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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略带质问的声音,宁云楠冷哼一声,下巴微抬,“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但是云楠——”
  祁余屿抬手捏了下眉心,试图同她理性地分析这件事情,
  “你不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吗?”
  宁云楠没否认,神色平静地说道:“既然要好好谈,那就把话说清楚。”
  “孙欣桐确实是我之前的一个校友,又恰好是这次的合作方代表。”祁余屿说:“之前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被拿来大肆宣扬,还有人煞费苦心地蹲点抓拍。”
  他顿了下,问道:“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目的吗?”
  宁云楠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嘴角却闪过嘲讽。
  祁余屿看着她平静的脸色,猜不透她的想法,继续剖析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企图来打消她离婚的念头。
  “随口就提离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它不止关乎你我,还牵扯着祁宁两大集团的利益。”
  话落,空气似是凝固了半分钟。
  “说完了?”宁云楠抬眉,打破宁静,“煞费苦心,蹲点抓拍,你可真会避重就轻。”
  她抬起眼帘看他,不紧不慢道:“我倒是挺好奇,你们抱在一起前,都说了什么?你敢说她对你没有想法?还是说成年男女,抱在一起只是酒精作祟,再多喝一点,就直接开房去了?”
  祁余屿皱眉,本不想提这件容易令她误会的事,但此刻不得不去解释,
  “她那晚确实说了一些逾越的话,但是我明确表白了我的态度,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哪儿敢啊?”宁云楠冷笑,“利益摆在面前,你可不敢。”
  祁余屿轻叹口气,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问道:“我们之间…就只有利益吗?”
  就只有利益吗?
  伴随着祁余屿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房间更显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隐约可闻。
  宁云楠抬眼看他,心跳忽地加快。
  某些未名情绪呼之欲出,她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
  长时间的沉默后。
  祁余屿垂眸,将手从她手背上拿开,视线落在地毯一角,忽然开口道:“给我一个理由。”
  宁云楠抿紧唇。
  “就像当初是各有所需而结婚,现在给我一个你想离婚的理由。”
  他的语气是妥协的,“如果离婚不是你的一时气话,你的理由也足够合理——”
  良久他才艰难开口,“我同意离婚。”
  失落情绪如同一滴浓墨滴入了清水中,迅速冲淡她心底强烈的紧张感。
  期待的东西还没浮出水面,就彻底跌入了深渊。
  祁余屿不就是这样吗?
  只要合理,只要能说服他,他就能放弃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瞬间,宁云楠似乎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她并不是不信任祁余屿,只是那些不知何时生出来的期待感在作祟。
  她突然觉得祁余屿说的挺对的。
  她就是小题大做。
  她就是无理取闹。
  她就是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毫不在意他的绯闻。
  无法忍受这段原本只是各取所需,却渐渐脱离她掌控的婚姻。
  无法忍受被感情束缚,在渴望对方回馈的痴望中沦为麻木的深渊。
  既然无法掌控,那就在无法掌控的开始断绝期待。
  “人的想法是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的。”宁云楠以一种平静的语调开口。
  “之前我觉得各取所需挺好的,但是现在我厌倦了。我不想每次回老宅,都要装乖巧讨奶奶欢心,配合你维持和谐婚姻的假象,还时不时故意气闫雪娇,像个自己给自己添堵的无聊女人。”
  她的语速不断加快,也不知是为了提高理由的可信度,还是试图说服自己。
  “婚后没少上热搜,什么婚变、夫管严、花瓶,再到这次的小三,我做不到毫不在意。”
  祁余屿诧异地抬头,绷紧了下颌,随后皱眉,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懊悔。
  “对不起…”他只觉喉咙干涩,“是我没处理好。”
  当初婚礼轰动一时,又牵扯到生意场上的利益纠葛,以至于婚后他和宁云楠没少被媒体胡乱编排。
  起初他有联系公司公关处理,但是处在网络时代,传播营销的速度远比公关处理的速度要快。
  他还记得那段时间宁云楠总是拿出手机,打开新闻界面,津津乐道地和他吐槽媒体。
  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报道中的人物不是自己一般。
  以至于后来他也渐渐不再理会这些层出不穷的虚假新闻。
  也忽略了宁云楠承受了多少非言。
  听着他满怀歉意的语气,宁云楠抿了抿唇,“你不用道歉……反正都快结束了……”
  反正那些不过是她选择逃避的借口罢了。
  她低头看手指上的戒指,继续说: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散漫,不知进取,也没有什么耐心,新鲜劲一过,就想撂摊子。祁太太的位置,不缺人坐,你大可以换一个和你投契的人当妻子…”
  说到这儿,宁云楠心里涌现起不可名状的酸涩。
  “对婚姻也是这样?”祁余屿抬眸凝视她,“留下来只会让你厌倦?”
  宁云楠沉默着,毫无思绪。
  她连自己为何非要离婚的执着点都找不到。
  祁余屿见她不说话,轻点了下头,“我会找律师制定离婚协议的,你有什么要求直接给我发微信……”
  突然想起他已经被她拉黑了,随后改口道,“打电话吧,更方便沟通。要是开会的话,我晚点打给你。”
  宁云楠嗯了声,摩挲了下戒指,摘下放在床头桌上,“我把它放这儿了。”
  祁余屿侧头,视线落在婚戒上,眼底闪过落寞自嘲,
  “不必这么着急,有始有终,领结婚证的时候戴上的,等领离婚证的那天再摘下来也不迟。”
  宁云楠眼睫不受控地颤了下,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她和祁余屿结婚以来,她向来伶牙俐齿,即使不在理,言语上也处处占上风。
  但此刻,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她单方面地想逃避。
  “至于祁家和宁家那边,这件事先瞒一段时间吧。”祁余屿站起身来,“等事情落定后,媒体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打点好的。”
  听着他沉稳有序的安排,宁云楠心情愈发复杂。
  明明是她先推开他的,却对他丝毫不再挽留的言语感到难过。
  她从来没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么一个矫情又矛盾的人。
  “嗯。”她说,“我会尽快从昌澜公馆搬走的。”
  祁余屿闭了闭眼,没有回话,转身离开了主卧。
  宁云楠听到关门声,忽地啪嗒一下,不知是什么温热的东西砸在了手背上。
  她一脸茫然地看向手背,紧接着就是第二滴。
  “烦死了!结婚离婚的最麻烦了。”
  她伸手拿手背蹭眼睛,满腔的无名情绪似是找到了发泄口,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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