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
顾长晏将顾侯夫人接进厢房,端杯茶水递上前。
顾侯夫人手哆哆嗦嗦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一路上沉默许久的顾长晏酝酿开口:“母亲,您为何还要倒卖那画作,咱家如今不是都已经有钱了吗。”
顾侯夫人眼神飘忽,整个身子颤抖不已,今日她的名声算是全完了,她日后在京城还如何混得下去,她回去又该如何和侯爷交代?
她本想着做完这最后一次,她便可高枕无忧,可谁知那宁国公府宁温桎会突然冒出来。
顾侯夫人又喝了杯水让平静,想想晚间发生的一切。
那个时间段是不会有人去的,可宁温桎为何从那里经过,旁边还跟随姜青隐的贴身侍女。
莫非是那贱人?
这根本不可能,那贱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倒卖画作一事,此事极为隐秘,她根本不可能知晓。
见顾侯夫人满是狼狈,顾长晏起身气冲冲道:“定是那贱人害的您,我这就去找那贼妇算账。”
“晏儿。”
“你莫要冲动,咱们得先搞清楚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倘若真是她害咱们,阴差阳错还好办,倘若是那贼妇故意如此,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你先坐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顾长晏这才重新坐下,安静的听顾侯夫人安排。
......
与此同时另一间厢房内。
阿渺猛喝一大口水,说了今日晚时正厅内所发生的一切。
又说:“这顾家连人嫁妆都用脸皮真后,那姜家女君也真是,娇娇弱弱一声不吭,任由那老妇人欺负。”
娇娇弱弱一声不吭?
卫颐苏冷笑,怕是这场闹剧就是她一手促成。
难怪她昨日说非要留在此地。
“三哥哥,等咱们回去,我一定要像父皇禀明此事,这等鸡鸣狗盗之辈就该好好惩处,定他们的罪。”
卫颐苏放下手中帛书轻笑一声挑问:“如何定罪?凭那宁温桎的一面之词跟那假画就能定侯府的罪吗。”
“为什么不能,整个案件物证人证都在。”阿渺不解。
卫颐苏放下书帛回应:“那我问你,那画是在何处被发现的?”
“正厅啊。”
“画可被偷走?”
“没有,差一点就没偷走了,还好有......”
阿渺话说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只见他起身又气又恼一拳砸在桌子上。
“真是可恶,偷窃之罪得有东西丢失才行,这画没被偷走,也就不能定罪。”
说罢阿渺又泄气地坐下:“这等恶人,真是便宜她了。”
卫颐苏冷笑一声。
要怪也能有些人脑子不够用,太过愚蠢。
.......
亥时已过,姜青隐在厢房内已是困意绵绵。
她以为经过今日之事,顾侯夫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再次找上门,可她的等了半宿,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是她想错了。
想罢,姜青隐终是抵不住一天一夜没睡的困意,昏昏睡去。
次日,巳时过半接近午时,尾牙与寒露才将她喊起。
“小姐,今日宴会马上开始了,方才听下人说,这宴会实则是专为交流卖画所设,然后尚书府抽取其中利润。”
姜青隐点点头。
尾牙专为她挑了身嫣红罗裙,梳了个凌云髻,看着她明艳动人的模样,才满意地点头让她出门。
再次来到梅林,此处已和昨日大不相同。
若说昨日是仙界画境一般难遇,那今日便是人间美景盛筵难再。
整个梅林中央歌舞升平席地摆桌,桌下是狐绒毛毯,桌上美酒佳肴数不胜数,案桌中央起舞的美姬身姿婀娜,让在场之人看的皆是如痴如醉。
姜青隐选了一个稍偏点的地方席地而坐。
从此处看去,倒别有一番风味。
在她刚入坐时,顾侯夫人与顾长晏走来。
“诸位,林尚书,昨日实属是误会一场叨扰诸位,今日给诸位赔个礼道个歉,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望诸位将此事莫要往心里去。”
只见顾侯夫人给每一位都送了一颗夜明珠。
众人也都清楚,这是让他们闭嘴莫要宣扬之意。
姜青隐看着寒露手里那份夜明珠,不禁冷笑。
拿她的钱财承自己的情,倒也真好意思。
但是姜青隐并未拆穿,可不是所有人都会承顾侯夫人这份情。
“诸位,今日家中有事,便不便奉陪,望诸位海涵。”
说罢那顾侯夫人便先行离去,众人都以为这顾侯夫人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匆匆离开了。
但姜青隐不以为然,她太了解顾家的人,吃了如此大的亏,他们这般狼狈离开,定是在打别的主意。
冥思中,她案桌前挤来不少人,有说他没收那夜明珠的,也有让她刚勇些为她抱不平的。
但是他们言外之意全是要买她那幅山河夜宴图。
姜青隐起身刚想回敬一杯婉谢,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
“你们来晚了,那幅山河夜宴图,姜家女君已经赠予我了。”
宁温桎端着酒杯前来。
众人听闻,顿时垂头丧气的走了。
宁温桎看向姜青隐:“昨日多谢姜小姐赠画之礼,这是在下的一番心意,还望姜小姐莫要嫌弃。”
小厮上前递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串镶金边的紫色翡翠玉镯,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般艳丽。
“这是我之前在南方寻来一宝物,名唤朝仪之星,据说此物育血养人,姜小姐这般瘦弱,配姜小姐再合适不过。”
姜青隐婉拒:“万万不可,此宝物质地细腻,颜色晶莹剔透,怕是百年难得一见,我怎可剥夺公子所爱,公子还是......”
但还未等她说完,那镯子就已被宁温桎强行塞入她手腕上。
“这镯子虽好,可哪比得上那幅夜宴图,姜小姐还是莫要推辞,否则我心中该过意不去了。”
姜青隐一愣,寒露却笑着开口:“那便多谢公子了。”
宁温桎浅笑行礼后便离去。
宁温桎走后,寒露将镯子戴在她手上:“小姐,人家都给你了就别推拒了,这镯子刚好合适。”
姜青隐轻轻一笑,这寒露大大咧咧的性子倒也帮了她不少,方才她还真不知该收还是不该收。
收了也好,免得那宁二公子心中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