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我穿着单薄,只觉得呼吸了一口气,就直接凉透到了心底了。
我始终还是没有接受医院对我说的那番话,他说没有确诊,但是,又好像确诊似的。
不久前与靳少宁离婚的时候,我还大言不惭地说民不畏死何以以死畏之,没想到死亡危机来得如此迅速又不经意?
我的父母死了,我的宝宝也没了,而这一切都是我深爱的男人造成的,我万念俱灰,恨不得一死了之。
可是,当死亡真的要来临时,恐惧如同这瑟瑟寒风灌入血肉骨髓,我的天空好似一下子变成了黑白色,没得半点色彩。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爸妈的墓地,我瞧着并排着的两个墓碑,上面没有照片,就连名字都不齐全。
爸爸去掉了中间的「中」字,妈妈去掉了末尾的「韵」字。
因为高利贷的人找过来,他们为了要债,什么都没底线的事都能够做出来的。
“你怎么还不明白,他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这些污秽的东西,所以才甘愿承担害死你父母的罪名……”
楚信的话还言犹在耳,那些打着马赛克的照片依旧触目惊心。
真的是这样吗?
靳少宁那天明明不是那么跟我说的。
“爸,妈,你们快点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告诉我,楚信说的话都是假的,是靳少宁逼死你们的,你们快点告诉我啊……”
我突然有点后怕起来,如果不关靳少宁的事儿,那我对他做的一切,这都算什么啊?
我特意问医生道:“几个月前我怀过一次孕,结果,毫无征兆的就流产了,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医生说:“有这个可能的。”
我不敢深思,假设宝宝没了都跟靳少宁无关,那我岂不是把他冤枉得太惨了?
我安慰自己说,不会的,这些罪名都是靳少宁亲口承认的,还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
再说了,不是没确诊吗?
我何必如此消极,就算要绝望,也要等到我回都城再检查一次再说的。
“姚千羽!”
祭拜完,我正准备离去,突然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我一回头,就发现靳少宁站在我的面前。
他面色阴冷,怒气腾腾。
我这边还未反应过来,他伸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没站稳,直接退到了身后的墓碑上。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好好的,你怎么可能会被绑架呢?”
他一个健步上前,抓住我的衣领,“你跟颜润之玩够了吧?现在该乖乖地跟我滚回去了。”
他什么都不问,就这样扯着我要走。
我抓住他的手,瞧着他。
“少宁,等等——”
“等等?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让我等等,你真当我奈何不了你们,是不是?等着我回都城,看我怎么整死颜润之!我只是分身乏术,把盛达这个盘子借给他玩玩而已,你不会真的把他当成大靠山了吧?”
我指着我父
母的墓碑问:“靳少宁,当着我父母的墓,你敢不敢对我说一句实话,我父母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不是给你机会报仇了吗?你还想怎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信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爸爸当年……”
我实在不敢相信,我那么好的爸爸会为了借高利贷,将我妈妈当成抵押品,害得我妈妈羞愤自杀?
这是我认定宝宝的流产与靳少宁有关后,再一次怀疑人生。
然而,我的话还未问出来,李钊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他急切道:“靳总,刚刚医院打来电话,说林大小姐在转院的过程中……”
听到与林嘉琦有关,靳少宁就没心思管我了,一把拧住了李钊的衣领问道:“她怎么了?”
李钊哆嗦道:“死、死亡了……”
我这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靳少宁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一口鲜红的血液就吐了出来,全部噗在了李钊的脸上。
“靳总、靳总……”
靳少宁好似都站不住脚了,整个身子一下子矮了下去,李钊急忙去扶他,他艰难地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问:“那她的肾还能不能用?能不能用?姚千羽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这话,我脚底一滑,好似再也站不住了,稍微吹点风过来,我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我在问你话,你回答我啊……”
靳少宁拽着
李钊的衣领喝道。
我想李钊这个时候也是崩溃的,因为,没有人见过此时靳少宁的样子,他的情绪如同百丈高楼倾塌,他整个人都垮了。
他、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恍惚记得春天的时候,我做了一次全身检查,那是公司的福利,我向来不太当一回事儿的。
体检报告是员工的隐私,事后会直接邮寄到住所。
某天,靳少宁递给我一份体检报告道:“你的体检报告。”
我接过随意地翻了翻,自信道:“我肯定健康得不得了。”
“不是哦,你的白细胞偏低啊。”
“感冒白细胞也偏低啊。”
“要不别上班了,天天在家陪我。”
他搂着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我取笑他说:“那你不得被我榨干了啊?”
他直接将我推倒在沙发上,意味深长的目光瞧着我,“我看你还是担心自己耐不耐造吧!”
新婚之夜,他将我错当成了林嘉琪,他说:“我为什么娶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说:“姚千羽,你坏了我的大事儿。”
“靳总,我代表我们医疗队感谢您的慷慨捐助。”
我们刚领取结婚证的时候,他就在捐助医疗公益了。
“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自从我发现我太太生病以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林嘉琪的肾脏跟我的合适?所以,他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