛无涯支吾道:“不止吓人,还……还吓鬼……”
噗呲!
一把无形利刃插进萧元颂的胸膛。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将军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一副躯壳直直倒在了榻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嘴里嘀咕个不停,即要口吐魂烟。藮
萧元颂四肢平摊,瞥见窗外高悬的弯月,蹭地又坐起身。
“今天不是……你怎么突然……”
谈殊随意坐在软榻上,一胳膊枕在脑后,不以为然道:“早晚都一样。”
提到这个,薛无涯感慨道:“表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萧元颂捕捉到敏感词,竖起耳朵,问道:“姑娘?哪里来的姑娘?”
薛无涯:“表姑娘!”
萧元颂追问:“哪个表姑娘?”藮
薛无涯还没答,就听谈殊插了一句:“与你无关的姑娘。”
萧元颂:“?”
萧元颂一脸怪异,胳膊一伸,搂住薛无涯的肩膀。
“告诉我,你们家世子爷什么时候认识活生生的女孩子了?”
薛无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用同样的音量回他:“也许……主子没发现姑娘是女的呢?”
萧元颂眼睛一亮,颇为赞同道:“真理!没想到榆木脑袋竟然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哈哈哈哈哈!”
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全溜进耳里。藮
谈殊抬眼,凉飕飕看过去,眼神写满了“你们有病”四个大字。
萧元颂身上虽有七八道伤,但每道都很浅,他只是觉得大夫在场不看白不看,现在大夫走了,也就没再在意伤口。
谈殊搭在支起膝盖上的手,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玉笛。
薛无涯低下头:“逃了。”
萧元颂道:“哎,对方的帮手不止一个,目测贼人至少有三个。而且今晚那个新手盗贼的轻功了得,我穿衣服受限制,根本追不上。”
近月,有盗贼,专偷女孩子的钱,来无影去无踪,嚣张得很。
找不到任何线索,也不知对方是何来历。藮
萧元颂让谈殊帮忙,他自己男扮女装引蛇出洞,但没想到,谈殊出了状况,对方有备而来,没办法逮住。
萧元颂又愤愤道:“那些盗贼有胆子与我正面战一场,专挑小姑娘欺负算什么本事!?”
谈殊却道:“不对。”
萧元颂边套上男装外衣,边问道:“哪里不对。”
薛无涯目光呆滞地抬起头。
倏地,一道锐利的破风之声从窗外飞来。
分毫之间,谈殊翻身,一支利箭钉在他方才躺着的软榻上。藮
谈殊在半空中一旋,落地,不紧不慢道:“贼,来了。”
……
姜问钰直接回到瑶光准备的包厢。
瑶光看见她,立即站起来:“姜公子。”
姜问钰歉还没道出去,瑶光便拉住她的手,焦急道:“刻不容缓,请跟奴家来。”
瑶光把姜问钰带到了后院姑娘们居住的院子。
推门进去,姜问钰环视了下屋里布局,猜测应该是瑶光的住所。藮
瑶光撩开纱幔,床上一个女子脸朝下趴在床上。
“公子,请看。”
瑶光掀开被褥,姜问钰看到那女子裸露后背上有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肿成了巨大的黑红硬块。
与细腻皮肤对比,简直触目惊心。
“公子,请看看,能否医治,她自昨天开始便没了意识。”瑶光满腹忧愁道。
姜问钰斟酌地看了眼瑶光,心里有不少疑问,但她没问,道:“我试试。”
姜问钰打开临时准备的小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刀,两根白色纱料,让瑶光点燃烛火,小刀烧了会儿,她坐在床榻上,往那女子背上伤痕划。藮
瑶光紧张地揪着手中帕子:“公子……”
“她所受刀伤有毒,需要先把一些毒素逼出来。”姜问钰凝眉道,“瑶光姑娘麻烦去准备一盘凉清水。”
瑶光:“好。”
此女子身上的刀伤伤口很大,看大小和幅度,像是来自绣春刀。
从症状来看,她所中的毒也非寻常毒。
极大可能出自锦衣卫之手。
姜问钰一边琢磨女子的身份,一边给她处理伤口。藮
一刻钟后,姜问钰活了活手腕的筋骨,缓声道:“已然无碍,瑶光姑娘按每日一用药,三换敷药,一个月毒素便能清除。”
“多谢公子!”
瑶光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她掏出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袋塞到姜问钰手中。
“希望公子莫要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手里沉甸甸的。
姜问钰瞧了眼,竟是一根明晃晃的金条!
她余光瞄向被帷幔遮住的床藮
姜问钰心想,这女子的身份不简单。
姜问钰将荷包袋塞回瑶光手里,道:“行医有行医的原则,姑娘给我十两便可。”
瑶光以为她不同意保守秘密,脸上有些犹豫。
“姑娘放心,我自有分寸。”姜问钰道,“如若姑娘担心我将此事说出去,不如以你开口,换我闭嘴?”
“开口?”瑶光极为戒备道,“公子所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