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霄哑了声。
这一夜,她彻夜无眠。
第二天,皇帝又宣召阮碧霄进宫。
金銮殿下站着一位紫衣女子,背对着阮碧霄。
皇上对阮碧霄道:“此乃德惠公主杨丽姝,朕流落民间的胞妹,近日才回到宫中,同为女子,护其安危一事就由阮将军代劳。”
阮碧霄愣了一下,单膝跪地道:“是!臣定竭尽所能!”
女子转过身来,笑脸吟吟:“有劳阮将军了。”
阮碧霄瞳仁一颤,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那日在天后庙里,和钟承和一起祈福的女子!
她脸色变了变,手不觉用力攥紧。
皇上又说:“德惠能回到皇城,还得多谢钟首辅亲自从江南带回,你们夫妻二人当真是朕的左膀右臂!”
江南……
阮碧霄身子一僵,喉间涌上苦涩。
那天的人,果真就是钟承和和杨丽姝!
最后一丝祈望被打碎。
阮碧霄低头行礼:“……谢陛下赏识。”
告退至殿外。
阮碧霄的贴身侍卫齐绣迎上来:“将军,圣上召您所为何事?”
“圣上命我保护德惠公主的安危。”
齐绣一愣,顿时为她感到不平:“可您是大将军,这宫中禁卫军众多,怎么会轮到您……”
阮碧霄厉声呵止:“住嘴!此乃忤逆之言!”
齐绣讷讷合上嘴。
阮碧霄心中便是一叹,君命难为,作为臣子她只能听命。
离开皇宫时,阮碧霄遇见了钟承和。
和以往的视而不见不同,这次他特地停下脚步:“两日后公主去庙中祈福,你早些准备,莫要误了时辰。”
阮碧霄一怔:“你怎知我要同去?”
“是我向圣上举荐,公主身份高贵,绝不能出岔子。”
阮碧霄张唇,又合上,最后只说:“……首辅所言极是。”
其实她想问。
在钟承和心里,究竟是公主这个身份重要,还是公主这个人更重要?
可这话她问不出口。
……
阮碧霄大多时间要到军营练兵,便会留齐绣在杨丽姝身边,护其安危。
一段时间后,却偶尔撞见齐绣红着眼。
几次之后,阮碧霄拉住齐绣问:“究竟怎么了?”
齐绣本不想说,看见阮碧霄关切的眼,委屈就涌了上来:“将军……那公主把我当做了最低贱的下人使唤,扫地、洗衣、端洗脚水……”
碍于阮碧霄的命令,她才咬牙忍下。
齐绣也是个左羽卫,也是个四品官职,却做了那洗脚婢的工作。
阮碧霄皱起眉,温声安慰她:“无事,明日起你便不必再去。”
这个德惠公主,来者不善。
恐怕是冲她来的,因为——她是钟承和的妻子。
阮碧霄无意识攥紧了腰间的同心结。
她怎么也不愿意,就这么将钟承和拱手让人。
夜里,回到府里。
阮碧霄试图像其他女子那般,为钟承和绣一个香囊。
男人大多喜爱温婉的女子,或许是因她不像个女人,钟承和才如此冷漠。
夜色渐浓,门才被推开。
钟承和一迈进来,就冷声斥责:“你连下属都管不住?任由她冲撞公主?”
阮碧霄手一抖,针尖扎破了手指。
她抬眸看着钟承和,十指连心,心也像是被扎了一道。
她反问:“公主有事为何不禀告圣上,而是与你商谈?”
钟承和神情微顿,语气漠然:“公主无心追责,但此事不可不管,便转告于我,有何不妥?”
阮碧霄攥紧手中香囊,声音也变得冰冷。
“男女终归有别,你们是否越距了?首辅大人。”