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口,以老夫人为首,贝慈站在右后侧,周围站着管家、家丁、丫鬟们,齐齐看向翻身上马的魏泽如。
老夫人伸着想要触摸孙儿的手,眼含热泪,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要平安。”
“祖母,回吧。”
魏泽如看着日渐苍老的祖母,心中难掩酸涩,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目光移到后面,平日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皱巴着一张小脸,尽是担忧。
许是怕他远征在外心中不宁,贝慈收敛愁绪,展颜一笑,轻轻摆出口型:我等你。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微微勾起唇角,默默回应着。
街上已聚集不少民众,魏泽如知道不可再耽搁下去,回首看了眼将军府众人,轻轻一点头,而后眸光坚毅地望着前方,打马远去。
那道身影渐渐远去,贝慈双手合十,默默道:“要平安得胜归来,这府里一大家子等着养呢。”
一群人愣是在府门口一直站到了街上喧嚣散去。
秀嬷嬷扶着老夫人的胳膊,低低出声:“老夫人,回吧。”
唉,老夫人又看了眼远方,才低落地转身。
人不在,日子还要过。
贝慈每日吃吃喝喝,过得很逍遥,偶尔去给老夫人做点儿好吃的,简单拾掇魏泽如的房间,再不用干其他活计。
平日里睡觉也不需要早起请安,她一般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吃完午饭再睡个回笼觉。
堪称养猪流。
“饿了饿了。”
“吃点吧,吃点吧~”
小葵在架子上上下摇摆,贝慈嘴里的干果还未吞下去,扫了它一眼,“别人吃什么你都要,我要是叉两口屎,你也得跟着尝尝咸淡……”
“要吃要吃~”
贝慈:“……”
青兰抱着衣服进来,轻笑道:“你俩又拌嘴呢。”
贝慈:“我不跟它一般见识。”
虽然嫌弃,但她手上的动作没停,抓了一把干果放在它的小碗里,“吃吧。”
“吃完了给我表演个节目。”
小葵扭头,不的。
“嘿,你这小东西。”贝慈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还挺有性格。
……
九月过半,早晚转凉。
睡的正香的贝慈被青兰从被窝里挖出来,语带嫌弃:“我说小祖宗,你看看时辰,怎么还睡呀?你不是说要跟老夫人去庄子吗?”
“嗯?谁?不去了行不行?”
贝慈困得睁不开眼,死命往回缩。
“我好困呀……”
一张白嫩的脸蛋透着盈盈粉嫩,青兰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上去捏了一把,好笑道:“昨儿可是你自己央求老夫人的,才一晚上工夫就反悔了?”
“姐姐行行好,再让我睡一会儿……”贝慈伸出一根手指,重申:“就一会儿。”
都叫姐姐了,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答应她了。
青兰轻叹一声,任她又沉睡过去。
罢了,她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等人起来穿戴好,直接出发就行。
这一睡,又是两刻钟过去,不能再耽搁,青兰洗了个帕子给贝慈擦脸,“清醒清醒。”
倒吸一口凉气,贝慈睁开黏住的眼皮,醒了。
“快起,咱们还的得去老夫人院子。”
“好的好的。”贝慈忙不迭点头,一副乖宝宝样子,乖乖换上衣裙。
临走前,朝脑门拍了一巴掌,“差点儿忘了它。”
回身将小葵放到肩膀上,摸了两把,“你乖一点儿,不要跑,我带你出去玩儿。”
“哦吼哦吼~不跑不跑。”
“乖。”
两人一鸟带着随身物品,准时出现在老夫人院子。
小葵骑着贝慈,见主子请安,也跟着叫:“老夫人好,老夫人好,好好好~”
老夫人第一次见会说话的鹦鹉,惊奇不已,“这……”
贝慈抖抖肩膀,笑得甜蜜:“是将军给奴婢玩儿的,奴婢给它起名字叫小葵,会学话,聪明着呢。”
老夫人还挺稀罕的,上前逗弄这好看的鸟儿,“你还会说什么,说来听听。”
“muamua~乖~听话~嗯~”
这怪腔怪调的,贝慈听在耳朵里整个人都快熟透了,脸红成个大苹果,眼神闪躲着说道:“给老夫人唱首歌,快。”
还不就是那点儿事,她懂,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贝慈一眼,没揪着不放。
贝慈咽了咽口水,心里的小人儿直捶地,老天爷,糗死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
一曲毕,老夫人、秀嬷嬷以及周围的小丫鬟们纷纷鼓掌叫好。
“乖乖,这鸟还会唱歌呢。”
“这唱的什么歌,没听过,还怪有意思的。”
小葵不啄人,老夫人伸手摸上一摸,问道:“你这丫头费了心思教的吧?”
“没费多少心思,它聪明得很,一个时辰就学会了。”
“这么说,确实聪明。”老夫人稀罕够,指挥着众人出发。
一路上贝慈坐在老夫人的马车里,给她老人家讲笑话,一老一少在不大的车厢里嘻嘻哈哈。
秀嬷嬷也眯着眼伺候在一旁,将军走了半个多月,老夫人一直在小佛堂念经,今日总算开怀了。
老夫人捏着帕子擦擦眼角笑出的泪,爱怜地摸摸贝慈的小脑袋,“你这丫头可真是个开心果。”
怪不得一向对女色不热衷的孙儿都软了心肠。
眼神一转,又想起别的,“最近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这段时间府里没请郎中,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身子。
贝慈龇牙笑了下,两个梨涡深深嵌在脸上,语气轻快:“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愁人,秀嬷嬷闷头低笑,也不是问这个。
老夫人不泄气:“有没有恶心反胃啊?”谆谆诱导着。
贝慈:“没有啊。”
老夫人:“那月事可还准时?”
贝慈恍悟,闷头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又挠挠脸颊,不确定道:“还没来。”
月事是几号来着,贝慈记不清了。
“是应该来还没来,还是日子没到?”
贝慈不好意思地抠抠手指:“我忘了。”
殷殷期盼的两人同时一顿,相互对视一眼,这孩子……
“回去让郎中请个平安脉吧。”
贝慈低头看了眼自己日渐雄伟的胸脯,加上这段时间的嗜睡,心里大概有个谱了,只不过没有得到确认,不好给老夫人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